
第54章 回灯
“兵,自然是有的!”
戏志才一抹短须看向几人,又卖了个关子:
“诸位可知皇甫将军?”
“自然知道,我家九原与北地不远,皇甫大名谁人不知?
皇甫规将军之后,皇甫嵩将军,多年来战功赫赫,平黄巾,战西凉,却丝毫不居功。”
却是吕布抢先开口,之前说话没轮到他,好在是有了开口的机会。
“我也曾在皇甫将军帐下听令,自然知晓,先生为何提皇甫将军?”
见吕布开口,杨定随着插话。
“既然知道皇甫将军,当知道当年皇甫嵩战张宝,胜后不许黄巾投降,十数万黄巾军尽皆斩杀,铸成京观,一时间凶名无双。
而此时主公所说三处,倒是有两处有黄巾盘踞,只要将黄巾战而胜之,收其中青壮,复为良民,予其户籍,自然便是有了战兵!”
荀攸嘴角一扯,面露微笑,随即正色道:
“那这也是战而胜之之后的事,便是以战养战,也要能胜才是,若真如你所说,万一败了,岂不是坏主公大事?
几位将军这点兵马,如何便能说胜便胜?到时败一场也是小事,坏了几位将军性命才是大事!”
此言一出,四将皆面露怒色。因袁术之前特意看中二人,拿萧何陈平做比,四将对其自然多有敬重。
可此时荀攸话里话外透露着对几人的不信任,自然心中有火。
说资历,这四人都是上过几次战阵,死里求生过的将领,鲜卑胡羌人何等凶残?韩遂马腾何其张狂,又可曾在几人手里得过半分便宜?
徐荣霍然起身,对袁术躬身一礼:
“徐荣未曾在主公面前露过本事,主公所知也是听闻,不如让荣去北海,两千旧部便可,便是有十万乱党,荣必击而破之!”
吕布,杨定,高顺全部起身,与徐荣身前身后对袁术躬身行礼。
“主公,吕布不要两千,只给我一千便可,区区黄巾乱党,说是匪军,不过是流民起事而已,武器不多,甲胄不见,如何能与精兵相当?”
“杨定不要两千,也不要一千,主公分了三处,都要人手,与我五百便可!若不成,请斩某头!”
此言一出,徐荣吕布都回身偷看了杨定一眼,而高顺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无他,按照这般“压价”下去,自己总不能说一个人去吧?便是霸王在世,将一杆长枪舞断又能杀几人?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争锋之人,万事都较为稳重。
“咳咳!”戏志才右手捂嘴,做咳嗽状,转头看向袁术。
袁术会意,摆摆手,“几位且坐,志才还未说完。”
几人直起腰身,却不肯回席。
戏志才只得继续道:“非是小看几位将军,只是行军打仗做不得儿戏,谁去倒是要从长计议。
况且,此时八千兵马分三处,还是太少了点,你等莫不是忘了主公是何人?
主公何等身份何等家世?
依我计,我等先入渤海,到时张辽将军处也会有些兵马。
到了渤海,主公振臂一挥,当地世家大族如何就能那么看着?于当地招兵买马,我虽未曾招兵过,可想来短时间聚个几千上万也不是没可能。
到时诸位都有兵可用,岂不更好?留一心腹之人守渤海,派人平了北海,只是,并州事确实要从长计议,可派兵支援些许,却不可妄动。”
说到此处,戏志才语气郑重几分,起身对几人行礼,专对着吕布高顺方向。
“我知二位担心乡梓,可此时必然不可能全力收复并州,事有轻重缓急,中枢绝不可失!吕将军,高将军可有异议?”
“一切听主公安排就是,只是吕布还是那句话,剿匪,要不了那般多的人!”
高顺,也随之附和,却未再多说什么。
袁术起身,看向几人,右手按住戏志才肩膀,“志才可说完了?”
“说完了,无非是兵源之事罢了。”
“既如此,几位便先归营吧,此时不用与兵卒说太多,只说来日会拔营出征便可。”
“喏!”
四人拱手,一直坐着的荀攸也起身拱手,袁术走过,依次拍了拍几人肩膀,率先出帐,拐向后营。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戏志才哈哈一声,拉起荀攸便也回了营帐,剩下几人,各自散去。
约莫两刻钟时间,已经点上了烛火的主帐又有人掀门而入,却是袁术。
看向半黑半亮的帐内,昏昏暗暗中,心情有几分自得。
今日一天都可称之为“做戏”,这般做戏却是必须且有意义的。
为官者为将者,这些小事都可由人代考,可一个“空降”的主公,还是多与底层士兵接触为好。
随后戏志才与荀攸一唱一和,杨定与吕布话赶话般的争锋,也露出些许问题。
首先,谋士太少,荀攸戏志才虽说思路有些差异,可也不能面面俱到,无法提出相反意见。
其次,将领间争锋万一弄不好便是大事,这几个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最后,便是自己这主公,初等主位也有些不足,又想装得为国为民,又难以将野心说的道貌岸然,实在是……还得炼。
不过结果总是好的,万事开头难,创业初期,先磨合着呗。
袁术端正坐于主座,也就前后脚的功夫,戏志才与荀攸也入了帐中。
二人面露微笑,躬身行礼,分坐左右。
“来了?”
“来了。”
“那便说说吧,今日一整日,都缺了些具体事务,二位可有章程?”
又是戏志才先开口,一指荀攸,道:“此事专是公达家学,于主公……也算是家学,只是不知主公在家学识如何?”
袁术嘴角微抽,不知道戏志才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私下里志才还是叫我公路舒坦些,我之学识……虽是名师,却实在不精,虽说不精,懂得却也繁杂,既然志才有所荐,那便交与公达了!”
荀攸先是点头,随后又是摇头,道:
“公路,我等出了洛阳,可有些事还是该与城内商量一二,有些内情我实不知,叔祖已经多日不曾理我,出洛阳之事他怕是还不知道。
你为主公,琐碎之事,皆可由我等谋划,你却该先将心意交给我等,若是含含糊糊,我等必然有所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