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河南行(求追读呀,很重要,求求啦)
李倓觉得军营之中似乎更适合他。
在李白之后,又有一人找上了他。
“好教节帅知道,那河南节度使虽然是宗室,但委实靠不住。下官起初从河北渡河后便先投奔的他,可他竟眼高于顶,轻视我等在河北奋战的将士,然后我才渡过淮水到了广陵。”判官李铣说起这件事就一肚子气。
李倓耐心地听着,中间还伴随着赞同和安抚。
在李铣的描述中,河南节度使嗣虢王李巨俨然是一个无能的废物——小肚鸡肠、嫉妒功勋、胆小怕事、听信谗言……种种罪名都被扣到了李巨身上。
等到李铣说完这些,满意地离开后,李倓才微微一笑,继续处理起了军务。
正月二十三日,李倓处理好了一应事宜,留下高适代他掌管军队,只带着刘展、李铣以及从军中好不容易精挑细选出来的五百骑兵轻装前往河南节度使嗣虢王李巨的新治所临淮。
临淮郡临淮县就在淮水边上,李倓一路骑马,遇水则有船桥相助,道路畅通,两日就从江都赶到了临淮。
因为早有通报,李倓刚带人乘渡船横渡淮河,便看到了李巨亲自带人来迎接了。
从辈分上讲,李巨是高祖玄孙,和李隆基一辈的。他亲自来迎接,俨然是放低了姿态,李倓是要感激涕零的。
更别说大名鼎鼎的颜真卿也随行了。
也因此,双方见面之时,李倓虽知道这是李巨为了掌握河南战场的主导权而故意为之,却还是客客气气地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现在并非冲突之时。
唯一让李倓注目的是,在看到陪在李倓身侧的李铣时,李巨脸上的笑容很明显僵硬了一下。
倒是颜真卿这位李铣曾经的上官,对于李铣领兵离开河北一事很是欣喜,显然这对上司和下属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
李倓一路跟着李巨和颜真卿抵达了临淮县的节度使府,他留意了一下府中样式,似乎是原本城中权贵的宅院略经改建而成,毕竟原本河南节度使的治所是在彭城郡(徐州)。
甫一抵达,李巨就安排了接风宴。
李倓自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起码在去年年底的那场进攻之后,在河南节度使的治下,安史叛军并未再度进攻。
倒是和李倓一同被任命的淮西节度使来瑱,其治下南阳和颍川所经受的进攻就没停过——颍川郡已经在失陷边缘,而南阳郡也一直在被叛军围攻——在南阳郡身后,便是漕运要道襄阳了。
席间,李倓不可避免地提起河南战事:“颍川郡原本就归属河南道,南阳郡虽属山南东道,但其背后却是襄阳,而今叛军攻势甚急,以我之意,即便不派兵往淮西相助,也要在河南做出收复失陷郡县的姿态,用以吸引叛军兵力。”
此言一出,颜真卿立马赞同道:“叛军除了在其起家之地军纪严整,在各处郡县多有掳掠欺压之举。史思明在河北时,每攻下一城,便驱赶男子为之负担,淫掠妇女,百姓多恶之,正该是王师奋进之时!”
两人说完,皆很有默契地看向了李巨。
李巨明白,至此之后,不回答也不行了。
他轻咳两声,应道:“出兵肯定是要出兵的……河南沦陷了这么多郡县,总要收回的……可是叛军毕竟骑兵众多,长在野战,想要主动出击,还需做好准备。”
李倓强调道:“并不一定真要主动出击,只是做出姿态,在临近叛军的坚城囤聚士卒,粮草,叛军不可能坐视不理。”
一听士卒、粮草这两个词,李巨立马又有了理由:“现今河南战乱,百姓四散而逃,尤其是叛军靠近出没之地,土地多有抛荒……三郎啊,不是我不愿意多派士卒,多聚粮草,实在是士卒、谷粮有限啊!”
李倓一听便蹙起了眉头:“据我所知,淮南各郡的租赋,除了送至关中之外,也会有些稻米被送来河南吧?”
“三郎啊,河南不比未遭兵灾的淮南,这些稻米根本不足用。”
眼看着李巨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李倓心中一阵腻歪。
不过这几句话也足以让李倓感受到李巨的态度了——得过且过。
李铣此前对于李巨的评价,可能有些过激的地方,但大体上应是不差的。
也因此,在遭到了河南节度使李巨的拒绝后,李倓并未再在席间提起这个话题,而颜真卿虽也期盼着李巨能早日出兵,但似乎也被李巨的理由说服了,同样不复多言。
于是乎,在李巨的几个属官的引导下,酒宴的氛围再度热闹起来。
当晚,李巨甚至还想留下李倓与他促膝长谈,被李倓以饮酒过多,忙不迭的拒绝了。
临淮城中,早有官员安排好了李倓的居所,而在宴会上一反常态十分安静的李铣,在酒宴结束之后,亦步亦趋,沉默地跟在李倓身后。
等到回了居所,李倓才叫住李铣,问道:“方才欲言又止,怎么到了这里反而就要离开了?”
李铣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问道:“节帅,今日嗣虢王在节帅身边,一定说了些末将的坏话吧?”
李倓忍不住一笑,应道:“虽然嗣虢王似有畏战的嫌疑,但他今日真的并未在我面前提起你的事。”
李铣听后,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如何,忽然他又想到他以前得罪了李巨,可眼下李巨竟没有报复他,莫非是看不上他吗?这样一想,李铣忽又有些恼羞成怒了。
若是李倓知道李铣的想法,只怕会暗笑一声——要是真说了你的坏话你又不高兴。
他留意到李铣的反应,说道:“你放心,对我来说,眼见为实。我绝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而怀疑自己的下属……而且,我素来敬重颜公,今日颜公对你还有夸赞之语呢,言说你在河北作战勇猛,身先士卒。”
李铣闻言,脸色立马由阴转晴。
很快他见李倓眉眼间似有疲惫之色,当即告退道:“末将就不叨扰节帅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