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鲁家风波
自鲁思垌嫁入王家后,与王御垣琴瑟和鸣,夫妻二人一同操持着家中大小事务,虽说忙碌,但心中满是甜蜜与安宁。没过多久,鲁思垌的身体有了些异样,请来郎中一瞧,原来是怀有了身孕。这消息仿若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王家,王御垣欣喜若狂,对鲁思垌更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家中上下也都沉浸在这即将迎来新生命的喜悦之中。
然而,鲁思垌深知自己如今既已嫁入王家,再继续担任鲁家家主之位,于情于理确有不妥之处,而且现在又怀有身孕,定会引起宗亲猜忌。这鲁家的家主之位,就如同那烫手的山芋,拿在手中,责任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累及家族兴衰。鲁思垌心中暗自思量,这鲁家的宗亲之中,三叔家的二子虽说年纪尚小,经验也浅,但好在头脑机灵,资质尚可,是个可造之材。只是如今就将这偌大的家业交予他,无异于让一个尚未学会走路的孩童去奔跑,实在是风险太大。无奈之下,鲁思垌只能暂且继续掌管鲁家,同时逐步地将自己所学的技艺传授于他,一点一点地过渡手中的权力,只盼着这孩子能早日成长起来,挑起鲁家的大梁。
“家主,雷家那边也在生产空心砖。”一日,鲁土匆匆忙忙地来找鲁思垌,手中拿着几块雷家的砖块,神色慌张地呈给鲁思垌。鲁思垌见状,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赶忙接过砖块,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砖块,手指轻轻地触摸着砖面的每一处纹理,试图从这细微之处找出些端倪。这一番查看下来,鲁思垌的脸色愈发阴沉,她发现这雷家的砖与鲁家的砖,从外观到质地,简直是如出一辙,毫无差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鲁思垌喃喃自语道,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与愤怒。“当今天下,这空心砖的制作之法唯有我鲁家知晓,配方更是从未曾泄露给外人。这雷家是如何得到的?莫不是……”鲁思垌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之前为了测试几位族弟的资质和心性,曾将这空心砖的配方告诉过他们,难道是他们之中出了叛徒?想到这里,鲁思垌的心中一阵刺痛,她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的亲族之中竟会有人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鲁思垌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立刻回到鲁家,命人将几位族弟召集了过来。她让他们先在大厅外等候,自己则坐在大厅之中,然后挨个将族弟们叫进大厅单独和他们见面,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传授给他们为砖块染色的独特技法,同时神色严肃地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将此事说与其他人听。这两周的时间里,鲁思垌暗中观察着每一位族弟的言行举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终于,她找出了那个可疑之人。
“鲁孝亭,你过来一下。”鲁思垌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手中拿着一块染成黑色的砖块,眼神冰冷地看着鲁孝亭,声音低沉地说道。
鲁孝亭恭敬地说道:“阿姐,有何事?”
“这给空心砖染黑的方法,你给我再说一遍。”鲁思垌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鲁孝亭,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先……先将木炭粉碎,浇水浸泡,待碳液均匀柔和后将砖块放入其中,待七日后便可成黑砖。”
“亭弟倒是记得清楚,那是否记得我和你说过,不得将此事说予外人?”鲁思垌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失望。
“阿姐,我……我确实没和别人说过。”
鲁思垌见状,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站起身来,拿起手中的砖头,狠狠地朝着鲁孝亭扔了过去。那砖头带着鲁思垌的愤怒,直直地飞向鲁孝亭,险些砸中他。
“我自认为不曾亏待过你家,当初我重振鲁家的时候,你阿父不曾帮忙,反而恶语相向,鲁家好转后又来投奔,我念及亲情便收留了你家。谁知你们竟是这般狼心狗肺,吃里扒外,将配方告知雷家。”鲁思垌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眼中闪烁着泪花,她实在是痛心疾首,想不到自己的一番好心竟换来这样的结果。
鲁孝亭本想极力辩解,但突然想起自己曾告诉过阿父,而且以前经常来讨赌债的打手最近也没来了,他还曾亲眼看到阿父与雷家管家私下里来往密切。想到这些,鲁孝亭的心中一阵绝望。
“阿姐,是我……是我迷了心窍。雷家家主向我许诺,只要我将鲁家配方交予他,便招我入赘,传我家业。是我被这利益诱惑,犯下这不可饶恕的大错。”鲁孝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心中满是悔恨。
鲁思垌见他已经承认,便不再多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喊道:“各位宗亲,你们也听到了,他已承认自己与雷家勾结。”
鲁思垌的话刚一出口,大厅外的宗亲们走了进来,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七嘴八舌地指责起鲁孝亭来。
“家主,按照家法,应将鲁孝亭杖责五十,赶出鲁家。”见鲁思垌不作声,辈分最高的鲁基立即站起身来,神色严肃地喊道。
“来啊,上家法!”随着鲁基的一声令下,几个家丁拿着粗壮的木棍走了进来,大厅内顿时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木棍高高扬起,然后重重地落在鲁孝亭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鲁孝亭凄惨的叫声顿时响彻整个大厅,那声音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每个人的心中。鲁二叔鲁寨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儿子受苦,心中犹如刀绞一般。虽说他平日里混蛋糊涂,但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此刻见儿子这般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朝着鲁思垌不停地磕头,求她饶了鲁孝亭这一回。
鲁思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也有些不忍。她深知鲁孝亭自幼多病,这五十杖下去,怕是要丢了半条命。但她也明白,家法如山,若今日轻易饶了鲁孝亭,日后如何能服众?又如何能保住这好不容易才振兴起来的鲁家大业?
就在鲁思垌犹豫不决之时,鲁孝亭已经被打了二十杖,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地没了什么动静。可宗亲们却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他们的眼中透着一股坚决,仿佛今日非要将这鲁家的叛徒严惩不可。
眼看儿子就要被活活打死,鲁寨心中一横,突然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不是孝亭将秘方泄露给雷家的,是我!是我因为欠了赌债,雷家总管答应我,只要把配方给他,他就替我还那赌债,而且给我一大笔钱。”
鲁寨的话仿若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大厅内嘈杂的大厅安静了下来。
“二叔啊,你实在是糊涂!纵是欠了赌债,和我说便是,为何要去背叛鲁家?”鲁思垌气得浑身颤抖,她指着鲁寨,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起来。
“鲁思垌,你确实待我不薄,但是这远远不够。因为鲁家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你阿父死得早,没有子嗣,按照家族的继承原则,本应该是我或者孝亭继位,可你却忝居高位不肯放手。”鲁寨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和不甘,大声地吼道。
“鲁寨,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若是没有思垌,我鲁家怎能重新振兴,有如此庞大家业?”一位宗亲忍不住站出来指责鲁寨道。
“荒唐!她已嫁入王家,而且怀有身孕,就应该让位,莫不是咱们鲁家以后也要姓王?”鲁寨像是疯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大厅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鲁思垌听着鲁寨的话,心中一阵悲凉。她没想到,自己为鲁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换来这样的猜忌和背叛。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说道:“二叔心急了,各位族弟经验尚浅,我本意是一步一步放权,让他们有所锻炼,然后择出家主。”
“可笑!实在可笑!少在这里假惺惺。”鲁寨仿佛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他根本听不进鲁思垌的解释,只是一个劲儿地大笑。
“我早已对你不满,还记得小砾吗?”鲁寨突然停下笑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冷冷地说道。
“什么?”鲁思垌听后,心中猛地一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记起曾有一道黑影潜入过她的房间,后来那放在桌上的重要纸条便不翼而飞。
“那黑影莫非是你?”鲁思垌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鲁寨,声音颤抖地问道。
“对,是我告的密!奈何你运气太好,杨轩未来得及动手便被朝廷治罪。”鲁寨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功绩”。
鲁思垌气得浑身颤抖,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拿起了地上那块黑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鲁寨扔了过去。那黑砖精准地砸在了鲁寨的头上,瞬间砸得他头破血流。
“哈哈哈,你能奈我何?”鲁寨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他摸了摸头上的鲜血,看着鲁思垌,狂笑起来。
鲁思垌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陷入疯狂的二叔,心中一阵无力。她知道,自己确实拿他没有什么办法。最终,她只能按照家法,将鲁寨杖责后逐出鲁家。看着鲁寨离去的背影,鲁思垌的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这鲁家的未来还将会面临怎样的风雨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