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儿啊,你要媳妇不
朱瞻基,这位身负大明未来之望的太孙殿下,此刻却深陷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羞辱与惊愕之中,只觉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满心的茫然与愤懑让他整个人都麻了。
他,朱瞻基,堂堂正正的皇室嫡脉,手中紧握着那象征着皇帝钦命与无上权威的圣命金牌,本以为凭借此等殊荣踏入锦衣卫这一关键的权力棋局,定能得到应有的尊崇与地位,顺利地铺就自己的道路,却未曾料到,刚一入局,便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赵王朱高燧,这位在宫廷争斗中浸染已久、满心权谋算计的皇叔,看向朱瞻基的眼神中,满是嫉妒与不屑交织的阴霾。他懒散地挥了挥手,极不情愿地将一个百户的职位抛给了朱瞻基,那神情仿佛是在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敝履,脸上的嫌弃与不耐毫不掩饰,似乎在他眼中,朱瞻基这位太孙殿下根本不值得他给予任何实质性的权力与尊重,哪怕是那微不足道的百户之职,也像是他勉为其难的“恩赐”。
然而,命运的翻云覆雨之手并未停歇。当朱瞻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整个局面瞬间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逆转。朱高燧那原本冷漠阴沉的面容瞬间扭曲成一副谄媚至极的模样,虚伪的笑容堆砌在脸上,仿佛春日里迅速消融的残雪,看似美好却透着丝丝寒意与虚假。他热情地迎向朱瞻壑,那股殷勤劲儿与之前对待朱瞻基的冷淡形成了鲜明而又讽刺的对比,活脱脱一副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他不仅热络地让朱瞻壑随意挑选职位,更是毫不犹豫地将一个卫镇抚的缺额双手奉上,仿佛这些官职不过是他手中随意摆弄的棋子,而他则是那肆意操纵棋局的棋手,全然不顾及公平与正义的原则,仅凭个人的喜恶和私利行事,将权力的傲慢与偏心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瞻基瞪大了双眼,眼中的震惊与愤怒如同汹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他的内心在疯狂地咆哮:这可是卫镇抚啊!锦衣卫那等级森严、错综复杂的权力架构如同一幅精密而又残酷的织锦,清晰地展现在他的脑海中。锦衣卫分南北镇抚司,南镇抚司对内,指挥使一人,位居正三品,犹如那威严的日轮,掌控着南司的核心权力;挥同知两人,从三品,指挥佥事两人,正四品,他们如同围绕着日轮的星辰,层层辅佐,共同维持着南司的运转秩序。而北镇抚司对外,镇抚使一人,正四品,卫镇抚两人,从四品,同样在权力的舞台上占据着关键的位置。再往下,十四所千户,正五品,副千户从五品,百户正六品,试百户从六品,总旗正七品,小旗从七品,每一个等级都代表着不同的权力层级与地位尊卑,每一步的晋升都凝聚着无数的艰辛与汗水,也划分出了严格的权力界限。
可如今,这般鲜明而残酷的对比,却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痛了朱瞻基的心。他,堂堂太孙,手持圣命金牌,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竟只落得一个正六品的小百户职位,宛如一个落魄的贵族,在曾经的下属面前颜面尽失,尊严扫地。而朱瞻壑,仅仅拎着一只烧鹅前来,便这般轻而易举地成为了从四品的卫镇抚,仿若一步登天,凌驾于他之上,享受着本应与他身份更为匹配的荣耀与权力,这让他如何能接受?这巨大的落差,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内心,让他的骄傲与自信瞬间崩塌,只留下无尽的屈辱与愤怒在心底燃烧。
朱瞻基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呆立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冲口而出:“三叔,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那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愤怒的哽咽,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显得格外悲凉与无助,仿佛受伤野兽的低鸣,充满了不甘与绝望。
“欺负人?老子欺负的就是你!”朱高燧猛地一拍大腿,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凌厉的寒风,瞬间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你是堂堂太孙殿下,来我锦衣卫也不过是为了那靖难遗孤,事情办完了你仍旧还是太孙殿下,未来有大好江山等着你继承!”此话一出,朱瞻基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寒意与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三叔竟看穿了他的目的,还如此直白地在朱瞻壑面前揭露出来,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当众剥光了衣服,毫无尊严地站在众人面前,成为了众人嘲笑的对象,心中的羞愤之情愈发浓烈。
朱高燧却不管不顾,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可是壑侄儿可不一样,他又没有江山等着他继承,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自然应该给我老朱家的江山尽一份力。”那语气中的偏袒和不公显而易见,言下之意就是朱瞻基来此只是走走过场,而朱瞻壑才是真心实意来为他效力的。朱瞻基听着这些尖酸刻薄的话,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但他毕竟自幼在宫廷中长大,耳濡目染了无数的宫廷斗争与权谋之术,深知隐忍和城府的重要性。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三叔教训的是,侄儿受教了,那就不叨扰三叔了。”
说完,朱瞻基快步上前,接过早已备好的飞鱼服。那飞鱼服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了一种耻辱的象征,每一道纹理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他紧紧握住飞鱼服,指甲几乎嵌入掌心,转身大步离去。那僵硬而决绝的背影,仿佛带着无尽的怒气,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每一步都踏出了他内心的愤怒与不甘,也仿佛是在向这不公的命运示威。
朱高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笑道:“壑侄儿,看见没有?这还没坐上龙椅呢,就敢对老子龇牙咧嘴的,将来等他真个上位了,我和你爹可有苦头吃了。”朱瞻壑还沉浸在刚才那复杂的局面中,脑子有些发懵,过了片刻才苦笑着说:“三叔,都是一家人,何苦如此啊?”
“呵,一家人?这大侄儿,文采武功都好,就是心思重了点,唯恐我和你爹染指大位,成天在你爷爷面前蹦跶表现,老子看着就觉得恶心。”朱高燧一脸厌恶地说。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好是好,就是太憨厚实诚了,要是你把这朱瞻基给比下去了,太子这位置哪里还有老大的份儿?”
朱瞻壑无奈地苦笑,他心里清楚,自己从未有过这些心思,不过是被卷入这场权力漩涡的无辜者。“刚才我也提醒你了,这小子入锦衣卫,是为靖难遗孤而来,想必你爹让你来锦衣卫,也是想在这事儿上面,做出些成绩给老爷子看。”朱高燧起身拍了拍朱瞻壑的肩膀,“好侄儿,努力吧,三叔肯定支持你,但那小子手中握着金腰牌,三叔也不好为难他,只有看你自己了。”
朱瞻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片刻后才苦笑着点了点头。他心中满是苦涩,自己这个堂兄,从小就被爷爷捧在手心,被视为“传世之孙”,享受着无尽的宠爱和荣耀。而自己呢?一直在堂兄的阴影下默默成长,无人问津。如今虽然在锦衣卫的起点看似比堂兄高,但他明白,这背后隐藏着多少的明争暗斗和利益纠葛。自己,真的能争得过他吗?
……
汉王府内,一片宁静祥和,与外面的权力纷争形成鲜明对比。韦妃站在房间里,眼睛紧紧地盯着身着飞鱼服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爱和骄傲。“啧啧,我儿子就是英武俊朗,穿上这身飞鱼服,更是显得威武不凡!”她忍不住上前,轻轻抚摸着飞鱼服上的纹理,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深情。
朱高煦在一旁含笑点头,对这个便宜儿子的颜值颇为认可。老朱家的子孙,在经历了几代王权的滋养和基因改良后,天生就带有一种帝胄威仪。朱瞻壑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穿上这身色泽鲜艳的飞鱼服,确实英姿飒爽,如同画中走出的翩翩美少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爱妃,你先下去吧。”朱高煦淡淡地说。韦妃知道父子二人有要事商谈,便识趣地离开了房间,那背影略显落寞,仿佛被这宫廷的繁华与权力争斗所遗忘。
待她走后,朱瞻壑开口道:“爹,我今日撞见堂兄了。”朱高煦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似乎早已料到今日之事。朱瞻壑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声音低沉而平静,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迷茫,有困惑,也有一丝隐隐的不甘,如同平静湖面下的暗涌,随时可能掀起波澜。
“爹,三叔说,堂兄手里有爷爷的金腰牌,去锦衣卫是为了查靖难遗孤。”朱瞻壑说道。
“嗯,你爹我心里清楚,你爷爷最大的心病,就是建文下落不明。”朱高煦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与深邃,仿佛洞悉了一切。他深知,朱瞻基追查靖难遗孤,就是为了找到建文的下落。只要朱瞻基办成此事,他们父子的地位将更加稳固,如同在摇摇欲坠的权力天平上加上了一块沉重的砝码,让他们能够在这复杂的朝局中站稳脚跟,高枕无忧。
原本朱高煦一门心思想着去云南就藩,远离这是非之地,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避开这宫廷中的纷争与阴谋。结果偷鸡不成,反被坑儿贼强迫寻到建文下落,否则就把他发配高墙,那可真是从天堂跌入了地狱,让他的美梦瞬间破碎。所以,他不得不插手此事,卷入这场权力的漩涡中心。解决靖难遗孤这个隐患,找到建文,他才能摆脱困境,重新获得自由,像一只挣脱牢笼的鸟儿,飞向那久违的自由天空,尽情享受那无拘无束的生活。
“爹啊,三叔鼓励我去跟堂兄争,你说我争得过吗?”朱瞻壑突然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朱高煦,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渴望,仿佛在等待着父亲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能够让他充满信心与勇气去面对未来挑战的答案,如同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朱高煦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平时有些憨厚的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朱瞻基那小子,可是众人眼中的“传世之孙”,未来的宣德大帝,其地位几乎不可撼动,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矗立在他们面前,让人望而生畏。血脉相连的亲切感,让朱高煦不忍打击这个便宜儿子的积极性。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朱瞻壑的头,那动作充满了父亲的慈爱与温柔,仿佛在给予儿子力量与勇气,让他在这艰难的权力之路上不再感到孤单与无助。
“儿呐,你告诉爹,你想不想同你堂兄争?”朱高煦看着儿子,目光中充满了认真和关切,仿佛在这一刻,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等待着他内心最真实的回答,那个答案将决定他们父子未来的走向,是在这权力的漩涡中继续挣扎,还是寻找另一条出路。
朱瞻壑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神情平静地说:“爹,我想让爷爷多看我一眼。”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却蕴含着一种坚定的决心,一种不向命运低头的勇气。出生以来,他就一直生活在堂兄的光环之下,与堂兄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难以跨越。但现在,在锦衣卫的职位上,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他想争一次,不为别的,只为向朱棣证明,自己这个孙子同样优秀,同样值得被关注和重视,哪怕只是得到爷爷的一个赞许的眼神,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与鼓励。
朱高煦听了儿子的话,心中微微一动,他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朱瞻壑的头。他明白,在这众多的孙子中,朱棣的宠爱几乎都给了朱瞻基,像朱瞻壑这样的孩子,很难得到爷爷的青睐,就像一颗被遗落在角落里的明珠,黯淡无光。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去干吧,爹全力支持你!”朱高煦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给了朱瞻壑一丝勇气和信心,让他在这充满荆棘的权力之路上有了继续前行的动力。顿了顿,朱高煦嘴角泛起一丝坏笑,“儿呐,你要媳妇儿不要?”
朱瞻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茫然:“???啥?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