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情思淫欲
菩斯曲蛇游行如风，个大似蟒，偏生又毒性极强，对于民间的捕蛇人，甚至是武林中人来说，都是极难捕捉。
但。
对于杨、龙二人这种轻功身法绝顶了得的高手来说，算不得什么。
只要找到，定然是逃不过他们两个的手掌心。
况且。
杨过上一世，也随神雕一起捕过此蛇。
知道这菩斯曲蛇的习性，其活动之处，时常会生有一类青中带紫的小草。
杨过原是不认识，可在跟百草仙学过医术之后，此生倒是将之认出。
这草叫紫蛇草，俗名又叫蛇信草，因其叶片中间的生有一抹紫色分叉如蛇信而得名，味冷而甜，有消肿镇毒的功效，但微有毒性，多用易得寒症。
…
暮色四合，山麓腾起阵阵寒雾。
杨过将剥洗干净的蛇身架在篝火上烤炙，火光映得他眉目如画。
小龙女斜倚青石，素白衣袂随风轻扬，双颊染着异样酡红，似饮了百坛烈酒。
喝酒喝的便是体魄。
依着小龙女的外功造诣，十几斤酒也醉不了。
但或许是酒助药性，药增酒力。
这么用烈酒吞服蛇胆，小龙女便开始浑身发热，这会已渐有醉意。
“唔……“
杨过自怀中取出紫玉般的毒囊，道：“龙儿，你还吃嘛？”
“不了。”小龙女摇头。
杨过颔首，知道小龙女今日已吞服至极限，若是在用，难免有损根基，也不勉强，随手将蛇胆丢入口中，甫一入口，腥苦之气直冲灵台。
他强咽入腹，丹田立时腾起热流，登时精神奕奕，脸却苦的皱成一团。
“过儿，喝点酒压压吧。”
小龙女递过酒囊时皓腕微颤，酒香混着女儿幽香扑面而来。
杨过笑笑，顺手接过，一口饮下，只觉气血翻涌，百骸燥热难忍，不禁蹙眉，扭头刚要跟小龙女搭话。
但见她白嫩嫩的脸蛋、肌肤遍布红晕，一掐仿佛能滴出水来，身子香汗淋漓，醉晕晕，平常清亮的眸子半开半阖，眼波流转，媚眼如丝，煞是动人。
杨过而今的身体，年少气盛。
一见所爱之人如此模样，不免口干舌燥，心浮气躁。
“呼……”
杨过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小龙女，呼吸渐渐粗重。
小龙女虽是半醉，但仍旧清醒非常，注意到杨过神色有异，问：“过儿你怎么了？这蛇胆有问题？”
“没…没事……”
杨过脸庞涨红，不敢跟小龙女对视，心中对自己狠狠唾弃一番，怎么今天老想着那点事？
扭头看向旁边的崇山峻岭，日头已经完全落下，微凉夜风扑面而至。
他脑子清醒一些，站起身来，道：“龙儿，我有些热，去冲个凉。”
《论语·季氏》有言：君子有三戒：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杨过虽不自诩君子，
但也知道，习武之人，若是沉溺男女之事，万难有大的成就。
况且。
眼下这样气力快速增长的时候，若是定不住心去调息练功，必然会遭到反噬。
小龙女虽跟杨过默契非常，但也并没有读心之术，见杨过要离开，便道：“我也去吧，吃了蛇胆之后，我这身上热的难受，就跟咱们以前练心经的内功一样。”
杨过怔住，下意识幻想起来。
脑海里，又有昔日与小龙女合练《玉女心经》内功的回忆映现，气血浮动之下。
鼻端温热，一抹竟是猩红点点。
小龙女惊得探身来扶，“过儿，好端端你怎么流血了。”取过手帕要替他擦血，玉指方触他肩头，杨过便如遭雷殛般后掠三丈。
“你别动，我自己擦。”
杨过自己都把自己吓住了，此刻哪里敢触碰小龙女？一下子后退避开，随手擦去鼻血，以内力止血，又解释道：“我这可能是补过头了，一时身体消化不了，才这样……”
这会杨过也觉察出不对劲来。
想着。
依着自己的定力。
纵使会有心猿意马之时，但也不至于想一想，便流出鼻血，
这也太夸张了。
他精通医理，又见识广博，皱眉思考一阵，便有结论。
“这蛇胆可以说是聚集了菩斯曲蛇一身精华，但蛇性本淫，自是会含有一丝淫毒。
这一丝微毒，对我与龙儿来说，原本不算什么，但以酒吞服，激发蛇胆中的淫毒，使之效力大增，亦是使得这一日里剧增的内力皆含有一丝淫毒，借而侵染全身，引发人的情丝淫欲。
龙儿自小修有“十二少”养生神功，坚韧不拔，其主修的《玉女心经》更是造诣极深，纵使身体有异，也断然不会影响其神智，可我……”
想到此处。
杨过苦笑一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其中关节一经想通。
杨过顿觉松快不少，身体虽仍旧躁动难耐，眼神却愈发清明。
不料。
他这边清醒过来。
小龙女见他避之唯恐不及样子，乱了心，心一乱，神思不聚，杂念丛生，加之当前身中情欲之毒，登时就引发连锁反应，蓦地想起昔年旧事，心头如坠冰窟：“过儿可是嫌我......“话音未落，泪珠已碎在青石上。
她素来修持“十二少“心法，此刻心神失守，情关乍破，竟比寻常女子更添三分凄楚。
上一世。
甄志丙的事，就是小龙女心中的一根刺。
只是随着杨过在重阳宫的一句：什么师徒名分，什么名节清白，咱们通通当是放屁！通通滚他妈的蛋！死也罢，活也罢，咱俩谁也没命苦，谁也不会孤苦伶仃。从今而后，你不是我师父，不是我姑姑，是我媳妇！是我妻子！是我老婆！
这根刺几乎已经消融、忘却。
可自从去年再次遇见甄志丙后，这根刺就变得难以根除。
原本。
依着小龙女的性子，纵使这根刺依然存在，也不会影响她什么。
毕竟，在古墓的时候，每天跟杨过在一起，不知道有多欢喜。
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些糟心事？
可偏偏。
现在经由种种误会巧合，将这根刺的影响陡然放大。
“可你之前说过啊，你不在乎这些……”小龙女哭诉，原本红润的脸色逐渐苍白。
杨过惊醒过来，忙要靠近，想跟小龙女解释清楚，却见她突然转身，拔足欲走，登时心口仿佛被一柄大铁锤击中一样，难以呼吸，原本刚刚清明的神智，再度蒙尘，自控力大大降低。
杨过知道小龙女轻功在自己之上，她若是决意要走，自己决计是追不上的。
届时。
人海茫茫，如何寻她？她又会陷入何等危险境地？
杨过本性偏激而又极端，此刻一阵胡思乱想，更难自抑情绪，忽而将长剑抵在颈侧，剑光如雪映出他眉间癫狂：“龙儿，你若不信我，便让这剑饮尽杨过热血！“
话音未落，剑锋已没入颈间半寸。
见到那抹刺眼的鲜红。
小龙女眼前恍惚一瞬，似是忆起旧事，神情被巨大的惊恐填满，惊鸿般掠至，广袖翻卷间已夺下凶器，却被他反手揽入怀中。
两人气息相缠，
但见杨过眼中赤色渐褪，化作一汪春水：“龙儿，便是坠入阿鼻地狱，过儿也要与同去！“俯首咬下。
…
夜风忽转凛冽，篝火噼啪爆响。
小龙女鬓发散乱，忽觉檀中穴真气乱蹿，方才惊觉那蛇胆不对劲。
她自幼修习清心功夫，此刻竟也压制不住体内燥热，
杨过察觉怀中人儿轻颤，灵台逐渐清明，但觉满口香甜中含着一抹血腥味，才知道自个干了什么蠢事，歉声道：“龙儿，对不住……”
小龙女眼睫微颤，清醒些许，皱眉将杨过推开，显是生了气，但眼角总有一抹压不住的娇媚嗔意，似在撒娇一般。
但听她忽而问：“我怎生这般热？”
杨过虽神智清明，但浑身仍旧燥热难耐，扭头不去看她，张开欲要解释，忽而想到什么，也不敢松开小龙女的手，怕她趁自己离开，离开这里，更顾不得颈边伤势，在她惊呼声中，一下将她拦腰抱起，寻来蛇信草，自己吞下数片草叶之后，眼光一亮，扯下一片叶子，递出：“龙儿快吃。”
小龙女虽生杨过的气，可见他如此焦急，颈侧还冒着血，心中甚是疼惜，如何愿意违抗？一口将蛇信草服下，扯下一段白绸，要替他包扎伤口之际，发觉身子燥热渐止，不免惊讶。
杨过微微一笑。
原来万物相生相克，菩斯曲蛇出没处常有此草伴生。
杨过便想着，此草恐怕就是菩斯曲蛇身上怪毒的解药。
适才先行服用，证明猜测无误，立马就要让小龙女也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