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刘有福(求推荐,求追读!)
槐树镇。
“摊主,你这草鞋和席子,怎么卖啊?”
刘有福的摊子被一群人给围了。
这些人个个膀大腰圆,趾高气昂的样子一看就很不好惹的。
其中有几个比较奇怪,戴着斗笠压低脑袋,使人看不清面容,好像是怕被人给认出来一样。
“几位。”
刘有福连忙将自己儿子拉到身后,站起身,小心地开口:
“草鞋五文一双,草席二十文一张,几位要来多少?”
“呵。”就听一个戴斗笠的人不屑道:
“虫吃鼠咬,到处破洞,这种草鞋也敢卖五文钱?
还有这席子,毛糙扎手全是刺,根本躺不了人,二十文,嘿嘿。”
另一个戴斗笠的人马上接上话茬:“破草鞋,给狗狗都不穿!”
什么话?
狗能穿人的鞋吗!
刘有福心头一紧。
他明白了,这伙人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找麻烦的!
谁,是谁要找他的麻烦?
同行!
难道是草鞋张找来的人?
刘有福心头忐忑。
正当他准备组织语言,打算周旋时,就见他身后的儿子跳出来,指着对方愤怒开口:
“我爹编的草鞋和席子,不光是整个镇上最好的,就是去县里也找不出,你们居然...”
“信儿!”刘有福连忙打断,将儿子强行拉回身后。
接着,他冲对方拱手,言辞卑微恳切:“几位,我儿还小,童言无忌,还望担待。”
儿子说的他能不知道吗?
但这事不正常啊。
这些人,不可惹!
人活一世哪能事事如意,忍忍就过去了。
知足常乐,和气生财。
“最好?”
刘长生压着声,故意讥笑道:
“我曾见过比这些好一百倍的草鞋和席子,穿着像穿布鞋,躺着像躺在绸缎上,那才叫手艺。”
刘信扯着脖子大叫:“我不信,除非你能拿出来看看!”
父亲,是每个孩子小时候最崇拜的榜样。
自己父亲什么样,刘信最清楚。
说他老实,或是懦弱,刘信没得反驳,毕竟也不是谁都像三叔、四叔那样。
但不能说他手艺不行!
他种地的本事全镇认可,编出的草鞋和席子,连县里都有人来买。
“哎呀,你这孩子...”
刘有福见儿子给自己惹祸,脸都变了。
他连忙躬身再拱手:“几位,我这草鞋和席子不要钱了,只求...”
“我们都包了,拿去!”
一个戴斗笠的,将一锭银子拿出,放在席上。
刘有福和他儿子刘信,俱是一愣。
“聚德,还不收摊,去买酒肉?”
牛虎抬起头,露出一张笑脸。
刘有福,字聚德。
“哎...”
刘有福瞪大了眼睛,十分不敢置信:
“牛虎?!”
“我说怎么听着声音熟悉,原来是你!”
燕小九也抬起了头:“哈哈,大哥,还有我呢。”
“小九!”
见到他,刘有福更是激动。
毕竟牛虎只是跟在三弟身边转的,熟归熟,但还不是太亲。
燕小九就不一样了,这孩子可是他看着长大的,是先父义子,简直就跟亲弟弟没什么两样。
“九叔,虎叔!”
刘信见是两人,兴奋地都快蹦起来了。
“你们不是...三弟,四弟?”
刘有福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牢牢锁定在刘长生身上。
“大哥,是我。”
刘长生抬起头。
见了兄长,他也是发自内心地露出喜悦。
“三弟!”
刘有福激动地直抖,眼眶里都润出了光泽。
刘长生:“兄长,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快回吧,将嫂子也叫回来。”
“哎,哎。”
刘有福连忙答应,迅速地收拾摊位,燕小九他们也跟着一起忙乎。
“三叔。”
刘信十分崇拜地看着刘长生。
母亲不喜三叔总来家里蹭吃蹭喝,有时还带一帮兄弟。
但他可喜欢了!
喜欢听三叔他们喝酒时说的江湖故事。
每当听三叔他们描述,又在哪打了一场大仗,他总会热血沸腾,幻想着自己代入成了三叔。
“好小子,不愧是我们家的人啊?小小年纪就有比你爹还高的胆识,你三叔我当年的样子。”
刘长生摸了摸刘信的头。
“以后不要跟你爹卖席贩履了,也别学种地了,你也是该练武的年纪了。”
刘信眼中冒光:“嗯,嗯!”
刘有福脸一黑。
自家两口子,最怕的就是这事。
…
刘有福家,一座有两间房的小院。
“弟兄们,这我大哥家,跟我自己家一样,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院子里,几张桌子摆上。
刘长生一伙人正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牛虎你就别喝了,你一会儿,不,现在你就去,回去让家里头搬家。”
刘长生指着牛虎道:
“跟我牛叔好好商量,别总在你爹面前时也摆着张臭脸。”
牛虎点点头,起身拿起斗笠戴上离开。
刘长生把酒杯举起:“大哥,敬你一杯,再跟你说别的事。”
“哎哎。”
刘有福连忙双手端酒杯。
“……”
望着院里的场景,刘长生的大嫂默默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做菜。
其实,当年刘家的两位老人先后离世后,刘家还没分家。
他们两口子,也跟刘长生他们住在一起。
只是刘长生、刘承运这两位小叔子越来越过分。
竟直接把家当成帮会据点了!
每次都叫来一大堆人喝酒吃肉。
喝酒划拳、嬉笑怒骂,整个一乌烟瘴气的好不烦人。
在她的不停撺掇下,刘有福终还是跟三弟提出分家。
因心怀愧疚,所以除了家里的牛外,刘有福什么也没要。
来到这镇上,他们两口子埋头苦干。
她平日里给人洗浆织布,刘有福不农忙时就织席贩履。
两口子愣是靠着勤劳,短短几年就买了这套院子,又添了一些田。
当然,她心里也是有数的。
要是没两位小叔子经常带人来吃饭,恐吓、警告镇上的各路地头蛇不要打他们一家的主意,他们在这镇上也立不住,早就被敲骨吸髓了。
“刘守年,他,他可是族长啊!”
“他居然敢...啊啊,我和他不共戴天!!”
“三弟,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这个当兄长的该死!”
“我要是早回去一趟,小五和小妹也不会受那些苦,我该死啊...呜呜...”
刚把烧好的菜出锅,她就听到了自家丈夫的叫声和哭声。
她连忙来到院子,见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了大哥。”
刘长生靠在椅子上,摆摆手:
“族长一家也很命苦,现在除了一个刘世雄还在外头,都凉了。”
刘有福抹了把眼泪,心有疑惑:“凉了?”
一同来的范五忍不住笑出声:“有福哥,人埋到地下,肯定凉啊。”
刘有福的表情凝固。
他哪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族长一家,这是被三弟和四弟给...
他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细想下去。
“我受乡亲们的抬爱,现在是新族长。”
刘长生坐起身,认真地看着刘有福:
“为了咱们家以后少受掣肘,大哥你就带着大嫂,还有侄儿,搬回庄来住吧。”
未雨绸缪总归不错。
将来他的敌人必然不少,彼时大哥一家要是还住在镇上,没准会被敌人绑了刘信,让大哥给做卧底什么的。
他可不喜欢那等倒灶事儿的出现。
“搬走?”
一如所料,大嫂果然不愿意了。
“他三叔,那可不行啊,不说这些家当攒起来不易,就说信儿还在上私塾...”
“妇道人家,多什么嘴?”刘有福略显不满。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这里面的事,你不懂。”
刚刚三弟已经悄悄把很多事说了。
包括他们如何从战场上逃命,一路艰难险阻如何回来,以及今后想要做的事。
三弟和四弟要做大事,自家确实不能给他们扯后腿。
但将这些年打拼到的一切都给放弃,也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
“家当?”
刘长生笑了笑。
他冲燕小九使了个眼色。
后者点点头,将一个包袱拿到桌上,缓缓解开。
金元宝被露出来的那一刻,金灿灿的光芒耀眼,也让人感到窒息。
刘长生把金元宝一块一块地拿出来,往桌上搭着。
很快,就搭成了一座小金塔!
“把家当都卖了吧,扔了也行,反正尽快离开这儿。
然后,用这些重新购置,大嫂觉得可够吗?”
想到了以前的事,刘长生又说了句:
“也算是,这些年总在大哥大嫂家里吃饭,欠的饭钱吧。”
大嫂愣在原地,怔怔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