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坏人为什么还要写手记
天明，阴天。
天色灰沉，几分压抑。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刘姓大汉骂骂咧咧的边穿衣服边开门。
杨家来了人，来人是杨家旁支杨大山，年约六十，此刻一脸憔悴，叹气说道：“刘大娃子，出大事了，杨二爷死了！”
“啥？杨二爷子怎么会？”
“那杨成疯了，见活物就咬。”
刘姓汉子吃惊，一把抓住杨大山的胳膊，问道：“你是说杨成咬死了杨二爷子？”
杨大山无力的点了点头。
刘姓汉子急忙问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杨成有了这般变化？”
据当差的陈二兆所说，应该是那邪物的长生法所致。
周圆从屋内走出，听到了两人谈话。
杨大山看到周圆，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白衣仙气风华少年是何人？
眼神从昏暗突然转向明亮，惊呼道：“小道长，原来你在刘大娃子家里，快跟我们去一趟县衙，此事只有小道长最清楚。”
周圆走至门口，问道：“杨成得到了锦帛？”
“衙差已经拿走了锦帛，此刻已交到了米大人手上。”
周圆点了点头，看向杨大山，问道：“没有其它消息？”
“小道长是何意？”
“那黑气邪物！”
“没有，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昨晚什么事都没有。”
这倒是让周圆有些诧异，看来那黑气受的伤也不轻，只是它能躲哪里去呢？
原本周圆担心那黑气在民间挑拨更大恐慌，如今看来，它还是受到了某种限制。
官府县衙公堂。
米秋收居中而坐，蓝色官服一尘不染，笑眯眯的喝茶。
记事主薄奋笔疾书，书写事要经过。
陈二兆托着锦帛，交到县仵手中，县仵看了一眼锦帛，眉头紧皱，立即平铺到公堂安桌之上。
并低声说道：“大人，这锦帛所述内容违背天道伦常。”
米秋收定睛看去，深吸一口气，说道：“杨成已入魔道，即刻捉拿归案。”
在群众的叫好声中，有人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米大人，这是不是坐实了熹王有问题？”
米秋收一阵头发，一手揉了揉眉心，笑着道：“那小道长人何在？”
公堂外你看我，我看你，鸦雀无声。
无人知晓小道长在何处，他们自发性的在城内搜寻了一夜。
“大人，小道长来了！”杨大山年过古稀，但腿脚还算利索，五六里的路程，竟是一路小跑。
米秋收顿时眼神一亮，这可是问题的关键。
“小道士，你……”
“道号子方！”
米秋收一顿，继续笑着道：“子方道长，此事因你而起，可有说法？”
“我无任何说法。”
“有人可是说，那黑气魔物乃子方道长的手段，不打算辩一辩真伪？”
“既然米大人确认是魔物，我斗胆想问一下，那魔物如今在何处？”
米秋收看了一眼人群，回应道：“听说道士都有斩妖除魔的手段，我一文弱县官，如何能知那魔物在何处？”
“况且子方道长才是当事人啊！”
周圆已然察觉到，这是将责任划到了自己头上，于是反驳道：“我好心作画像，本意是挽救那被抽中的人祭之死囚，未曾料想到，那熹王像中暗藏玄机，此乃有目共睹之事，无需我多做辩解。”
“至于那黑气到底是什么，我目前还不清楚，但有一事可以确认，那便是锦帛内容有伤天合。”
“子方道长，可看过锦帛内容？”
“不曾！”
“那如何得知锦帛内容有伤天合？”
“杨成已被我擒获，此人当下嗜血成性，乃受那锦帛所致。”
“带杨成！”
四名壮汉手握铁链，推着一脸血迹的杨成入大殿。
杨成双眼通红，牙齿外露，上面沾有血肉残渣。
相隔甚远，也觉得恐怖。
“子方道长是如何抓到杨成的？”
“多亏了杨大山，是他带我去了一趟悦来客栈后院。”
杨大山从门外而入，扑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说道：“悦来客栈有五名女子失踪，定是这杨成下的手。”
“哦，还有这事，为何无人通报县衙呐？”
“悦来客栈老板也死了！”
米秋收眉目一皱，大声呵斥道：“竟在我平定县犯下如此惨烈的命案，杨成你死不足惜！”
周圆看了一眼杨成，回身说道：“米大人莫急，此事恐怕另有玄机！”
“子方道长有何高见？”
“消失五名女子，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有何奇怪，不是杨成所为？”
周圆摇了摇头，说道：“我擒他时，他在后院的猪圈内吸血，我见过他吸血的模样，但五名女子消失，跟杨成吸血没什么关系。”
米秋收心中开始嘀咕，说道：“子方道长的意思是另有他人作案？”
“的确如此。”
米秋收眼神中闪过一缕明光，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说道：“那黑气？”
“没有直接痕迹，不好确定。”
米秋收沉默数息，再问道：“可有其它命案？”
公堂内外，所有人摇头，至于悦来客栈五名女子失踪一事，也是少有人知，若不是周圆跟随杨大山去抓杨成，也不会知晓悦来客栈出了问题。
悦来客栈并不偏僻，与县衙相距不过三里。
正是因为靠近县衙，大多过往商客不会选择在悦来客栈居住，这一带娱乐场所太少。
更多人选择那些烟花巷柳之地，方便娱乐的同时也容易达成交易。
悦来客栈所住之人，基本上是初次来平定县的外来者，秉持着靠近县衙，安全有保障的想法入住。
而消失的五名女子身份颇为怪异，竟是平定县本地人，皆是客栈灰色服务人员。
她们姿色一般，无法卖身入青楼，只能在一些客栈暗中做些服务，收入颇为低廉。
这些女子身份多变，常用化名。
追究她们的真正身份，颇为困难。
这些信息，皆是周圆在翻看店内账册时发现的端倪，如天字一号房点了红葡萄，价格一两；地字五号房点了两份大瓜，价格依旧是一两……
账目出账显示，这些钱并没有交给果农手中，而是给了一位妇科郎中。
妇科郎中只拿到了二百枚铜币。
大治一两银子兑换五百铜币。
而这位妇科郎中，正是悦来客栈的老板娘，在她的手记帐上，红葡萄因治病欠三两……大瓜欠一两，紫薯欠五两……
周圆这才明白，红葡萄是人，大瓜也是人。
米秋收看向周圆，问道：“子方道长可还有其它线索要提供？”
“悦来客栈老板身有残缺，可老板娘却是生了孩子，当我去寻时，老板娘并不在，手记却留了下来，有些奇怪。”
周圆想不明白，做坏事的人，为何要将这些事写下来，难道也是怕忘了？
米秋收立即问道：“什么账册？”
“一本肮脏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