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小博大
曾经的勇者，阿·戈多拉，如今只是一个麻木的大叔，他就那么坐在床边，呆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就让人来气，不过这样子倒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她在转生的时候制定了许多关于如何对付这位勇者的的计谋，如果派不上用场倒也是让人感到愉快的。毕竟能够省下来一些功夫。
“你今天还要去喝酒吗？”
多罗僵硬的把视线看向这边，他只是说：“我不知道。”
“如果你要去的话，今天克制一些，我不想再把你拖回来了，满身酒气，还要我来给你擦拭身体，我讨厌你这样邋遢的人。”
邋遢……
多罗抿了抿有些干瘪的唇，曾几何时，这种词汇能够用在自己的身上了？
“你现在虽然落魄了，凭借如今保留下来的实力，随便的讨伐一两只魔兽，不也可以养活自己吗？何必骗吃骗喝，如果不能走正规的途径，也有黑市可以贩卖吧？”
“你这是在为我考虑吗？”
“对啊。”莫赫整理着自己的女仆装，这是她的工作服，她用魔法制造出水汽来让这个裙子更平整，“是我对你的怜悯。”
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这个男人尽管现在拥有强大的实力，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废人罢了，在心灵的层面上不过是一个弱者，魔王大人没有欺压弱小的兴趣，她由此产生出怜悯。
“那是想要好好活着的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那你怎么不去死？”
这可真是相当尖锐的评价，多罗觉得自己现在说要去死这位魔王大人肯定是拍手叫好，毕竟自己曾经杀死了她。
“这也正是我的软弱和怯懦。”
莫赫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说人类这种生物根本就不行。怎么样？我帮你转化成魔族，让你拥有像是我一样强大的内心，对应的你要为我工作。”
多罗那浑浊的视线骤然落在了莫赫的脸上，那眼眸中的神光一闪而过：“算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人类，已经习惯了作为人类了。”
“呵呵。”
莫赫对此并不做过多的评价，她会和勇者说这么多话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要知道，这可是杀死自己的人，如果不是实力不够，她早就想办法弄死对方了。
能够这么心平气和的交流甚至出乎莫赫本人的预料。
“我昨晚收留了你是事实，你应该给我一些报酬，你觉得呢？”
多罗重新躺在了床上：“你看过哪个人渣废柴会老老实实报恩的？我们这种人都是无耻的混混，流氓，地痞，没有就这么依靠你的善良赖上你就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了。”
“承认吧，勇者，你当不了流氓地痞，真正的流氓地痞可不会说自己是流氓地痞，他们只会说自己是无辜的可怜人。”
莫赫走到多罗身边来，直接给了他一脚，没有什么力气，毕竟勇者的身体很硬，莫赫不想让自己的脚被反伤：“起来了。我还要收拾床铺。”
多罗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还是爬了起来。站在屋子里面，好像酒还没完全醒一样。即便是站着都是摇摇晃晃的。
莫赫把床铺稍微收拾了一下，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到屋子里面的勇者之后她不由得叹息：“说着的，多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好好生活？”
多罗仍然摇摇晃晃，他斜着眼睛看过来，问：“你很希望我好好生活吗？”
“对啊。”
莫赫并不掩盖自己的目的：“像是你现在这种状态，很可能会因为一时兴起做出某些事情，干扰到我的行动，毕竟你现在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虽然看上去是被身边的人所伤害，可万一你哪天酒醒了，突然怀念起来过去的时光，然后就阻止了我的计划，这很糟糕。你这种人是属于社会的不安定因素。更何况，你有力量。”
“所以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有在好好的生活，有珍视的东西，想要守护的人。你才有拉拢和威胁的价值，多罗，现在的你让我并不安心。倒不如作为勇者时期的你。”
多罗笑了：“我本来就不如勇者时期的我。”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多罗摇摇头：“你不用考虑我的事情。我说了不会阻止你就不会阻止你，对应的你也不能透露我的行踪。”
“我透露你的行踪？然后引过来一批令人头痛的家伙？你别说这也是一个好办法，我需要一些人吸引视线，你觉得我需要这么做吗？”
多罗的目光终于变得有些危险：“你可以试试。”
“看起来你对过去的事情恨极了。这么不想见那些人吗？”
多罗沉默了。
莫赫也就懒得再和他说相关的事情，在将家里稍微打扫了一番之后，莫赫于是说：“行了，勇者大人，你要是没有事情的话，不妨陪我出去一趟。”
她倒也不敢说就这么放任多罗不管，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监视。
“……好。”
两人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莫赫脸上全是笑容。
“阿姨，麻烦帮我拿一下苹果。”
“小莫赫这是谁？”
“我叔叔，爸爸的弟弟，也是前些日子才找到我的。”
老板娘于是把莫赫拉过去，偷偷在她的耳畔低语。
多罗听得见，那位老板娘没说自己什么好话，但话说回来，自己现在本来就是烂人，所以即便是听到了也不觉得刺耳。
莫赫倒是小声为他辩解了几句，活脱脱的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看得出来，魔王大人在这个小镇上把自己的名声经营得很好。她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都很是真诚……
她说不定是真的喜欢这样的小镇？
多罗将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她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小镇呢？她是魔王。她所做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掩盖她本身的踪迹，然后重新复活，支配这个世界。
不过或许也挺好。
倘若是魔王来支配这个世界的话……
他自嘲的一笑，这位魔王一旦重新获得力量，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自己，不管她支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自己都看不到的。
至于说魔王的计谋能不能成功？谁知道呢？
不过大概率会成功的，毕竟这就是魔王大人。
死在魔王手里疑似一件好事。
至少这人对自己的杀意从未掩饰，都是明目张胆的表达意见，有机会她一定会弄死自己，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坦诚？
即便是多罗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整笑了。
“这也太可笑了，我什么时候成为了这么可悲的人吗？”
心中这么想，确实稍微站得更加端正了一些。
莫赫提着苹果走了过来，然后又要去买别的东西。
“你这是在做什么？”
面对多罗的问题，莫赫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新的一年要到了，我亲爱的多罗大人，难道你不知道，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正是勇者讨伐魔王的纪念日，我们要购买总共十三中蔬菜瓜果，象征魔王被镇压的十三个部分。”
多罗沉默了：“你过这个节日是要搞哪样？”
“邪恶的魔王可不能复活，我这是美好的祝愿。祈祷魔王不要复活的祝愿。”
实在是不太能够理解莫赫的想法，多罗却也陪着莫赫在街道上购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多罗提着东西。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女人们逛街喜欢带着自己的恋人，原来有个人当苦力是这么令人愉快的事情。”莫赫看起来挺愉快的，“怎么说，多罗大人，您有没有感受到自己的青春？”
多罗手里提满了袋子：“你的收入很高吗？买这么多东西。”
“你这话说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那家酒馆穿着女仆装当女仆？不就是因为收入高才那么做吗？别的工作收入很低啊！那个酒馆时不时有人给小费，这些蔬菜瓜果之类的也不贵，我还是买得起的。”
“可做这个工作的话，不是偶尔会遇到一些……”
“像是你这样子的人渣？”
莫赫轻笑一声：“只要你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想在这样的小镇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我的安全。”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怎么，亲爱的多罗大人，难道是对我有什么兴趣，打算对我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吗？昨天晚上还在谈论雪精灵的身材吧？”
这么说着的时候，莫赫突然之间就发现多罗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扫荡了一圈，然后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你这个人是真的很欠揍啊！”虽然她自己完全不在意这幅身体的身材，但是上一次被人用这种鄙夷的眼光看待是什么时候？
是这个身体父母双亡的时候。
那些鄙夷她的人自己也父母双亡了，当然和她没有关系。
想要骂这个男人，但是想到他现在已经是烂人一个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行了，买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
带着多罗重新回到了自己家里，莫赫就开始迅速的准备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魔王餐啊——十三种蔬果切成丁，然后混在一锅里面煮。大家认为这样子相当于吃掉了魔王，报了过去的仇，你觉得呢？”
多罗疑惑的看着莫赫：“你吃这种意义的东西不觉得膈应吗？”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本来就要吃掉我自己。”
莫赫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我在取回我自己的身体之后，本来就要吃掉的呀！吃掉魔王，对我来讲，可不是一句玩笑。”
她的笑容不由得让多罗打了一个寒颤，她说得没错，她本来就是要吃掉她原来躯体的，所以……对于世界上的人来讲类似于仪式一样的事情，对于莫赫来讲，那是她要去做的事情。
“这种煮出来一般都是甜口。你如果比较喜欢吃咸的东西，这边有盐。可以自己加。”莫赫随意的将煮出来的大杂烩端上来，“尝尝味道。”
多罗看着这一碗冒着热气的大杂烩，一时间心情非常复杂：“你为什么要收留我？”
“让你躺在酒馆里面会影响酒馆的生意，我亲爱的老板会扣我工资。”
“那今天也……”
“监视。”
莫赫已经开始吃了起来：“行了，先吃吧，这玩意儿热着吃和冷着吃是两个风味。”
“你为什么要……”
“行了，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被人丢掉了的流浪狗，偶然遇到了陌生人的投食，所以期待得到一个答案。勇者阿·戈多拉，你是何等的可悲。”
流浪狗……
她用流浪狗来形容自己？
多罗一瞬间觉得有些屈辱，但很快，他有冷静下来：“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就像是一条流浪狗。”
“所以啊，勇者大人，流浪狗要有流浪狗的自觉，如果你愿意被我收养的话，倒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听话，你知道嘛？”
多罗开始吃东西，并不言语。
莫赫并不感到失望，倒不如说，如果对方就这样子听话，那才真的是离谱，莫赫就得怀疑勇者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了。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好图谋的。
在吃过了午饭之后，莫赫打开了一个之前紧闭着的房间。
她似乎没有要瞒着多罗的意思，于是多罗明晃晃的看到里面准备各种“诅咒”道具。
“你的右手象征诅咒，已经取回右手了吗？”
“我要是取回右手了，还用这些东西，我直接瞬发了，就是因为没有取回来，所以才要准备这些玩意儿。”
多罗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这些是用来对付吸血鬼的？”
“对，丽思朵微拥有的力量其实并不复杂，你们人类虽然会用圣光之类的来对付她，可实际上，我这里有更加方便的办法。沿着血缘的诅咒，直接清理掉她的眷族，然后再用根植于她血脉当中的毒素——我想想，嗯……”
莫赫拿出一个金色的瓶子：“这个瓶子里面是我的魔王之血。”
她有些心疼：“我直接融入体内会拥有比现在强大很多的力量，但是右手也很重要。以小博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