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父子破冰
周二晚上，刘伟卧室中。
他的手机正放着免提，里面传来了肖健的声音：
“……帮我催催啊！最晚周5我必须把BGM打包进去了！你爹那里还没动静，别到最后被你爹拉后腿了！”
“我……”刘伟欲言又止。
“咋了？你爹不在？”
“在倒是在，但是……”刘伟面露难色。
“哦~~，懂了。这样，你把电话递过去，我自己跟他说。”
免提里的声音拖着长声，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刘伟不禁老脸一红：“别，给我点时间，我调整一下……”
“伟哥！我亲爱的伟哥！您还想怎么调整？就这么两句话的事！痛快点行不行？是不是爷们！？”
“你他妈的闭嘴！老子现在就去给你问！”刘伟被激得挂断了电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穿上拖鞋就兴冲冲地向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胸中的那么点动力，随着电话的挂断开始迅速燃烧着，刚好就在工作室门前燃尽了。
“……”
工作室的隔音门紧闭着，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寂静的房间里，刘伟只觉得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
“咚咚……咚咚……”
“呼……”
刘伟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积累起了一点勇气，上前一步猛然抬手……
但不知怎的，无论他如何努力，这手也就是敲不下去。
要不……
还是让肖健自己给老爹打电话？
我回去把电话号码发给他不就完了？
正当刘伟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工作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刘伟他爹正低着头往外走，被堵在门口的刘伟吓了一跳。
“刘伟？堵在这干嘛？找我有事？”
刘伟他爹习惯性地看了他一眼，可在刘伟的视角中……这一幕仿佛一头巨龙从巢穴入口伸出了脑袋，并且深深地吸了口气。
……龙息要来了！
“健哥托我问问你配乐的事。”
刘伟自己都不知道这段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而且居然还一点都没磕巴。
也许是这句话在心中酝酿太久了，以至于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后，本能地就吐出去了。
“哦，很急吗？”刘伟他爹也是一愣，“他不是想要交响乐团吗？我问过了，帝都交响乐团最近都没档期，其他几个乐团也没有。”
“他，他说……”
刘伟的大脑空白了好一会之后，终于开始像生锈的齿轮一样缓缓运转起来：
“咳咳，他说最晚周五就得打包进游戏里了，周六就是最后的面试环节了，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刘伟清了清嗓子，终于将肖健之前说的话学了一遍。
闻言，刘伟他爹哭笑不得：“今天都周二了，就给我留两天时间？我上哪给他找成熟的交响乐团去！？这家伙当交响乐团是马路边50块钱3首的卡拉OK吗？”
“额，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刘伟也知道其中的困难，不禁有些为肖健着急。
只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说话越来越流畅了。
父子二人上一次如此正经且流畅地对话，已经要追溯到刘伟上高中之前了。
“有倒是有……”刘伟他爹微微皱起了眉头。
刘伟精神一振，立即追问道：“什么办法？”
“分段录制、调音，最后合成。”刘伟他爹说道。
“……那岂不是要多很多工作量？”刘伟挠了挠头。
“废话！你觉得呢！？”刘伟他爹瞪了他一眼。
“……给您添麻烦了。”刘伟习惯性的替肖健道了个歉，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老爹，“时间来得及吗？”
不过这话一出口，刘伟他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啊，这孩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流畅了呢？
“……来不就抓紧点时间呗！”
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当然，这句话刘伟他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心情忽然大好地将手里的水壶塞给刘伟：“去，给我添点水，然后过来咱俩加个班。”
“……咱俩一起吗？”
刘伟一愣。
刘伟他爹没好气道：“得把每个乐器都分别录制，你觉得光靠我自己能干得过来吗？”
“我一会就来帮忙！”
……
交响乐的乐谱很复杂，而每个乐器在什么时候奏响什么样的旋律，这不是肖健所写的那个简单的谱子就能囊括进去的。
这需要极有经验的专家将各种细节做到极致。
而前期的各种乐器的曲谱制作也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原本只要将谱子丢给成熟的交响乐团，他们自己就会解决的。
但现在……既然要分别录制再最后调音、合成，那么所有的工作就都落到了刘伟他爹的身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工作量了。
但是……
他却并不觉得这工作有多么繁重。
父子二人难得地围在屏幕前，交流、讨论着在哪里用什么乐器。
两人之间那万年不变的“严父犬子”的相处模式，居然在肖健所提供的契机中开始松动了！
父子二人完全专注在那两首歌的乐谱上，努力维持着难得的“工作氛围”。
不得不说，刘伟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对于音乐的直觉非常敏锐，即便很多观点有些稚嫩，但却也足以让他爹满意了。
似乎……刘伟这孩子也没想象中那么“草包”？
……
次日，时间来到了周三。
中海音乐学院，某个办公室内。
还是那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教授，还是坐在那个略显陈旧的老板椅上。
刘伟他爹专门跑过来求援的——还有什么地方比音乐学院有更多的人才？
借调一点学生，再由自己亲自指挥调教，就算用磨的也能在两天时间里把那两首歌磨出来了。
“逸辰啊，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大喜事吗？”老教授笑着问道。
尽管昨天晚上忙到了很晚，但不知怎的，刘伟他爹的精神状态非常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满面红光！
“倒也算不得什么大喜事。”刘伟他爹微笑着说。
老教授打趣道：“心情这么好还说没喜事？不好意思说是吧？让我猜猜……昨晚约了个小姑娘？”
“哪有！我工作忙着呢……昨天和我儿子一起忙到了凌晨才睡！”
刘伟他爹不经意间带出了他为什么如此高兴。
“……”
老教授无语了一会，显然也知道刘伟他爹和刘伟的关系没那么融洽：“你这方面一直都这么笨拙，一把年纪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说吧，有事找我对吧？”
“我是来跟你借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