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约会
我走回旅馆的时候，看见小苏嘟着嘴坐在台阶上，我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她却没心没肺地怒骂道：“我以为你一个人跑了呢！电瓶车还在，我想去找你，又怕找来找去更找不到，我干坐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你知不知道？！”
小苏这么吼我，我的尴尬反倒消失不见了，我主动向她服了个软，她虽然在左哼右哼，明显已经消气了。我跑腿去旅馆后面骑来电瓶车，大晚上走山路已经习惯了，环境除了黑一点，小静山没有什么危险。
小苏好像全然忘记了我们开房的事，她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我只负责听她说话，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便往我脸庞边嗅了嗅，疑惑道：“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味。”
“你的口红味道啊。”
“不是！是口红以外的味道！”
小苏真能闻到口红以外的味道？我自己都没闻出来阿素在我身上留了什么味道，答应过阿素的事不能食言，食言就没有福气了。
世界那么大无奇不有，我很想告诉小苏有个女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但那仅仅只是想。
我打哈欠道：“想多了，口红以外的味道，是男子汉的味道，男子汉就是我。”
小苏把爪子搭在我肩上捏紧，她紧张兮兮地问道：“我在旅馆等你的时候，你去见谁了？！”
我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不管小苏怎么问，我都坚持说没有见过别人。小苏只能是我的妹妹，我现在很想泡阿素，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泡，总觉得是因为阿素的那张脸。
我不是因为小苏而喜欢阿素的脸，有一种很矛盾的感觉盘旋在心底，完全一样的脸，却带给我截然不同的感觉，小苏给我一种想宠爱的感觉，阿素给我一种安定的感觉。
我仅仅见了阿素一面，就觉得她能让我安稳心神，而且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我晚上睡觉前习惯地躺在床上玩手机，然后试图约阿素见面，邀请她明天去步行街逛一逛，她回信息几乎秒回，让我这类屌丝男热血澎湃，我以为漂亮的女生会很高冷。
小苏是因为和我从小玩到大，所以我们没有距离感。可阿素明显是个谜一般的美人，让人有一种想要征服的欲望，转瞬之间，我想到……阿素那么轻易就给了我电话号码，她兴许是个花心的女人，那么我想泡她也没什么罪恶感了，你情我愿的情况下，不叫祸害小女生。
况且，我至今还是个处男。正因为我是童子鸡，年年被晋宇嘲笑，他特喜欢怂恿我泡小苏。
我想打电话给阿素聊聊骚，打了两次她亦挂了两次，她发短信告诉我，她有电话恐惧症。我还想同她聊天，就见她发了晚安两个字，而后就没回了，无论我发多少个甜蜜短信，她都没反应。
第二日我起了一大早，小苏爱睡懒觉，我得趁她起床之前下山去。
阿素在步行街的路口等我，她今天穿了一袭纯白的棉裙，肩上挎了一个黑色的皮包，她脚下的帆布鞋显有青春之感。她昨晚的打扮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现在像一个清纯的学生妹。
我找到阿素后，就把手机关机了，免得小苏打电话来扰人。我高亢地朝阿素挥挥手，兴致勃勃地小跑过去，在她面前刹住脚后，我尽量露出一个帅气的微笑，语气轻快道：“你年龄多大了？一会儿看着大，一会儿看着小，别是读书的学生吧？”
阿素抱着那双纤长的手臂，面无表情，气质高冷，她简单回道：“十九了，没上学。”
“你在做什么工作？”
“你不用管我做什么工作，我不缺钱花，也不花你的钱。”
阿素的话噎到了我，气氛有些冷凝，互相没什么话题可聊，就算我想聊，她不一会儿就能把天给聊死。
我们并肩走在喧嚣的大街上，晋宇说追女孩子要主动一点，于是我碰了碰阿素的手背，她的体温冰凉得不像话，见她没有退缩，我心情紧张地牵上了她的手。
阿素只是侧头扯唇一笑，很快就把头转回去了，我估摸着她不是害羞的那一类女人，紧张感就逐渐消失了。
我们光牵手不说话，气氛就很怪异，于是我硬逼自己主动聊天儿：“你怎么这么冷？”
“体质虚寒。”
“吃补药了吗？”
她突然偏头，嘴角出现一抹诡异的弧度，冷冷地说道：“冷惯了，热的话会烫死我。”
“怎么会，你说话真有意思。”
阿素笑笑不语。
我继续找话题道：“你真的姓阿？”
她很认真地嗯了一声，并且说自己只吃素，所以名字里有个素字。
我们在步行街买各种街边摊吃，因为刚刚认识，所以吃东西的时候有一点不自在，我吃得没平常那么狼吞虎咽，装模作样斯文做作地吃。
她的吃相倒没有扭捏，大口大口地塞，她吃东西的模样让人食欲大开。
阿素的确只吃素，但凡有一点肉的东西她都不沾。我以为她是在减肥，她却告诉我，她不能吃肉，或许会吐。
到了傍晚阿素请我去看电影，她表示她已经在网上买好门票了，我不管怎么塞钱给她，她都不收。电影放的是《楚门的世界》，看完之后，阿素追问我有什么感觉。
我靠在椅子上打哈欠，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楚门前三十年是悲哀的，还好他走出了别人为他安排的假世界。”
阿素凑近我的耳朵，她眼里仿佛跳动着什么情绪，那双瞳孔亮得闪烁，她神神秘秘地说：“也许，你我生活在穹顶之下，正有人在俯瞰我们的世界。”
我敷衍地应付阿素，实际上我不喜欢神经兮兮的女人，她或许有科学家的探索精神，但我是个实实在在的现实主义。
我俩一路走出电影院，我摸着下巴，瞟了她几眼，自然地问道：“咱们要不去酒店休息休息？”
阿素的目光顿时斜睨了过来，她的眼神毫不遮掩鄙夷之色，哼声道：“吃个东西，看个电影，你就想睡我？”
我厚颜无耻问：“那你要怎么样？”
阿素突然把耳朵贴在我的胸腔上，她的身体柔软清香，没有那种齁鼻的香水味，阿素低声说道：“我想处个精神伴侣。”
我有点儿处女情结，毕竟我自己也是处男，于是问道：“你跟几个男人……那个过？”
阿素缓缓抬头，她琥珀色的眼睛如溪水般清澈，她认认真真地回答：“一个。”
我不大相信她只跟一个男人约过，只敷衍地笑了笑。阿素颦起眉，她揪住我的衣服领口，反问道：“你不信？”
权衡利弊之下，我说一个信字。
我和阿素也没有说什么处不处对象，不过，她想看看我适不适合当她的精神伴侣。
我探问初次跟她上床的男人是谁，她缄口不言，我心里不知怎的有点难受。
阿素看了看灰暗的天色，她又瞥了一眼银色的手表，平淡说道：“我家有点远，我要回家了，明天再见。”
我拉住阿素的手臂，笑道：“不嫌弃我是个穷屌丝的话，我骑电瓶车送你回去啊。”
阿素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我骑电瓶车的时候，阿素要求坐在我的前方好指路，这样对我来说有点亲昵，除了小苏，我从没跟哪个女孩子亲近过。
阿素坐在前面的方位，导致我靠着她的身体，有了可耻的想法。她身上的淡香味儿娓娓钻进我鼻中，格外撩人心怀，我往后面挪了一点，免得靠太近了，要闹大红脸。
晋宇说过男人要是破了处，就没那么容易有反应了，处男最容易有反应。
我想什么来什么，阿素转头用眼睛睇着我，眼神里仍旧有鄙夷之色，她掩嘴低笑：“林臻，你是处男吧？这样就有……”
她后面的话虽没说完，但我明白她的意思。我死鸭子嘴硬道：“不是，想当年我读高中，跟好几个学妹好过呢。”
阿素翻了一个小白眼给我，她不再跟我扯处不处男的事，她指着前面的分叉路口，提醒道：“左边。”
阿素家有点儿远不是说着玩的，完全是郊区，那处阴森森的小树林后面，有一座冷清的小别墅，这种房子是农村自建房，建得真够隐秘。
我还没发现这地儿后面居然有房子，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阿素称这是她奶奶的房子，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后来修缮过。
“那……你奶奶在家啊？”我小心翼翼地问。
“去世了。”她说。
“你爸妈呢？”我再问。
“我没有爸妈……”阿素说话的语气很平静，我没再东问西问去揭人家的伤心事。但是我厚着脸皮要上去做客，阿素只管开门进去，算是默认了。
我进入客厅后，环视了一圈室内，里面干干净净，除了必要的家具，多余的装饰和杂物都没有，显得有些空荡。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随意地问道：“你家不像是你常住的样子，这里什么都没有。”
阿素蹲在电视机面前倒腾东西，她放了一个碟片给我看，并回应道：“嗯，不用的东西都卖了，放着碍眼。”
我想不到阿素放的电影又是《楚门的世界》，她说这是她最喜欢的电影没有之一。
我管她喜欢什么，我的目的是约会。
我看电影的时候，慢慢地把阿素摁在沙发上撩拨，她的体温无论何时都是冰冷的，甚至亲得我嘴冷。阿素的状态半推半就，她似乎对我并不热衷，一双秀气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我试图去脱她的衣服，在我的得寸进尺下，阿素不情愿地在抵抗我，她的手撑在我胸膛间，我发现她的力气大得诡异，我竟然进攻不了。
她不肯与我彻底亲热，我也不好强迫人家，于是浑身上下都很憋闷。她既要跟我约，又扭扭捏捏，我有点烦躁想走，这时阿素在身后轻问道：“用其他方式可以吗？”
就这样，我生平第一次被女人给服侍，她虽然没有把身体给我，但我们的关系更暧昧了。
在我们交流感情的过程中，我问她：“你昨天怎么走得那么快？转眼就消失了。”
她懒得看我，撇撇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我躲在大树后面，等你走了，我才走的。”
“原来是这样。”
阿素给我的感觉若即若离，我刚享受完一场福利之事，她就催促我回家，我捧起阿素的小脸深吻一分钟，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这个小树林里乌漆嘛黑，幽森渗人，还有一点阴冷，莫名让人害怕，我在小静山的那条长路上走了那么多次都不怕，大抵是因为回家的路比较熟悉。
我的手机开机后，上面有师父和小苏的来电显示，我当即给师父回拨了过去，他沉声道：“你去了哪里？也不说一声，还关机！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吗？”
我扯谎道：“我今天去打篮球吃撸串，手机没电就自动关机了，刚刚手机放在烧烤店的老板那里冲了一下，才有的电。”
师父嗯一声没有过于责问，毕竟我是男人，晚上在外面混不会吃亏。师父叫我以后出门前先跟他说一声，他担心我出事了没人知道。
我回小静山后，小苏冲过来对我一阵臭骂，师父拉开无理取闹的小苏，他看了看我，神情突然内敛，慎重地肯定道：“小臻，你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师父万万不会乱开玩笑的，他从来是个严肃的人，连一旁吵闹的小苏都噤声了，师父略懂一点神神叨叨的事，他做人低调，驱邪的真功夫我曾亲眼见过。
他总说我的体质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还说我肩上的两盏阳灯很微弱，他从不许小苏拍我的肩膀，小苏因为师父的命令，以前在学校里也不让别人拍我的肩膀。
师父的话，一瞬间只能使我想起了阿素，我咽了一下口水，战战兢兢道：“怎么会，您别吓唬我。”
师父撇开小苏把我带进堂屋里，我们一进门便看见了那座深色的檀木关公像，关公面如重枣丹凤眼，五绺长须飘前胸，一身浩然正气。
关公像面朝大门，可招财，又辟邪。
当我看见关公的威严雕像，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心脏，竟慢慢平静了许多。我又想了想，再者阿素白日里跟我见过，怎么可能会是不干净的东西呢？
师父紧皱着眉头观察我，他缓缓说道：“我给你一把桃木剑挂坠驱邪。”
他从桌柜中搜出一个小小的桃木剑挂坠，让我现在就戴上，既然是驱邪的东西，我就没推脱。
师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渗人的话，只叫我尽量少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