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由裁量权所代表的……
从来都是帕西去收服别人，这次是头一回被别人诚心招募。
虽然维达开出的价码是帕西想都不敢想的——维达嘴巴一张一闭，就许诺了帕西“德努仑副统领”的无上权利。
如果帕西接受了，他将摇身一变，成为整个德努仑行省一人之下的绝对实权大贵族！
但是……
“帕西阁下，您需要的人和物，我会尽快为您筹措的！”
范瓦尔笑着对帕西点头哈腰。
他脸上的每块皮肤，都在诉说着一种提心吊胆的后的庆幸。连带着对帕西这个差点让自己功亏一篑，但是最后又主动退让的“意外因素”，也有了些感激。
就在刚才，维达那句“你来帮我吧”落地之后，环绕在帕西和维达之间的气氛，骤然一下就凝固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众人里，最不希望帕西答应的人，除了尤利安和伊莱，就是范瓦尔和雅各布了。
前者的两人只是担心大哥被骗了。
而后者的两人，一个是被帕西当成负面典型劝说维达的例子，一个是之前不知道帕西和维达是亲戚时索贿的卫兵团长。
他们简直要对帕西那句“恕我不能答应”给跪下了！
“最好如此，希望您能信守承诺。”
帕西也对范瓦尔笑了笑。
他看到维达骑上马后还时不时回头，不禁感慨自己的好运。
明明被自己拒绝后，那种不可置信和失落肉眼可见，但是这位从天而降的便宜舅舅，还是保持着一位贵族的体面和矜持，试图用其他办法来弥补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
帕西可以肯定，他那位只照顾了自己八年就离世的父亲，从未给自己留下任何用得上的“政治遗产”。
反倒是从未谋面的母亲，让他在出生二十多年后，头一次体验到了“世家大族”这个词的含义——
帕西对维达说，自己还远不能承担一个行省的重任。反倒是格拉姆斯这块处女地，非常适合自己将心里的筹划试验出来。
他不仅不想离开，还想要从维达手里要点东西。
“大哥，你这位舅舅真是个好人！”
“他竟然全部答应了大哥的要求，我们是不是可以大干一场了？！”
看到维达的队伍已经走远，尤利安第一个凑上来，激动的抓住了帕西的胳膊。
他首先是担忧大哥被“拐走”，然后才是感慨帕西的背景竟然如此了得。
以前怎么没听大哥说过呢？
刚才非要照顾一下帕西的维达，许诺给帕西的那些“好处”，尤利安也都听到了：
帕西问维达要了一户木匠、一户守林人、一位懂水文的人、一车贵重金属、一车木材、一车各种作物的种子，还有传说中的“自由裁量权”。
其中的“木材”，“种子”和“贵重金属”，都将成为帕西开发帕蒂娜和薇妮能力的“原材料”——帕西通过自己对体内超凡力量的感知，总觉得魔女的力量远不止于此，只是受制于格拉姆斯匮乏的物质条件，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而已。
而“木匠”和“守林人”，以及“懂水文的人”，则是是为了以后格拉姆斯的领地建设，进行的前瞻性投资——老铁匠达蒙一家来到格拉姆斯后，给格拉姆斯带来了许多新的活力，帕西想要效仿此事。
至于最后的“自由裁量权”嘛……
“他的坦诚我很难做到，其实是我利用了他。”
帕西拍了拍好兄弟的胳膊，摇着头慨叹了一句。
他不得不敬佩自己这位便宜舅舅的决心：维达比起索要好处的时候，还打着讨价还价心思的帕西，更像是个真正慷慨的理想主义者。
“外甥有能力有想法”，加上“外甥有需求”，就可以让维达无所不应允！
那个“自由裁量权”的潜台词，就是“格拉姆斯从此之后不再受维达的管辖，变成了德努仑行省的‘国中之国’”！
“他很在意整顿德努仑行省的乱象，在我说了些建议之后，甚至连关于我父亲和母亲的事情，他都不再多问了。”
帕西摇着头感慨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可惜……”
“他并不知道，我不可能接受任何来自教廷的橄榄枝。”
相比于心思单纯的维达，帕西从一开始就有明确的底线。
他是超凡者，身边还有两位活蹦乱跳的魔女，甚至魔女的造物已经不知不觉的在格拉姆斯普及。
维达没有发现这些东西是好事，但是自己总不能专门凑上去，就等着伪装暴露吧？
有一句话帕西一直没有说。
他很认同维达的改革信念，但是他完全不看好教廷这只百足之虫！
任何温和的改良，都只会让死而不僵的巨虫苟延残喘，然后继续仰仗自己的威势，去吸血那些底层的劳苦大众！
换句话说，帕西和帕西身边的人，都已经笃定教廷这艘大船要沉了。
比起裱糊匠维达，帕西更愿意做个造新船的工匠！
而且就现在格拉姆斯的情况来看，自从经历了上次和山匪草草收场的战役之后，一种特殊的气氛萦绕在格拉姆斯之中，急需帕西来处理。
“最近你们有没有调查到，格拉姆斯附近还有什么山匪吗？”
帕西转头看向伊莱。
杀死敌人，然后得到远超辛苦劳作的奖赏。
这一套在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体制，帕西只是稍稍让它露了下脸，就造成了堪称爆炸性的效果——
所有的民兵，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兴奋。他们热切的盼望着再来点山匪，或者主动出击。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之前伍德半夜不睡觉，拿着干草叉来“追凶”的事。
保护他爱戴的领主是一方面，最主要的一方面是，抓住了贼人有利可图啊！
“科迪那群家伙死了以后，整个格拉姆斯山区都平静了。”
伊莱当然懂帕西的意思。
那些青壮都是他手下的兵，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最清楚。
只不过当前这个问题还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恐怕只能用帕西那套“专注发展生产力”来暂时拖延一阵了。
“自由裁量权”已经到手，维达后续的馈赠也会到位，格拉姆斯只要等待一段时日，就可以张开大口了！
……
“好了，大领主维达的事情告一段落，格拉姆斯的日子还要接着过。”
帕西和两兄弟在路口聊了很久，最终还是转回了身，伸开手臂与尤利安和伊莱依次拥抱。
他始终都没有忘记和两位兄弟的约定，没有忘记自己最开始的初衷。
现在有了维达突然惊喜的助力，帕西感觉他可以……什么动静？
就在帕西准备回去，赶在今天太阳西沉之前，去看看新开垦的田里的苗时，一阵急促又慌乱的声音，惊扰了一路的飞鸟，冲着帕西他们所在的路口而来！
帕西打眼一看，发现是刚才已经走了的范瓦尔去而复返。
只不过走的时候范瓦尔春风拂面，现在的他却惊慌无措，灰头土脸，一边骑马疾驰而来，一边大叫：
“快！快救救我啊！”
“帕西阁下！”
什么情况？
帕西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站在他身边的伊莱也戒备的摆起了架势。
只见慌乱的范瓦尔翻身下马，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匍匐在帕西的面前。
“出事了！大领主被劫了！雅各布他们都死了！”
“有个叛徒，有个叛徒他……”
范瓦尔急的连话都说不清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还立得住。
“他反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