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异地相思
许悠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踏入异国他乡的土地。陌生的街道、迥异的面孔、听不懂的语言,一切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初到学校的日子,忙碌于各种课程注册、校园熟悉流程,可即便身体被事务填满,心却像被挖空了一块,每一个闲暇的瞬间,沈逸尘的身影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
课堂上,教授激情澎湃地讲解着艺术流派,同学们踊跃发表见解,许悠却常常走神。她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思绪飘回与沈逸尘一同游历的山川湖海。想起在那云雾缭绕的山腰,沈逸尘为她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关切的眼神里满是温柔;还有篝火晚会上,他牵起自己手的那一刻,掌心的温热仿佛还残留在指尖。她还记得,有次在古寺外,沈逸尘专注地研究建筑上的雕花,阳光洒在他挺拔的身姿上,她忍不住凑近,沈逸尘回头,眼中映出她的面容,相视一笑间,满是柔情蜜意。想着想着,眼眶就不自觉地湿润了,她赶忙低下头,生怕别人看见自己的失态,可泪水还是啪嗒啪嗒地落在笔记本上,晕染了刚写下的笔记。
夜晚,更是难熬。许悠躺在狭小的宿舍床上,望着天花板,四周的寂静仿佛要将她吞噬。她抱紧怀中的枕头,那是她离开前沈逸尘靠过的,现在还残留着他淡淡的气息。她把脸深深埋进去,贪婪地呼吸着,仿佛这样就能拉近与他的距离。失眠成了常态,好不容易入睡,梦里也全是沈逸尘。有时是他在医院长廊疲惫的背影,有时是他们在海边初次相遇的场景,每次醒来,发现枕边空无一物,泪水便会夺眶而出,打湿床单。
而远在国内的沈逸尘,同样在思念的苦海里挣扎。照顾长辈的重担让他身心俱疲,可即便累到极点,只要一闭上眼,许悠的笑脸就会浮现在眼前。他穿梭在医院的各个科室,为长辈取药、陪做检查,每一个忙碌的间隙,脑海中都会响起许悠的声音,或是她银铃般的笑声,或是她关切的问候。
路过他们曾常去的公园,湖面依旧波光粼粼,昔日他们手牵手漫步湖边,分享着彼此的心事,偶尔停下,沈逸尘会轻轻为许悠捋顺被风吹乱的发丝,手指温柔地穿过发间,目光饱含深情。如今,看着空荡荡的湖边长椅,思念的痛苦如针般刺扎着他的心,他的眼眶红了,脚步也变得迟缓,仿佛被回忆绊住了前行的路。
为了不让许悠担心,沈逸尘在每次通话时,都努力挤出笑容,佯装坚强,分享着家中长辈病情好转的点滴,可挂了电话,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里满是落寞与痛苦。他常常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一坐就是很久,望着窗外的夜空,想着许悠此刻是否也在看着同一片天空,思念着自己。他们身处不同的时区,昼夜颠倒,连同时倾诉思念都成了奢望,这份无奈更是让相思之苦加倍沉重,如铅块般压在心头,却又无法割舍。
在那些难眠的深夜,许悠会轻轻翻开手机相册,里面存满了他们过往的照片。有一张是在山顶看日出时拍的,晨曦中,两人紧紧相拥,沈逸尘的下巴抵着她的顶,画面温暖而静谧。看着看着,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沈逸尘的脸,仿佛还能触到他的温度,眼泪却再次无声地滑落。而沈逸尘,偶尔整理旧物,翻出许悠送他的一本画册,里面是她手绘的他们的点点滴滴,每一页都倾注着爱意,他一页页翻过,手指摩挲着纸张,心中满是对重逢的渴望,相思的苦涩与甜蜜交织,煎熬着两颗相爱的心。
时光缓缓流逝,他们的思念却愈发浓烈,每一次联系都成了珍贵的慰藉。又一次视频通话接通,许悠一眼就瞧见沈逸尘眼底那抹藏不住的疲惫,她的心猛地揪紧,眼眶瞬间泛红。沈逸尘看着许悠,亦是满心怜惜,刚想开口,声音却好似被什么哽住,微微颤抖着:“悠,你……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许悠拼命忍住泪水,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连忙点头:“我挺好的,课程虽然有点难,但我都能应付。你呢,叔叔阿姨的病怎么样了?”沈逸尘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瞬,似是在极力平复情绪,再抬起头时,脸上又挂上了那抹熟悉的温柔笑容:“慢慢在好转了,你别担心,专心学业就好。“
可许悠又怎会看不出他笑容背后的苦涩,她的鼻尖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逸尘,我每天都好想你,走在路上,看到好看的风景,第一反应就是要是你在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画下来,就像以前那样……”沈逸尘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他握紧了拳头,指关节泛白,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遥不可及的相聚时光。“悠,我又何尝不是,每次经过我们曾去过的地方,心就像被撕裂一样。昨天我去了那家旧书店,以前我们总在那儿窝一下午,找各种小众的画册,可昨天……店里人来人往,唯独缺了你。”说着,他的眼眶彻底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许悠抬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肩膀微微颤抖。沈逸尘见状,心疼得如刀绞一般,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拭去她的泪水。可现实的距离却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横亘在两人之间。他只能强压下内心的痛苦,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又坚定:“悠,别怕,这只是暂时的。等长辈身体康复,我一定第一时间去找你,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许悠拼命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透过朦胧的泪光,她看到沈逸尘眼中那从未熄灭的爱意与坚定,心中又涌起一丝温暖。
挂断电话后,沈逸尘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望着漆黑的屏幕,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每一次抽泣都像是要把心底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他是多么渴望能陪伴在许悠身边,为她遮风挡雨,与她携手看遍世间美好,可如今,只能任由思念将自己吞噬。
而许悠蜷缩在宿舍床上,抱紧怀里的枕头,仿佛那是沈逸尘的化身。她的泪水浸湿了枕头,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沈逸尘的话,在这异国他乡的深夜,靠着对未来重逢的憧憬,和那份深入骨髓的爱意,一点一点驱散着心头的孤寂与痛苦,等待着黎明的曙光,等待着重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