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铁掌峰上
铁掌峰。
一间密室中，一口极为显眼的精铁大锅摆在最中间的位置，锅下篝火猛烈。
两个黑衣小童，一个使劲推拉风箱，另一个用铁铲翻炒锅中铁沙。
“哈！哈！”
裘千仞一身黄葛短衫，一掌又一掌将肉掌插入滚烫的铁砂里，头上冒出腾腾热气。
两个黑衣小童此刻已经满头大汗，见状，非但不停下，反而加大火力。
过去好一阵。
铁锅周遭气温上升到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那两个黑衣小童被烤的浑身滚烫，忍不住开口叫道：“帮主，不行啦，我们抵挡不住了！”
裘千仞不语，只是一味的在铁砂中抽插双掌。
功不练则废。
裘千仞虽在十几年前便将《铁掌功》臻至圆满，但仍旧会每隔一段时间，便下此苦功，以达到精益求精，推陈出新的目的。
这些年也的确有所领悟。
“哈！”
裘千仞又是一掌拍出，手腕忽而一抖。
一股柔劲透过层层铁砂，穿过铁锅，直击锅下猛火，高高的火焰乱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呼……”
裘千仞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收功，“好了，你们出去吧。”
两个黑衣小童欣喜不已，忙答应下来，而在二人出去不久。
精铁大锅。
最底下的一层青石地面，“咔嚓嚓——”发出一阵脆响，地面大片龟裂。
见状，裘千仞满意一笑。
这等阴毒柔劲、暗劲端是骇人，发劲更隐蔽非常。
但有中者。
五脏六腑皆会被震烂，骨骼却不折断。
这是他借鉴青城派的镇派掌法——《摧心掌》。
弃其糟粕，取其精华，融合进自己一双铁掌所至。
便是想要从至刚中练出至柔，使至刚至柔两者并存于一掌之中。
届时，他的武功便可说的上是又精进了一大步。
“二哥，有人找你。”一道娇柔的女子声音响起。
咔嚓嚓——
石门缓缓打开。
但见一个身着桃花罗裙，容貌美艳至极，身材丰腴的貌美少妇站在门口。
滚滚热气拂起她的衣发，更显得风姿绰约，她环顾四周，见得地上裂缝，惊喜道：“二哥，你练成啦？”
“哪有那么容易练成的，只能说有进展了。”
裘千仞摇了摇头。
依着他的设想，这至柔暗劲透过层层阻碍打到青砖地面，青砖表面应该完好无损，
但一碰即碎，才算是大成。
“三妹，对了，你说谁找我？”裘千仞看着自己的妹妹问道。
不错，此人便是号称“铁掌莲花”的裘千尺，武学天赋不在其二兄裘千仞之下，甚至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沙通天那两兄弟。”裘千尺随口答道。
“他们不去找人，又跑来……不对！”
裘千仞眼睛一亮，忙道，“三妹，快，让他们两个来见我！算了，我自己过去。”说完，汗也来不及擦，一个轻身跃出屋去，纵跃在高山上，身法快如飘风，稳如泰山，不负“铁掌水上漂”之名。
裘千尺聪慧过人，加上裘千仞平时做的事，也不瞒着她，所以早早就猜到怎么回事，但也没兴趣过去，反而进去滚热的练功室，来到铁锅跟前。
旋即，一只白嫩嫩的手掌便插进滚烫的铁砂里。
…
待到裘千仞神情有些复杂的折返回练功室，
便见到自家妹妹练起了铁掌功，见其双掌上的乌黑铁芒，赞道：“三妹，你的天赋可比我还要好啊！”
“二哥是自己摸索，我是有二哥你这个大高手指点，自是不一样的。”
闻言。
裘千仞哈哈一笑，有些自得意味，便听得裘千尺问：“二哥，下一次华山论剑，你可有信心拔得头筹？”
“这……”
裘千仞愣了一下，悠悠叹息，想起十余年前的第二次华山论剑，心绪复杂难言。
第二次华山论剑之时。
裘千仞面对周伯通、洪七公、郭靖等人，陷入绝境。
幸而有“南帝”一灯大师出面，才保下他性命。
他原本也受到感化，决定一心向佛，修善修德，只是后来架不住杨康等众的不断劝说，心中产生动摇。
一灯大师看出他心思不定，便道：“慈恩，你红尘未断，为师便随你一起，在江湖上走一遭吧。”
裘千仞虽知一灯提出一块随行，有监视防范之意，但仍旧是满心感激。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一应俗事，他也交代了清楚。
直到他去一趟绝情谷，准备跟自己妹妹告别说明。
却见到自己那号称“铁掌莲花”如花似玉的妹妹裘千尺，手筋脚筋全被挑断，躺在血泊里痛苦哀嚎，哭着喊：“大哥…二哥……大哥…二哥……”
当场便狂性大发，杀心暴起，要找公孙止报仇，却是扑了一个空。
公孙止听到谷中弟子禀告裘千仞来了，哪里还敢久留？早就逃之夭夭。
裘千仞更加暴怒，便要向绝情谷门人下杀手泄愤。
一灯大师岂能如他所愿？
当即出手制止他滥杀无辜，并言明可以治好裘千尺，这才让他冷静下来。
只是。
这档子事一出。
裘千仞再难安心修佛，随着一灯大师隐居数年之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悄然离开了。
“二哥？二哥？你想什么呢？”
“啊……”
裘千仞自往昔回忆中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顿了顿，又叹道，“你二哥我都老啦，也没年轻时候的雄心野望了，第三次华山论剑，是没什么指望了，倒是你，你说不得还有机会。”
闻言。
裘千尺不置可否的笑笑，见裘千仞嘴巴张阖，似是欲言又止，便问，“二哥，你是有什么吩咐？”
“这…罢了……我再等等。”
裘千仞原是想着让她下山一趟，将杨过带过来，依着她的武功，定然是手到擒来，可想到她那强势霸道的性格，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等杨康的回信再行安排。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裘千尺聪慧机敏，又是亲兄妹，一眼便瞧出裘千仞的心思。
年轻时。
这兄妹两个曾因大哥裘千丈招摇撞骗的事情，闹过分歧矛盾。
裘千尺也是因为这事，离家出走，最后来到绝情谷，跟公孙止结为夫妻。
可在裘千尺为裘千仞所救之后，那点矛盾早就烟消云散了。
更是愿意为裘千仞分忧，便道，“二哥，我下山一趟吧。”
“这……”裘千仞仍旧迟疑。
“二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真有分寸？”
“……”
裘千尺白了二哥一眼，斟酌一二，最后道，“至多…最多给那小子打伤，反正肯定死不了。”
“别！你的本事，为兄另有重用，这等小事，就不劳烦你出手了。”
裘千仞一阵无语，严辞拒绝。
门口。
一袭绿衣衬托，如花骨朵般的可爱萝莉走来，问道：“娘，二舅舅，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好热啊。”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长的真俊啊。”裘千仞笑呵呵道。
他一生无妻无子，到如今这个年纪，倒是格外喜欢小孩子了。
“二舅舅，我都十三啦，不是小孩子了。”
闻言。
裘千尺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大有嘲笑之意。
裘千仞则是有点尴尬。
他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也是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问之感，陡然间，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二哥，你憋什么坏呢？”裘千尺道。
裘千仞一惊，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走，咱们吃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