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仙途之我在青云宗的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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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浮月槎于半空之中晃晃悠悠地悬浮,柔和的月光倾洒而下,仿若给它披了层银纱。舒雪镡与众人闲谈之际,困乏之感汹涌来袭,终被疲惫席卷,沉沉睡去。褚希彩瞧着她安详的睡容,眸中尽是怜惜之意,轻轻为其披上一件外袍。

三人另寻空屋,以免惊扰舒雪镡歇息。

此刻,剩下这三人无事可干,颇有些百无聊赖。褚希彩眸光一亮,突然言道:“咱们来一场‘围炉夜话’吧。”

“你说的‘炉’,可是围那‘丹炉’?”庾准轻哼一声,语气之中透着怀疑。

却见褚希彩不疾不徐地在芥子袋里翻找起来。扒拉良久,才扯出一个黄泥丹炉。

在庾准眼里,此丹炉实在其貌不扬。三只脚歪歪斜斜,炉身黄泥坑洼不平,恰似幼童随手捏就的劣品。这般丹炉炼丹,在他看来,简直是对丹药的亵渎。

褚希彩却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一脸自豪,在她那宝贝丹炉上轻轻一拍,似把这当作绝世珍宝一般,说道:“自然,平日我师弟所用之药,皆是我帮忙炼制。”

庾准听闻,心中暗暗为那未曾谋面的师弟感到怜悯。不禁暗自思忖,若吃了这丹炉所炼之药,师弟会不会误食丹药,突然暴毙呢?

“诶——”褚希彩像是在空中捕捉什么,手指在空中虚点几下,最后指尖指向庾准,“庾公子啊,便先从你开始吧!别忘了,你还尚未回答我的三个问题。”

庾准听了这话,沉默半晌,宛如在思绪的海洋中遨游,细细组织着话语。

“我被人带回玉策宫,于彼处长大。初始几年,日子甚是艰难,长老与弟子们均对我视若无睹。直至我十岁那年,幸得一位前辈传授我修行之法,我方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本。即便如此,我依旧算不上玉策宫的弟子。而且,那前辈所授,并非玉策宫的法术,而是他自身独有的修行门道。”

“就在上月,我如往常一般前去寻那前辈。隔了一扇门,我隐隐听到前辈与贵掌门谈论炁离珠与兕凛珠现世之事。我对这颇感兴趣,于是偷偷潜入天虞宗,一路悄悄埋伏,静静等候。直至瞧着你们下山,知晓机会来临,便一路尾随。”

“之后之事,你们自是清楚得很,我便不再多言了。”

褚希彩朝着微生啟挤眉弄眼,庾准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这是何意?”

微生啟笑着解释道:“庾道友,我师妹在笑你呢,她说,你说书的本领,可比不上望仙镇的王秀才。”

褚希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反正尚有时间,咱们便一件一件弄个明白。”

“庾道友,你如今也算不得外人了,来来来,坐近些,咱们且大声密谋。”

“该从何处说起呢?便从炁离珠与兕凛珠说起吧。”褚希彩接着说,“其实,长久以来,我心中一直怀有疑虑,怀疑这两样东西乃后人虚构之物。但自见到舒姑娘之后,我便开始相信,这二者或许真的存在。只是,若真如传言那般,炁离珠与兕凛珠有如此非凡神通,它们现世的消息,怎会如此轻易被我们知晓呢?”

“且不说五大派,单论六界中的其余势力,难道会毫无消息?常言道,此类法宝通神,其灵气相互感知。那些擅于感知灵气的种族难道会没发觉吗?”

“既然此事这般重要,掌门为何单单将此事交与你,师兄?”

微生啟似陷入沉思之中。

“依我之见,要么掌门有其他要事亟待处理,只能将此事交与你。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此事并非极为重要。毕竟一旦有其他高手前来抢夺宝物,我们绝无胜算。要么,此事便是一场圈套。就如同庾准提及的那位前辈,若他与掌门或者他人,在我们之前清除其他阻碍,故意让我们得到此物,亦未可知。”

褚希彩又道:“后来我又想,乘坐浮月槎返回天虞宗并非上策,因其目标太过明显,容易惹人注目。不过至今安然无恙,师兄,咱们可真是福星高照啊。”

“天虞宗在修仙界中算不上翘楚,若要与他人争夺此类宝物资源,我们必然处于劣势。说句不好听的,只能是夹紧尾巴做人。我更倾向于有人设了一盘棋局,而我们不过是开路的小卒,日后必定麻烦不断。”

褚希彩望向庾准,问道:“庾道友在这件事里扮演着何种角色呢?”

“以你所讲述的前半段经历来说,依我之见,大半许是实情。但你回玉策宫之后发生之事,显然你并未道出实情。当然,我并非那种喜好窥探他人隐私之人。”

“你不过是一个既非门派弟子又非亲传弟子的散修,如何能获取麟髓伞和浮月槎这般宝物呢?玉策宫身为五大派之一,若传出这等情形,难道不怕沦为笑柄吗?”

“你声称目睹我们斩杀那狐妖,以你的修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察觉不出那小剑上精纯的魔气,那可是唯有渡劫期大魔才有的能力。”

“我们三人之中,唯有你未曾与那黑袍老者交手。事后回顾山洞之事,到处透着蹊跷。那黑袍老者挟持舒姑娘已有段时间,为何上一个晦日不下手,偏偏等到我们到了之后的下一个晦日才行动呢?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而且你看起来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般无能,为何当时被抓时不鼓起勇气与我或者我师兄一战呢?”

“至于你何时、用何种方式跟上我们的,我也无意深究了。事实上,正如你所言,天虞宗之所求亦是玉策宫之愿。既然在某种意义上,两派掌门已达成共识,我不过是一介小弟子,自然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话音才落,褚希彩与微生啟便敏锐察觉到,眼前的庾准好似有了一种别样的转变,那是气质上的悄然变化。

庾准身上散发出一股傲慢之气,此傲慢并非流于表面,而是仿若深植于他的骨子里,于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和动作举止间,隐隐渗透出来。那是一种极为内敛却又无法掩饰的傲慢,恰似平静冰山之下暗藏的汹涌暗流,不经意间流淌而出,向周围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却又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你所言毫无逻辑,颠三倒四,随心所欲,居然毫无根据的诬陷前辈和本派掌门,实在是目无尊长,全然不懂礼数。”庾准说道。

褚希彩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末了,褚希彩直视庾准双眸,问道:“你当时出手救我,是源于心中善念,还是其实早洞悉我在佯装,故意配合我呢?”

庾准表情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答道:“这很重要吗?”

褚希彩挑了挑眉,回应道:“此刻对我而言颇为重要,这可是鉴定你态度的试金石——庾道友,说不定,你以后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你要杀我?”庾准问道。

“确有此念,不过经仔细思量,我还是决定罢手,杀了你会给我招惹诸多麻烦。将你赶走更好,我相信,我们不会再有相见之日。”

就在那一瞬间,浮月槎突然剧烈一震,整个槎体仿佛遭受一股大力撞击,猛烈摇晃起来。

褚希彩见状,脸上立时满是兴奋之色,随即击掌大笑:“哈哈,终于到此处了!”

接着,褚希彩朝微生啟的方向轻轻一扬下巴,眼神中带着明确的指示与默契。微生啟心领神会,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从容转身,不慌不忙地走出房间。

褚希彩当下毫不犹豫,双手迅速挥动,飞快打出一道道灵力绳索。这些灵力绳索好似灵动的灵蛇,迅速缠绕上庾准的身躯,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将庾准捆得结结实实,丝毫不留可动弹的空隙。捆绑完毕,褚希彩动作连贯,顺势拿一块布团堵住庾准的嘴,又用一块黑布蒙上他的眼睛,但却未封禁庾准的法力。

此时,浮月槎正在缓缓朝下方沉降。从浮月槎下方望去,那广袤无垠的东海海水清晰可见。海水呈深邃的蓝色,海浪层层起伏。

褚希彩镇定自若地召唤出自己的水苍剑,只见那佩剑从剑鞘之中飞射而出,剑身寒光闪闪。褚希彩身形一跃,稳稳站在佩剑之上,然后驾驭佩剑,如一道流光般飞出浮月槎。

落地之后,褚希彩脸上得意之色尽显,抽出两张符纸,对着微生啟说道:“师兄,你看,这儿还有两张缩地成寸符!可不是普通的缩地成寸符,而是我特意让温师弟精心改进过的。很快就能返回我们天虞宗!”

再看那边,舒雪镡尚在沉睡之中,她的身体周围有一层柔和而稳定的法力包裹着,那法力稳稳托举着她的身体,使其悬浮于半空之中。褚希彩赶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站到舒雪镡身旁,扶住她的肩膀。

再瞧那边,舒雪镡兀自沉睡,她周遭被一层柔和且安稳的法力所包裹,那法力仿若有灵,稳稳地将她身躯托举,令其悬浮于半空之中。褚希彩见状,急忙抢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站至舒雪镡身侧,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接着,褚希彩、微生啟还有仍在沉睡的舒雪镡三人,布成一个三角之阵。随着口中真言念动,他们手中紧攥的符纸刹那间燃烧起来。那符纸燃出的火焰,透着幽蓝之光,火焰烈烈,一股神秘之力以符纸为中心弥漫开来。

转瞬之间,就在符纸光芒最后一次颤闪之际,三人的身形仿若被那光芒囫囵吞入一般,只眨眼间,便消逝于原地。

被绳索捆缚的庾准,运起法力,只见他轻轻摇晃身躯,那原本紧紧缚于身上的灵力之绳,竟似脆弱丝线一般,轻易便断裂开来。庾准长身而起,纵身一跃,便从浮月槎里跃出,而后身形稳稳悬浮于半空。

庾准只冷冷地看着浮月槎渐渐向那东海海水里半沉下去。这浮月槎本是一件颇有些神奇之处的法宝,此刻在海水的侵蚀下,却显得甚为狼狈。其下半截已没入海水之中,海水不断灌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而槎体也在海水中微微晃荡。

而后,庾准双手轻轻掐动法诀,但见一道清幽的灵光自他指尖迸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击中浮月槎。随着灵光注入,浮月槎开始缓缓缩小。恰似被一种无形之力给挤压着,由庞大的槎体慢慢缩小至如桃核般大小,最终稳稳飞回,静置于庾准的掌心之上。

庾准嘴角微微勾起,牵出一抹讥讽的笑弧,目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冷嗤笑道:“天虞宗,褚希彩,后会有期——”这声音在空旷的海面之上回荡,充满着一种难言的挑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