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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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冬雪探来的消息，沈淮蓁心中开始变得六神无主。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不仅把禁卫军给引了过来，沈安等人最后还被带入了宫中。
听冬雪说是因为沈安他们挖到了什么东西，具体什么东西，谁也不清楚。
但能够确定的就是，沈淮蓁没有猜错，那个河堤大有文章。
而沈淮珏受伤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正思索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似是又有人在闹事，听得人心中越发烦闷。
淮蓁以为是昨晚来讨公道的百姓，晚上闹完，白天又来。想到仍昏迷不醒的哥哥，气不打一处来，带着冬雪就往出走。
“沈府岂是你们放肆的地方？！”
淮蓁过去时，见家中的下人正跟两个人撕扯着，厉声斥骂。
可是越看越不对劲，立即让下人停手，冲了过去：“窦姐姐，怎么是你？！”
只见身着男装的窦韵一脸慌张地站在沈府门前，脸上、身上皆是浮土。
掌心处磨破了皮，修长的指甲也折断了几个，十分狼狈。另一个也穿着男仆衣服的，正是昨日给淮蓁报信的沛儿。她忙给窦韵整理衣衫，拍掉身上的尘土，呜咽道：“姑娘是翻墙出来的，腿都摔破了，好不容易走到沈府，可他们说什么都不让我们进去……”
“沛儿……嘶……”
窦韵打断了沛儿的话，而沛儿刚好拍到了膝盖的位置，碰到了伤口，窦韵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淮蓁让冬雪继续去打探消息。
然后由她将二人领进府中，边走边拿帕子给窦韵擦着手心：“昨晚来了很多闹事的百姓，所以门外就守得严了些，窦姐姐，你怎么能翻墙出来，摔得严重不。”
如果说何为窈窕淑女，那窦韵在京陵城的贵女当中定能排在前头。
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刺绣烹茶插花，那也都是人中翘楚。
那样温柔如水的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从自家院墙翻出来，还摔成这样，淮蓁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窦韵摇摇头，忙问道：“淮珏他……怎么样了？”
窦大娘子那样见风使舵的一个人，沈淮蓁打她一百次都不够。
但是之所以能让淮蓁甘愿跪在门前认错，就是因为窦韵和沈淮珏的情意。
淮蓁一路领着窦韵前往常云斋，宽慰道：“窦姐姐我这就带你去看二哥哥，你来了，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2
窦韵来看望沈淮珏的事情，苏眉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带着一众女使赶来常云斋。
淮蓁和淮楠两姐妹在正堂等着，让窦韵单独跟沈淮珏说两句话。
可是未婚男女，即使有婚约在身，婚前也不能私下见面。更何况还是偷偷跑到未过门的婆家来。
这若是传出去，不仅仅是私会男子的姑娘，就连母家都会跟着被人唾骂。
窦韵冒着这样的风险来见沈淮珏一面，由此可见她对沈淮珏的感情。
淮楠见到苏眉的出现欲要解释一番，但是苏眉抬手制止，浅笑道：“我让厨房给你们备了点早膳，知道你们都在这，那就一起坐下来吃吧。”
说罢，苏眉身后的女使们将热乎乎的果子，还有刚熬好的莲子粥摆在了桌上，伺候两位姑娘用膳。
她们自然明白苏眉的意图，窦韵在内室看望沈淮珏，而她们就在正堂用膳。
一来是替窦韵打掩护，二来，就算被人知道，家中姊妹也都在一处，并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说，护住窦韵的名声。
如此一来，淮楠立即拉着妹妹，坐下用膳。
“姨娘也同我们一起吧。”
苏眉便也坐了下来，有家中长辈在，窦韵更不会被人说什么。
这时，苏眉身边的荃娘端来一碗汤药：“二夫人，该喝药了。”
淮楠立即问道：“姨娘怎又喝起药了。”
荃娘解释道：“窦家退婚，蓁姐儿打了窦大娘子，眼下二公子又昏迷不醒，这接二连三地出事，二夫人是急出病的。”
苏眉皱着眉头将汤药喝尽，然后拿起帕子擦拭嘴角，摇摇头：“真的是太苦了。”
苏眉自小就有心疾，好在嫁入沈家之后，沈澹替她寻了很多名医。
细细调养的这些年来，少有犯病。
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苏眉的胸口又觉得十分沉闷。淮楠看向淮蓁，责问道：“对了，你怎能动手打窦大娘子，还打到大街上了，要不是淳儿告诉我，我都不敢相信。”
淳儿是淮楠的陪嫁丫头，昨日听到街上哄闹，就跑去亲眼看了看，没想到竟是自家的三姑娘在打人。
苏眉喝茶清口，吐进痰盂之后，用帕子擦着嘴，叹息道：“如果不闯下这个祸，淮蓁啊就得参加宬王的宴席了。”原来沈淮蓁是故意冒犯窦大娘子的。
也是苏眉立即看穿了她的心思，提醒她出去打，将事情闹大。
如此一来，窦大娘子受辱，沈家定然会狠狠责罚沈淮蓁，以给窦家一个说法。
到了日子之后，沈淮蓁自然就有理由不去宬王选妃的宴席。
虽然是胡闹，但却是推掉邀请的好主意。
淮楠清楚妹妹的性子，无奈道：“所以，打完窦大娘子之后，你又跑到窦府门前死皮赖脸地认错。”
淮蓁努努嘴：“我又没打疼她，就只是装装样子，我那样跪了一个下午，就算她揪着此事不放，那外边围观的人也都能看到我的真诚。”
淮楠看着率性的淮蓁，又疼又气，看向苏眉，歉然一笑：“家中这么多事情，辛苦姨娘费心了。”
“这是什么话，我好歹也是沈家二夫人，就是这后娘不好当罢了。”苏眉故意看向沈淮蓁，暗示沈家最不好管的就是她。
淮楠摇摇头，夹了块热果子给淮蓁。
3
苏眉见姊妹俩互相关爱的模样深感欣慰，但是淮楠给淮蓁夹果子时，却看到淮楠的手腕处似是有伤痕，立即走过去查看。
淮楠就是怕家里人发现，一直遮掩着，没想到在这露了馅。
淮蓁这才看到了姐姐的双手也只有手背能看得过去，可是摊开手心却是惨不忍睹。
磨出的茧子，生出的疮，还有几处似是割痕一般，但已经愈合了。
而手腕上竟是一道瘀青，应是被鞭打的痕迹。
“堂堂国公府，就是这么待人的吗？！”
淮蓁见状起身质问，不小心撞到了粥碗，瞬间砸了个稀碎。
而一旁伺候的淳儿也绷不出了，立即躲到一边哭了起来。苏眉和淮蓁已经猜出发生了何事，淮蓁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
淮楠忙抽出双手藏到袖中，宽慰妹妹和苏眉：“都是干活时不小心伤到的，无碍的。”
“他梁国公府家里是没有下人吗？姐姐是太后看着入了梁家大门的，哪能让他们这么欺负。”
内室的窦韵听到了动静，忙走出来看发生了何事。
淮蓁这才住了口，将头扭至一边，悄声落泪。
苏眉见到窦韵出来，忙上前相迎。
窦韵欠身行礼：“见过二夫人。”
“淮珏要是知道你来看过他，定会好起来的。”
看着窦韵满脸泪痕的，便知方才一定是看着昏迷中的沈淮珏哭泣了一场。
苏眉一边帮窦韵擦着眼泪，一边拉着窦韵一起坐下用膳。就这样，大家也不再说什么，吃着香糯的果子，却是味同嚼蜡，各怀心事。
辰时刚过，朝阳洒进沈府的院子，照得常云斋里暖意洋洋的。
女人们正坐在一起，等沈淮珏醒来时，外边匆匆来报：“二夫人，宫里来人通报，皇上的圣旨和婉妃娘娘马上就到，让我们赶紧前去相迎！！”
女人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
但根本来不及思索什么，立即到前厅迎驾。
苏眉带着孩子们赶过去时，沈澹已经在前厅等候了。
还有沈淮阳，也已穿戴整齐，在院中站着。
沈澹知道淮楠和窦韵都在，所以并没有去常云斋看望沈淮珏。
淮楠和窦韵给沈澹行完礼后，大家便走到府外静待婉妃的轿辇，默不作声，等候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片刻之后，婉妃娘娘的轿辇就出现在了街头。
前来护驾的禁卫军将百姓们挡在两边。
虽然没有多少随从，但是婉妃此行依旧威严气派，让人不禁想起当年婉妃的亲姐姐，静贵妃的仪仗。
静贵妃盛宠之时，她的轿辇是皇上亲自命人打造的，除了不能出现凤凰的图案之外，其规格绝不输于皇后的凤辇。
只可惜静贵妃殁了之后，宫中再无嫔妃出现在百姓的眼前。
今日婉妃突然前来，引来了众多百姓前来围观。
大家所能看到的只有富丽堂皇的轿辇，而婉妃则坐在轿辇中，直到停在沈府门前，由宫女撑着皇上的雉尾扇，替婉妃遮挡，然后径直走入沈府。
沈家一众跪地相迎，等着婉妃等人走进去后，立马起身跟了进去。
“沈澹接旨。”
跟着婉妃一同前来的，是皇上身边的刘公公。
等婉妃坐定之后，刘公公宣读圣旨。
在沈澹的带领下，沈府上下跪地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定大将军之子沈淮珏，天惠聪颖，屡立奇功，逸群之才，恪尽职守，更不辞辛劳，督建京陵河堤，追回宫中失窃宝物，再立大功，孤心甚慰，特封沈淮珏为镇武都尉，钦此。”
宫中失窃的宝物！！
沈淮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沈安挖出的东西，竟是五年前宫中失窃的珍宝。
而这些珍宝，让盛宠不衰的静贵妃蒙冤致死。
宫中传言，静贵妃冤魂未散，搅得后宫久久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