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迎客
“有劳戚县官相送,不过就到这里吧。”
第二天一早,袁燿一行人就拿了提前备好的礼,和戚奇一并去往鲁肃的田庄,虽然袁燿几次三番地要他别那么铺张浪费,但护着他们的吏员还是隔了一层又一层。
戚奇听到这话这有些大惊失色,他连忙问道:“公子,可是我安排得哪里不太妥当?前边还有几里路要走呢。”
“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我此番出游兴师动众,你看你这么一安排县寺不就空了?”袁燿微笑道。
“公子有所不知,县内每年都会征收杂役,空了的职位您不用担心。再说了,县内一切太平……”戚奇解释道。
“还太平呢?昨日我才遇到一个当街抢孩子的,你说说,你们怎么处理的?”袁燿笑骂道。
“这……”戚奇一时语塞,心说他怎么忘记这回事了。
“自然是以律法处置,判以磔刑。”
“有问出他是为什么拐卖人丁吗?”
“这点……还在审问!”戚奇暗自捏了把冷汗,“公子放心,我先关他一会儿,到时候定给您一个水落石出。”
“那行吧。”袁燿握住了戚奇的手,“那戚县官先回去多审审,如何?你看,我这已经能看到鲁子敬庄园的望楼了,就算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多少也会看那么两眼吧,你就放心好了。”
“再说了,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把人家田庄给拆了呢!你说,这像什么话。”
“你实在有心,留几个人替我们运礼即可。”
“是!”戚奇见状也不再好说什么,只得同意袁燿的要求,“请公子一定要注意好安全,不然下官无颜面对袁州伯啊!”
“行了,你先回去吧。”袁燿最后吩咐道。
“是,下官先行告辞。”
言罢,戚奇就带着一帮人原路返了回去。
他见已经走远了,就立马拽住一个小吏的领子,有些生气地质问着他:“你那几瓶酒能以假乱真吗!?”
“应当……应当能吧,不过县官,那公子带来的酒当真是好酒啊!”
“入你的母!”他罕见地发怒道,然后一巴掌便打在了那小吏的脸上,同时手还隐隐作痛……
*
待戚奇一走,诸葛瑾就靠了过来。
“光远。你说这东城县的人一口一个袁州伯,不有些奇怪吗?按理说袁公领的是徐州伯,可咱们这不是在扬州吗?”诸葛瑾有些疑惑地说起这事。
“人家哪像你们读书人这么讲究,百姓们能知道今年是兴平几年就不错喽。”袁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诸葛瑾听到后也不再多想,马上又跟在了袁燿身后。
“这田庄外有不少废置的阡陌、荒地啊。”
从前这里乃是一条官道,道路两侧长满了麦稻,但如今已成了另一番荒凉景象。
“连年动乱,只能把老百姓一逼再逼了,仅仅扬州就是如此,若是动乱的兖州、冀州等地更是难以想象。”袁燿看了看诸葛瑾,他此刻面有悲戚之色。“子瑜兄可是又想起家乡之事了?”
诸葛瑾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的确如此。”
“子瑜兄之心境,我知矣。不过还是赶快振作起来吧。”袁燿这时也难得的充当起一回长辈,希望诸葛瑾能一扫阴霾。“我们现在最紧迫的是将这些荒地给利用起来。”
“嗯。”诸葛瑾听到后一转神色,只是看起来仍心事沉重。
诸葛亮倒没有流露出什么悲伤的情绪,这一路而来他都在观察周围河水流向,还有地形山势,可能再想引水一事。
袁燿此时亦在神游八方,他已经知道了诸葛亮不是唐国强,周瑜不是洪宇宙,孙策不是濮存昕,现在则在想鲁肃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三国杀那副豪侠样,还是老三国那副憨厚样。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就看到了由樊篱所围城的外墙,能从里面看到行走的农夫与缩在一起的田舍,隐约能看见的那栋稍微大一些的围楼应当是地方豪族所居住的位置。外墙边还搭着一栋看起来有些潦草的望楼,自天下大乱以来,各地庄园都或主动或被动的地进行了军事化武装,以防盗匪,甚至说各路军队的洗劫。这也就是鲁肃传里提到的“保境安民”。
他们过来时似乎刚好赶上望楼上的人交接位置,于是便和他们打了个照面。
对方并不像正规军里操练的兵士那般身着铁甲,头上只裹着块帻巾,腰间同样悬挂着一柄环首刀。他们一开始还眉头紧皱,颇为警惕,但见对方是儒生打扮,且没什么兵器外敌意也减弱了许多。
“方才便见到了足下从几里外过来,我看你们有些面生,应当是外人,不知来本庄何事?”看守的人笨拙地行了一礼,有些磕磕巴巴地模仿着他印象中那些读书知礼之人的话语。
“在下乃是庐江舒县人,姓周名瑜,蒙州伯之命作了东城长,只是近日县中仓廪不足,粮食缺乏,听闻贵庄主鲁子敬颇为豪爽,且田亩多产,故拿了些布帛想与贵庄交易。”
“当然,交易为次,能见鲁子敬为主,某在家乡时便对贵庄主之声名有所耳闻,如得求见,幸甚至哉。”
袁燿也是第一次这样和人打交道,语气的舒缓和措辞什么的也有些不大标准,不过对方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行了一礼后便跑了进去。
*
鲁家宅院,二楼。
“六子,你跑那么快干嘛?”一直侯在迎客厅外的家丁急忙拦住了像头一样的许六,“主子和刘先生有大事要商讨。”
许六听到后也立刻停住了,他是最知道自己这个主子的,最爱和天南地北的各路读书人交谈,有时还会强留人家下来在园内作宾客。
但他的步伐刚定住没一会儿,他那高大伟岸的主子就推门而出,身后则跟着一个身材高瘦、颧骨略高的儒生,他的须髯不长,眼里似有精光。
“主子!”两个人同时叫道。
“嗯。”鲁肃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面色发红的许六问道:“什么事那么慌张?”
“哎呀主子,许六这个人就这样,就是他家那条狗生了狗崽子他都要在庄上跑一遍才行。”
“是,我急性子!”许六笑呵呵地,也不生气,因为他做什么事都是用跑的,所以大家对他的调侃他都能理解,有时还以此为荣。“不过这次我家狗真没生狗崽子,是外边有人要见主子。”
“哦,是谁啊?”鲁肃眯着眼睛,有些好奇。
“那人说他是什么……周瑜?好像是这个名字?他说他最近当了什么东城长,要找咱们借粮呢。哦,,还说相与您结交什么的——你知道的,我嘴笨,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许六挠了挠头道。
鲁肃听他说完后看了眼身旁的儒生,“元颖听说过此人吗?”
那儒生沉思片刻,旋即开口道:“庐江周氏?这可是望族啊,其父周异,曾担任过雒阳令。”
“庐江周氏……想来和那袁术有关。”鲁肃嘀咕道,毕竟此刻周尚正在袁术手底下做官,“阿六,那人身边有几许人?”
“不过东城长……戚奇呢?被撤了?”
“莫非是调去寿春了?”
他想确认一下对方是否有敌意。
“嗯……看起来没带什么家丁护卫,除了几个民夫外就他本人,一个下人,一个小孩……还有。”
“还有一个长着驴脸的家伙,看打扮也应该是读书人。”他语调有些神秘地说道,显然他口中的驴脸就是诸葛瑾。
“哦!”听到这,鲁肃一时之间来了兴致。“驴脸人?这可真是世间罕有,随我接客。”
先不管这到底是何人,既然身无甲兵,那一见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