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求建功马谡乱军阵
“对方兵力多少？何人为将？战术如何？可有详细？”
游楚一连问出许多问题，让传令的哨骑有些难堪。
“别紧张，我并非为难你。你只需把知道的说了便是。”
“从前方的态势来看，总兵力应该不过万。其余的……”
哨骑为难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可以了，这就知道了。你去吧。”
游楚点头，然后亲登城头组织防守：
“敌人从上邽来，则必渡渭水。现如今正值冬季，渭水水量不大。除了几个回折之处，可轻松渡水处不少。”
他向远处眺望一番，然后拍了拍身旁副官的肩：
“你领城中精兵五十，皆配以良马，沿着临渭南岸前去搜寻，看看对方从何处打算渡河；探明之后，从临渭后方伏兵一千，绕过渭水偷袭上邽。
其余将士，与我一同死守临渭城门，没我命令，不可前进一步。”
“是！”
不管蜀军此次出兵多少，他只需要坚守到魏军援军抵达的那一秒，就算胜利了。
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拖延对方的攻势，那么就是正确的选择。
在已知对方兵力不足一万的前提下，对方的进攻必然是倾巢而出，没有多余兵力驻守本营。此时若是能差遣一小股力量包其后方，哪怕没法占领上邽，也能使对方首尾不能相顾，在权衡利弊后选择暂时退兵，回防本营。
他的想法的确很有用。
马谡见渭水低落，便欲令军就地强渡。指令尚未发出，便被副将王平拦下：
“您且慢。这渭水如今水位如此之低，我们可轻松渡过，敌人不亦可轻松渡过？若是此时强渡，恐敌人从他处渡水，将我军围困在渭水对岸。”
“那你说怎么办？”
“当将兵力分作两股，分别进军才是。”
“如此保守，如何攻得下临渭？先前我已经看了临渭防御，不用全力难以攻克。”
“可此事万不可轻进！若是被截断后援，我军围困在渭水另一端，恐怕要全军覆没。”
“丧气！”
马谡越听越觉得恼火：
“我在汉中，就处处受我兄长压制。丞相好不容易打算用我去击广魏，他非说不许；这次在冀县调遣，又将我派来攻城。
谁不知这攻城不易？他要将这困难差事交给我，我就非要给他做出个样子来！”
马谡忿忿地瞪向王平：
“若是按照你的想法，这两千余人攻城。三日可有丝毫可能取得战果？”
“这……可能性虽然不大，但的确是最为稳妥的办法。您还是再……”
“没什么可考虑的。兵书有云：兵贵胜，不贵久。以出其不意之势攻其不备，便可迅速瓦解敌人心理防线，从而导致防守失矩。
昔日项羽率军渡过漳河后破釜沉舟，仅带三日粮草，以必死之心击秦，便是眼下最好的例子。
现在有且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立刻全军猛烈进攻临渭。三日之内就算不能破城，也必须拿下些战果。听到没有？”
“可攻城并非……”
“无需再讲。”
王平听罢，心中自然也是有相当多的不满。
他和马良接触许久，向来是什么话都可以说，并无什么避讳。没想到跟着这马谡出来，规矩顿时多了起来。
这次说话他已经很注意了，还是惹得马谡不满。
王平心中只觉这兄弟二人似乎有什么隔阂，只是领个兵，都能产生这么大的分歧。
不过他们自己的事情，也轮不到自己多嘴。
自己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就是了。
“喏。”
他应了一声，然后不再多话。
五千兵马以最快的速度渡过渭水，直奔临渭城下。然后迎接他们的便是早已准备好的弩箭雨。
反复拉扯一日之后，丝毫没有能破城的迹象不说，反而是对方弩箭准备充足，马谡这边损失惨重。
夜间暂且歇息之时，马谡在军帐中大发雷霆：
“这是为何？临渭城中如何有如此充足的储备？就以他们今日射出箭矢来看，一日消耗就不下三万支。这绝非是普通的守军能做到的。
况且我们此次是最快的速度在行军，从上邽到此处不过半日。就算从冀县算起，也不到一日。对方如何能反应的如此迅速？”
马谡话中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军中出了细作。
“回您的话，据我今日观察，对方的士兵装备统一，不像是其他地方的援军。想来是广魏各地原本的守军从其他的地方调遣而来。”
“那不就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将我们要急攻临渭的事情说了出去？”
但王平显然对此有异议：
“上邽已陷，整个陇右下一步首当其冲的就是临渭。想来只要得知上邽的情况，就会在临渭加强防御吧。”
“啧。”
马谡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
“若是整个广魏的守军都在这里，那想来已经不是三日能不能攻下的问题了。您是该想想退路才是。”
“……”
马谡沉默着不说话，王平也不知该怎么劝。
二人相持着沉默了许久，一个哨骑将他们最不想知道的噩耗送到他们手上：
“报！后方辎重处传来讯息，说有一小股魏军从侧翼渡河，正欲袭击上邽。还请您速下定夺！”
马谡抬头望了一眼王平，王平只当没听见别过眼去。
“……天亮退兵！”
于是，这次所谓奇袭临渭的计划，便以攻城一日后被截断后路匆匆撤军作罢。
但撤归撤，损失还不止这些。
兵马调转方向来到渭水边，他们却发现原本渡河的工具已经被尽数毁去。
“可是敌军已经偷袭了上邽？”
马谡惊恐地望着河对岸一地散落的辎重，心中如同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
攻不下临渭事小，丢了上邽事大。
倘若魏军破罐子破摔，一把火将上邽的粮仓全部焚了，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赶快搭桥！”
兵渡一半，上邽方向便传来巨大噪音，像是有一支军队朝这边迅速靠拢。
“可是敌军？”
马谡吓得心惊胆颤。
此时部队卡在河上，哪怕这渭水并不湍急，也足以将他们的阵型撕个粉碎。
王平骑马走到队伍前方：
“且许我率已渡河的五十骑前去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