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深种,奈何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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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俞昳背着早已经断气的老宋头走了很久,才看到雪原中黑色的牧民的帐篷。

长时间的失温失血,他早已经意识不清。

强烈的求生意识支撑着他,从黑夜向北走向黎明。

“他回来了?”

“就是他害死了宋老头。”

“竟然还有脸回来?”

“怎么就没被雪狼咬死在那里?”

昏倒前,他听到有人这样说。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最后的余光中,他看见未婚妻心虚地躲在了柳风的身后。

……

他有些怀疑,是她诬陷他害死了老宋头吗?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想不明白。

俞昳再次醒来是在卫生所。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伤口处是剧烈的抽疼。

门被打开一角。

风雪混着刺骨的寒风吹在他的脸上。

“你是个罪人,不配做温宁姐姐的丈夫。”

幼小的女孩站在门口,用着并不标准普通话对他说。

又朝着他的脸上扔了石子,随后转身就跑了。

罪人?

杀死老宋头的罪人?

俞昳头痛起来,怎么会是他杀了老宋头?

明明是柳风……

俞昳的脑海中浮现出温宁的脸,心突然有种被背叛的钝痛。

随后,背着药包的医生弯腰走了进来。

俞昳抬了抬手,手臂的刺痛让他脸色苍白。

这是他为了救温宁,被雪狼咬伤的。

可她呢?

在面对雪狼攻击的危急关头,和别的男人骑走了最后一匹马。

把他和因她而死的老宋头一同抛弃在了茫茫雪原上。

独自面对凶恶的雪狼。

如果不是带了匕首,他恐怕就要死在那里。

可明明很快他们就要结婚了。

他才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

想到这,俞昳突然觉得他被巨大的失落裹挟。

温宁从前不是这样的。

“俞同志?”

医生打断了他。

他这才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右手臂,血已经染透了纱布。

“我必须得通知你,你的这条手臂受伤严重,可能保不住了。”

“明天会有车送你到军方医院进行截肢手术。”

听到这,他才猛然意识到,他似乎正在失去对右手臂的掌控能力。

他用左手抓住了医生,声音颤抖道:“刘医生,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手臂……”

他上个月刚从省城学习班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如果右手被截肢,他怎么训马医马?

他还记得,就在前几天,生产大队的队长还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是村民收养了你,现在到了你做贡献的时候。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他们失望。”

“以后都要靠你了。”

他抓着医生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你不过损失了一条手臂。”

“老宋头却失去了他的生命。”

“不要不知足了。”

“对此,我无能为力。”

医生将他的手一点点缓慢抽离,神色冰冷又怜悯地看着他。

“老宋头不是我害死的。”

俞昳抬头,苍白无力地解释道。

可医生并不信。

温宁和医生都是川北的知青,他理所当然地信任她的话。

至于俞昳?

一个生父不明,由不检点的女人生下的野种。

他没理由信他。

俞昳又陷入了昏睡。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一通重要的电话被打往了省城。

“俞老爷子的孙子找到了。”

“……”

“对,就在我们的辖区,找回的档案显示他父亲就是在这个地方牺牲的。”

一阵沉默后,电话的另一头说:“以防消息有误,还需要再核实一段时间,不能让俞老空欢喜一场。”

“收到,我们会仔细核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