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封匿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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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拐卖的女人

“我劝你们,以后多看鲁迅的书,少看网络爽文。”一个男性的高中教务副主任,坐在椅子里,语重心长的和两个在课堂上偷看网文的女学生掰扯,“网络爽文不属于文学范畴,没有一丝一毫的文学性,尤其是很多题材狗血,比如灵异题材,涉及封建迷信;比如总裁文,涉及拜金;比如盗墓题材,涉及美化违法犯罪;比如耽美题材,大肆鼓吹同性恋,这些玩意能看?”

两个高中女生,站在对面,面面相觑。

“尤其是耽美,鼓吹男男同性恋,是最应该被封杀的!”副主任继续抨击着,“而在耽美文里面,最应该被封杀的是刑侦耽美,也就是叫人民警察玩男男同性恋。那些腐女作者和读者,是在侮辱人民警察!”

两个学生憋笑。

“耽美文的另一个重要分支,就是校园耽美,也就是叫两个男性的高中生玩同性恋。请问,那些腐女作者和读者,是和我们钢铁直男有仇吗?”

两个学生大笑起来。

一个女生说道:“老师,您不用怕的,性取向是个人自由,再说了,你们钢铁直男是掰不弯的嘛,哈哈哈哈哈……!”随后,引来了门外的更多笑声。

副主任用课本敲着桌子:“你们怎么不看看鲁迅的书?或者老舍和茅盾的书?”

学生们沉默了。

副主任听到上课铃声响起,于是摆摆手,两个女生抱着书本,走出了教务处。

那个女生对着旁边的女生嘀咕起来:“史副主任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啦?”

那个所谓的“史副主任”,其实是“史老师”的儿子。他在进入教务处之前,是一名语文老师,一直看不惯网络爽文,而当今的市场,网络爽文占据了主流,于是使得他有了一副遗老的做派。今天下午,他打算去寺院静心,顺便探望老爹。

他们一家一直不顺,老爹是人民教师不假,但是,该学校在90年代末期的时候去参评市重点高中,因为一起意外发生的家长溺亡案,导致折戟沉沙,第二年,老爹干脆提前退休了——校长在北京出差,一时间难以脱身,留下一个烂摊子,于是,孙主任和史老师只好硬抗起一切督导的责任——退休之后,也不轻省,老妈居然在夕阳无限好的年岁,玩起了劈腿,和一起跳广场舞的舞伴好上了,然后就离家出走了。

老妈劈腿,直接把老爹的精神给打垮了,闹着要出家,庙里和尚嫌他岁数大,不肯收留他,他也不急不恼,找到了一个开办养老堂的寺院,住进了养老堂,再也不出来。于是,这位“史副主任”,每个月都会去庙里探望“史老师”,再加上那个姓史的心理医生,他们一家给人的感觉是,史家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出租车在山路上行驶着,史副主任望着窗外的白云,心情也开始飘逸起来,之前的烦恼一扫而空,舒舒服服地靠在座位里,来到了山坳里的这一座寺院。

寺院门口挂着一个匾额,写着三个字——菩提寺。匾额下面是三座门,中间的门代表着“空门”,是僧人才能走的,平时紧闭;左手边的门代表着“无相门”,右手边的门代表着“无作门”,加起来是“三解脱门”,蕴含了佛学的三种解脱方法。史副主任径直走进左手的“无相门”。

“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子……”史老师乐呵呵的和李悠纠缠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喃喃骂了一句,“再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

“啊?”李悠回头,看到史副主任走了过来,“咦,这不是以前的学长嘛?”

史副主任站在那里,莫名其妙:“哦,你也是江北第九中学的?师妹你好。”

两个人握手。

史副主任露出一股子笑模样,如同一个男狐狸似的,问道:“师妹是干哪一行的?”

“我是混影视IP的。”

“怎么讲?”

“就是,收购作家的小说,然后进行包装,卖给影视公司,也混出版。”

“这一行好干不?”

“不好干,影视寒冬。”李悠回答,“所以,我离职了,去九华山静心。”

“师妹,你收购的是纯文学类的小说,还是网络爽文?”史副主任已经下意识的要和对方干一架了。更糟糕的,是李悠并不知道他秉持的立场。

李悠回答:“都要的,但是,最好不要是上百万字的网文,这个投资,市场做不起的。”

“好!”史副主任再次和李悠握手,握住之后,还使劲地晃悠了两下,以示诚意。

李悠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其实,如果,她一旦说了耽美小说的一句好话,她就会被对面这个严肃刻板、钢铁直男的高中教务处副主任给拿大炮轰了。

公元1998年,江北市第九中学的教导处,史老师去找那个美女教务主任,进行深入沟通:“小孙,按照往常的套路,那些记者会马上赶来咱们学校。”

孙主任“嗯,嗯”了两声,抱起保温杯,继续说道:“依我看,那个小司……”

“小司?”

“那个警察司空!”

“哦,哦。”

“那个警察太能多事了,明明就是一个学生家长嘛,深夜散步嘛,失足落水嘛,他非要死皮赖脸,说是凶杀案,我看呐,他是凶杀电影看多了!”

“对,对!”

“咱们要同仇敌忾,撑住场子,驱散阴霾,还第九中学一个晴朗的明天!”

“对,对!”

“你觉得,是凶杀案嘛?”

“肯定不是啊。”

“这就对啦!史哥你立场坚定,行事也很稳重,明年评上了市重点高中,我也帮你向校长说说,给你抬高级别。校长远在北京,这里全靠你我。”

“谢谢小孙!”史老师也附和道,“你这么尽职尽责,我推举你当副校长。”

两个人握手。

“听说,你还是一个人?需要我帮你介绍男同事嘛?”史老师的讨好年轻领导的招数,就是介绍男女朋友。这也是,上个世纪末,长辈的惯用伎俩。

“同事就算了,我不喜欢和同事谈恋爱。”

“嗐——!那大可不必嘛!咱们学校教体育的秦老师,对你很有好感。”

“啊——?秦大个?那个傻大个子?”孙主任吓了一跳,在椅子里一欠身子。

“那叫勇猛!什么玩儿,傻大个子?你说这话不合适。”史老师淡定地坐着。

两个人面面相觑,场面有点僵持。

“对了,咱们刚才说啥来着?”史老师最近睡眠很差,脑力也变的很差。

“给我介绍对象。”

“不是,是前头一句。”

“评上市重点高中,帮你抬高级别。”

“不是那个,咱们别老想着自己,显得咱们是利己主义,永远以自我为中心。”

“同仇敌忾,撑住场子。”

“对!”

“我们学校的名誉,决不能毁在一个警察身上!”孙主任用力一挥胳膊。

“小孙,其实没那么严重,清者自清的嘛。”史老师赔着笑脸,说道。

“我看,那个警察就是想和我们学校过不去,毁我们明年参评的市重点!”

外面有人敲门。

史老师说了一声“进。”

他的儿子史学文,和侄子史叔同,一起进门。

史老师狐疑道:“你们来教务处干嘛?”

儿子回答:“家门钥匙找不着了。”

史老师介绍道:“小孙,这是我的儿子和侄子。”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扔给儿子。

孙主任“哦”了一声。

两个小孩出门。

“我照看两个小孩,已经是焦头烂额,再来一个警察,栽赃我们学校有凶杀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史老师倒在沙发里,“都和我过不去?”

孙主任抬手:“史哥,我听到脚步声了,这一次不是运动鞋,是皮鞋。”

史老师正襟危坐,靠在沙发里。

孙主任也坐直身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

史老师喃喃地骂了一句:“狗日的。”

有人敲门。

孙主任说道:“进。”

一个男记者,三十五岁上下,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推门进来,递过来一个记者证:“您就是教务主任?我是日报社的。”

孙主任捏着那个记者证,上面的“江北日报社”五个金字,把她的眼睛刺的生疼。

记者摆出一副先礼后兵的姿态,笑道:“可以占用您的一点工作时间,采访您一下嘛?”

孙主任冲着旁边的黑色皮沙发比划一下:“那里有沙发,您老人家随便坐。”

记者笑着坐下来:“您贵姓?”

“免贵姓孙。”

“这是个好姓!‘亲射虎,看孙郎’的孙权,就是您的本家祖先啦?”

“哈……客气,客气。”孙主任脸上的阴霾消散了,看来,日报社的记者也不都是鬼难缠。

“我们听说,您的学校,有一个家长,深更半夜的,失足落水,溺亡啦?”

“知音呐!”孙主任听到对方的观点,立刻就领会到了来自“日报社”的坚定立场,“记者同志,我们学校的工作很难开展,因为,有一个警察纠缠不休。”

“他纠缠你干嘛?”

“他是一个激进分子,非说是杀人案,不是失足溺亡,记者同志你给评评理?”

“杀人,得有动机、有证据、有证人,他一个警察,手里啥都没有,凭什么说是凶杀案?”记者从身边带着的公文包里取出纸笔,开始记录。

“所以,才说是信口开河。”孙主任抱着茶杯,脸上假装严厉,内心实则开心不已。

“嗯,嗯,我从您这里调查完,就去派出所,看看是哪一个不通事理的警察,在这里胡搅蛮缠。”记者低着脑袋,在笔记本上飞速地记录着。

孙主任抬手,看看手表:“快要下班了,咱们也是一见如故,就一起吃个饭?史哥你也别走,一起去饭馆坐坐。”

“吃饭?那就不必了吧……咦?这里还有一位?你是?”那个记者一直摆臭架子,早就看到一个中年男教师坐在旁边,但是,自己是日报社的官媒记者,是无冕之王,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个学校有资格和自己对阵的只有校领导,既然教务主任主动介绍教师,那么,他只好假装才看到。

史老师冲他摆摆手,笑道:“这是我们孙明清主任,是后起之秀,也是学校的教师队伍里容貌最为出众的,当然,也是业务能力最为出众的,人缘最好的。”

记者赶紧和孙主任握手。

孙主任尬笑。

记者再和史老师握手。

但是,史老师肚子里一直在大骂记者的祖宗十八代。

孙主任笑道:“好啦,咱们饭桌上聊。”

“不能再喝,叔年纪大了!”一个小时之后,学校外面的一个小饭馆里,史老师被记者给喝倒了,急赤白脸地求饶,“还是你们年轻人喝吧?”

记者回答:“谁是谁叔?你不到五十,我三十多?这个美女教务主任估计也是三十岁左右。”

史老师举着杯子:“你的业务能力是后起之秀,酒量也是后起之秀,哥不是你对手,咱们来日方长,下次再喝?”一边说,一边嚷道,“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抱着账本走进来,只听“哐当”一声,史老师倒在了桌子底下,再也爬不起来。

这是上世纪末的一个惯例,所谓“喝好”,就一定要“喝倒”,谁“喝倒了”,就是谁“喝好了”,这种思想,在2024年的当下,是不敢想象的。

服务员问道:“饭钱谁出?”

孙主任开始帮史老师摸兜,摸出一个皮夹子。

服务员笑道:“谢谢。”一边收钱,一边出门去了。

孙主任问道:“可是,他倒在这里,咱们不管啦?”

记者坏笑道:“这才几两酒?看来,老史确实是一个谦谦君子,没怎么上过酒场。”

史老师趴在地上,开始呕吐。

两个人纷纷躲开。

记者嚷道:“服务员,来拾掇拾掇!”

服务员提着一根拖把,捏着鼻子,擦了一通,刚要出门,记者一把揪住,问道:“把电视机打开,我们唱歌。”

服务员没好气:“唱什么歌?”

记者想都没想:“《爱江山更爱美人》。”

孙主任站在那里,感觉到了被调戏的意味。

史老师举起胳膊,孙主任急忙把他扶起来,让他四仰八叉地坐到沙发里。

音乐响起,记者抓着话筒,居然唱的有模有样,没跑调——

爱江山更爱美人

那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啊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诸葛所长正在嘱咐两个属下,一个是司空,一个是公孙。

诸葛所长靠在椅子里,说道:“案子就是案子,他一个日报社的记者凭什么干扰调查?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警方第一个不答应!”

司空点头。

公孙也说:“所长,多亏了您是主心骨。”

诸葛所长笑道:“这点压力,我还是能扛的。干刑警这些年了,我怕他?”

他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扔在桌子上:“你们拿去研究研究。”

司空捡起信,发现早就被诸葛所长用剪刀剪开看过了,信封是普通的白色2号信封,邮票是普通的“民居”邮票,抽出信纸,发现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横线信纸,但是,文字内容是从报纸上剪下来拼接的。

里面的内容,足够带劲——“拐卖妇女”!

司空拿着信,和公孙一起看起来,内容如下——

诸葛所长:

您好!

江北市第九中学的女学生李悠,她和母亲,是被养父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这是我送给警方的第一个案件线索,希望警察珍惜,期盼你们能够救出李悠的母亲。

蔷薇的问候

“第一个线索?难不成,还有第二个?”司空狐疑道,“而且,这个写信的,明显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没了警方,她自己也能查案子似的。”

公孙也说:“不过,这个落款叫‘蔷薇的问候’的,给我们的这个线索很重要,说不定,是养父买卖人口,还虐待母女两个,导致母女两个报复杀人的呢?”

司空说道:“我去李悠农村的家一趟,查一查她的老妈,看看人还在不在。”

诸葛所长回答:“我就是这个意思。”

一辆北京吉普,行驶在山路上。负责开车的是司空,坐副驾驶的是公孙。

司空抱着方向盘,说道:“那个寄信的,是男是女,闹不清啊。”

公孙也说:“估计是女的,否则,会使用‘蔷薇的问候’这么一个名儿?”

“也可能是混淆视听,转移我们的推论。”

“你是说,一个男的,冒充女的,落款写上蔷薇什么的?那也太变态了。”

“也可能是狡猾。”司空转移话题,“听说,你老婆一个人去北京玩啦?”

公孙沉默。

“你们一家子,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啊?”

“北京,有什么好?无非是爬爬长城,逛逛故宫。”

“嘿嘿,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留在北京?”

“至少,有一个人,不想留在北京,那就是我。”公孙骂道,“他们一家子都不好伺候。”

“怎么讲?”

“岳父是一个大烟枪,还说,谁不抽烟,谁就不是男人,可是我就不抽。”

“嗯嗯。”

“岳母是一个大炮仗,动不动就想挑拨离间,烦死人呐!”

“理解。”

“我那个老婆,整天对我挑三拣四,嫌我穷。”

“炫富拜金,这是社会潮流,而且,以后会愈演愈烈。”

“咱们诸葛所长,那才叫气派,家里有一个书房,书橱里摆着一套《鲁迅全集》,我想翻翻,他还不让,这小气鬼。”公孙把胳膊肘架在车窗上。

“哎,前面有情况。”司空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山包。山包上面坐着一个中年女性,头发脏乱,衣服很脏很旧,满眼血丝,满脸憔悴的样子。

“怎么啦?”

“我怀疑,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司空把车停住,把脑袋探出车窗,问道,“大姐,问个路啊?清水村怎么走啊?”

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再次低下头,站起来,顺着山脊,慢慢地走开了。

“没理你。”公孙笑了。

“就是她。”司空十分肯定地说道,重新上路,直接开到了清水村的村长家。

不出意外的,村长的家是最宽大的院子,一个大铁门,门里传来狼狗的狂吠声。

司空坐在车里,按喇叭。

门里的犬吠声愈加凶猛。

门开了,一个戴着帽子,身材壮硕如同洪金宝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警察有事?”

司空下车,和对方握手:“您就是唐村长?”

对方也和他握手:“我就是唐二。”

司空笑道:“我们想找您打听个事,这是我同事,公孙。”

公孙也过来和村长握手。

村长满腹狐疑地扫了他们两个一眼,说:“屋里坐。”

他们刚进门,那条狼狗就扑过来,村长一脚把狗踢开:“狗仗人势的东西,你们别和它一般见识。”

村长带路进屋,假模假式地抓起桌子上的暖瓶晃悠晃悠,发现里面是空的。

司空笑道:“没事,我们不渴。”

村长指着旁边的两个圈椅:“坐。”

两个警察坐下,乐呵呵地打量着这个屋子。司空笑道:“这圈椅真不错,应该是有点岁数了。”

村长笑道:“以前的时候,打倒了一个老地主,没收了他的家具,后来没还他。”

“为什么不还他?”

“死啦。”

“怎么死的?”

“病死的。”

“我们来呢,是想问,你们村的李悠,你很熟吧?”

“她和我侄女,是好朋友。”

“你侄女是?”

“唐姗姗。”

“难怪?你叫唐二,她是你侄女,那么,她爹就是唐大?”

“是的,嘿嘿……”

“你们唐家在村里,也算是一个大户?”

“还行吧,反正,能去城里开店的,不多。”村长坐在对面的床板上,神情也轻松下来。

“李悠的母亲,是你们村的?还是她爹从外面买来的?”司空开门见山。

“那不清楚,准确说,是她爹从外面捡回来的,”村长撒谎道,“捡来的一个疯子。”

“我们看到了,她是不对路。”司空低着脑袋,说道,“其实,她的病情不重,可以住院治疗一下,出院后,就能和好人一个样,可以回归社会。”

村长笑道:“我们村干部也只能劝说,拿主意的还是李悠她爹,何况,他不是被杀了嘛?”

“你怎么知道,是被杀的呢?”

“他闺女最恨他。”

“你想说什么?或者是想暗示什么?”公孙插嘴道,接过了司空的话茬。

“没有啦,呵呵……”

“我们去找李悠的母亲聊聊。”

“那你可找不着人了,她每天在山路上闲逛,天知道去了哪里,怎么找?”

“不配合是吧?那好吧……我们下次再来。”公孙顺便给了司空一个眼色。

两个警察出门,身后传来狼狗的狂吠声,以及村长的骂声:“连警察都敢咬,这狗病的不轻,改天,老子把你做成狗肉火锅,补养身体!”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

北京吉普开在山路上,前面有一个老年女人,站在路中央:“警察,我有事!”

司空停车,把脑袋探出车窗:“大娘,您是?”

老年女人走过来,说道:“我是唐姗姗的奶奶,可是,又不是她的奶奶。”

司空没明白:“您的意思是?”

“唐姗姗也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当时,她才三岁。”

“大娘,上车!”司空示意老年女人上了北京吉普的后座,“世上还是好人多。”

“哼,好人多,谁说的?”老年女人坐在后座上,摇头,“李悠的妈先是被卖到这里,然后,因为不愿意嫁给李悠她爹,就被欺负了,然后就疯了。”

“欺负了?你能不能直白点?虽然,说的太直白了,可能有感情伤害。”

“就是强奸。”

“被强奸了,然后疯了?”

“对的。”

“是李悠她爹干的?”

“对的。”

“这是拐卖人口的一个常态。”司空抱着方向盘,摇头,“妇女是弱势群体。”

“强奸,是犯法的,得关进监狱。而且,在监狱里,也是最吃不开的一类犯人。”公孙也说道,“但是,买卖人口的强奸,却躲过了法律处罚。”

“你说,唐姗姗也是卖到这里的?”司空开着车,在山路上慢悠悠地转圈。

“对,我大儿子没钱买媳妇,于是买了一个闺女。”老年女人回答道。

“他们父女感情怎么样?”司空问道。

“感情还可以,毕竟是从小养大的,生亲不如养亲。”老年女人回答。

“那么,李悠和唐姗姗,是因为买卖人口的事情,所以才成了好朋友?”

“是,她们交情最好。”

“怎么看不到李悠的老妈了?”司空的视野,在山路上四下地扫视着。

“村长叫人把她藏起来了,你们一来,就打草惊蛇了,我是来报信的。”

“狗日的,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她叫上车,带走!”司空用力一砸方向盘。

“那可不一定,她的警惕性很高的,不一定上你们的车。”老年女人回答。

“那么,大娘,你不能回去了。”公孙插话道,“你回去,你二儿子不会叫你好过。”

老年女人问道:“你们能不能把我送到城里?我大儿子在城里卖馄饨。”

司空回答:“没问题。”一边说,一边踩了油门一下,北京吉普消失在了山路上。

“‘蔷薇的问候’是什么东西?”江北市第九中学,教务处,孙主任靠在椅子里,莫名其妙地看着司空。司空坐在对面的黑色皮沙发里,递给她一封信,她扫了一眼信封,抽出信纸,仔细看一遍,“玩呐?”

司空回答:“不像是玩。”

孙主任一只手捏着信封,一只手举着信纸:“我感觉,就是一个小孩在玩弄警察啊?”

“信里面提供的线索,是准确无误的,李悠和她的母亲,都是养父从人贩子手里买的。”

“可是,这不能证明,她老爹是被人杀了的,甚至是被她这个当闺女的杀了的。”

“确实是这样。孙主任也有一定的道理。”

“警察同志,你首先得闹清楚,这个写信的人,是什么动机?最起码是谁,得搞明白吧?”孙主任把信纸塞回信封,还给司空,“现在玩恶作剧的人很多的。”

司空回答:“没错,比方说,有的人,在大街上使用公共电话亭,打110报警,但是什么也不说,就在那‘哈哈哈’地笑,我们警方不胜其烦。”

孙主任神色凝重地点头。

司空说道:“所以,这件案子十分复杂,最起码,这个写信的是一个知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