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癫病
齐博士虽然不苛言笑,但确实认真负责,课后吃过中饭,特意把江夏叫到一边开小灶,主讲经脉与各腧穴,一直讲到下午,又布置了作业,才让江夏离去。
回到咒禁科,牛叔和柴叔都不在,毕竟别科的力士,跑跑腿,搬搬东西,都有赏钱,而咒禁科屁事没有,每个月就一两银子的薪水,不弄点外快自己都养不活。
江夏非常理解。
其实这状态也是他期望的,咒禁科只有我一个人,这咒禁科不就成了我的吗?
齐博士布置的作业很有针对性,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写完,之后继续钻研针术。
一晃,数日过去,在第三日的时候,终于针术入门。
【技能:针术(入门)1/100】
而这三天里,江夏在课后向同学们虚心求教,收益了些认同点。
如今是398,于是给针术加点。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江夏给患者施以针术,随着数值的增加,他的针术渐渐熟练,并发展至融会贯通。
各种不同类型的针,全部被他摒弃了,他只需要一盒普普通通的银针,五花八门的针术也被他归纳总结为一套最简单的针术。
就在他沉浸于其中的时候,加点停了。
【技能:针术(入门)100/100】
认同点299。
短时间内,针术学到头了,不过一如按摩术,依然去听课。
第五日早上,正上课的时候,有力士在外轻声道:“齐博士,太医令让江夏过去一趟。”
“去罢!”
齐博士眼里隐有不快之色闪过,但还是挥了挥手。
江夏站起来施了一礼,随那力士出了教室,来到柳之礼的官署。
柳之礼叮嘱道:“王娘子那里,已经妥当了,本官略施手段,使之得了癫病,此病乃由七情内伤所致,严重时,机体失调,昏迷不醒,乃至于猝死。
你把这团泥拿好,为王娘子诊断时,放她鼻子底下让她闻一闻,可刺激癫病发作,届时再施以龟息咒,可保万无一失,不过肃政台也会派人过来,还是要小心应对为妙。”
“是!”
案头,已经摆上了一只药箱,上面有一方小盒子,江夏拿过揭开一看,是一陀黄乎乎的东西,带有淡淡的土腥味,随即合上,装入药箱。
略一迟疑,又道:“能否把金子先给属下?”
“哦?”
柳之礼征询的目光看去。
江夏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肃政台里尽是妖鬼,带些金子也好办事。”
“呵呵,倒也是!”
柳之礼呵呵一笑,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二十锭金元宝,个个都有十两重。
江夏把元宝放进药箱,便告辞离去。
他先回了咒禁科,留下十锭金元宝,才出了太医署的大门,给一百两金子足够了,自己总得留点吧。
很快的,来到王家门前。
太原王氏最初住在东周旧城一带,后隋文帝营造洛阳,便迁了进来,高宗扩建洛阳,王家旧址未变,百来年过去,已经尽显沧桑。
石狮子上斑斑驳驳,台阶缝隙里长着枯草,散发出一股颓败气息。
门旁的栓马枉,则栓着几匹马。
“笃笃笃!”
江夏敲响门环。
“吱呀!”
门上小窗开来,探出一名老者的面孔。
江夏道:“太医署医正江厦,奉命来给王娘子诊断。”
“哦?快进来!”
老者早得了消息,略有惊讶于江夏的年轻,就开了门。
“有劳!”
江夏拱了拱手,迈进门槛。
老者在前引路,小声道:“右肃政派了刘光业来,此人虽恶名不显,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小医正还是小心些。”
‘又是他?’
江夏的眸光颇为玩味,随即笑道:“多谢老人家提醒,我有数的。”
老者不再多说,把江夏引领去后院,交给一名仆妇之后,自行离去。
“小郎随我来吧!”
仆妇屈膝施了一礼,就领着江夏在后院行走,江夏趁机拿出小盒子,往袖子里面印了些黄乎乎的东西。
没一会子,进了间院落,堂屋里,刘光业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几个力士坐下首,一名中年人陪坐在刘光业身侧。
“是你小子?”
刘光业见着江夏,眼神一缩。
“原来是刘中丞?”
江夏也显得非常惊讶,叫苦道:“下官学艺不精,在太医署又无人照料,尽被支派些出力不讨好的活计,如今见着刘中丞,下官也放心了!”
“嘿嘿!”
刘光业嘿嘿一笑,随即就变脸道:“太后已下旨将王娘子许给来中丞,你可得用心诊治啊,倘若出了差池,既便太后不治你的罪,来中丞也必扒了你的皮。”
江夏的面色更苦,求救而无助的目光在刘光业身上来回扫视。
那中年人挥手道:“老夫王庆诜,既来之,则治之,小医正还是进去瞧瞧罢,小女突发重疾,纵有不妥,也怨不到你头上。”
“哎~~”
江夏重重叹了口气,如上刑场般,一步步走入后面的闺房。
屋里熏着苏合香,床榻上,仰面躺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脸颊瘦的都凹陷下去,不过仍残留着依稀的清丽姿容。
床边有两名婢女,泪眼涟涟。
江夏问道:“你们家娘子是从何时开始发病?”
一名婢女抹着眼泪道:“女郎早几日就神思恍惚了,饭量很小,甚至不食,后来找了大夫,诊断为受了风寒,开了温补并健胃消食的方子。
女郎照方服药,可病情不仅未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有时候还会说胡话,对天喊菩萨救我,菩萨救我。
然后昨日晚上,就发了急病,至今昏迷不醒。”
“我先瞧瞧罢!”
江夏走上前,拿起王芙的手,直接搭上腕脉。
事实上他不会诊脉,只是做个花架子。
装模作样感受了一会子,留意到有细微的脚步声顿在门外,江夏借着眼角的余光一瞥,是刘光业踱到门口,探着脑袋向内张望。
到底是来俊臣的未婚妻,刘光业也不敢造次。
江夏借着身体的遮掩,小指往袖里一抹,就扒开王芙的嘴,借着查看舌苔的机会,让她闻了闻。
料想发作不会这样快,江夏倒是仔细看起了舌苔,确实如久病之人,舌苔厚腻,这让他对柳之礼的手段好奇的很。
毕竟少男少女的舌苔都很干净,唇齿间也带有芬芳,年龄越大,舌苔就越厚,而这层舌苔,明显不是伪造。
不懂!
江夏又翻了翻眼皮,因着有刘光业探看,不便于施咒,索性向外走去,他只能寄期望于王芙真的癫病发作。
倘若没有,他也不会强来,致使刘光业看出破绽,把自己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