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香鸟语
大佬B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陈浩南的承诺感到满意,随即语气一转,提醒道:“浩南,你的手下得好好管管,别让他们乱来。我们静观其变,等时机成熟再出手对付差佬文。”
陈浩南点了点头,表情坚定:“B哥,您放心,我会盯着他们的,不会给我们添乱。”
大佬B轻轻点头,感慨地说:“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我得早点回去休息了。”
在另一处,砵兰街的一栋独立屋里,霍文正对高晋和骆天虹布置任务:“今晚你们俩得辛苦一下,帮我处理点事情。”
骆天虹身穿一件紧身衣,凸显出他的肌肉,应声道:“文哥,您吩咐就是。”
霍文不动声色地说:“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希望回来时能看到靓坤的头马傻强在这里。”
“明白了,文哥!”高晋和骆天虹异口同声地回答。
霍文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办,随后他拿起电话,开始部署下一步的行动。
“喂,老兄。”
电话刚一接通,霍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霍哥,什么事啊?”
大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显得有些疑惑。
自从上次解决了巴闭那档子事后,大东就解散了临时召集的手下,自己则留在港岛善后,同时寻找下一个目标。
“东哥,你现在在哪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面谈。”
霍文直接说道。
“……钻石山吧,我让人在木屋区口等你。”
大东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显然,对于霍文的突然约见,他虽然和霍文有过合作,但仍有些疑虑。
谨慎,是他能在港岛混迹这么久而不被发现的关键。
“行。”
霍文简洁地回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转头对身边的火屎和高晋说:“去钻石山。”
半小时后,一辆白色丰田佳美在钻石山木屋区外停下。霍文带着高晋和火屎下车,踏入了这个港岛知名的地区。
钻石山木屋区,港岛最大的木屋区,拥挤着近二十万人。这些人大多是偷渡来港岛的内地人,还有一部分是从南越逃难过来的难民。这里没有规划,木屋乱七八糟,道路比迷宫还要复杂,狭窄到连自行车都难以通过。
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成了大圈仔们躲避警察追捕的绝佳藏身之地。
“文哥?”
霍文和高晋、火屎刚走进木屋区,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就迎了上来,试探性地问道。
“……”
霍文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丑美。”
男子见状,又叫了一声。
“恶善,前面带路。”
霍文应声回答后,跟着那位身影憔悴的男子,弯弯绕绕地在狭窄的小巷中穿梭了约莫十分钟,终于站在了一座陈旧的二层木屋前。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门,直接找到了大东。
“大东。”
霍文进屋,目光锐利地在大东身上一扫,开门见山地切入正题。
“二十万,我要你帮我解决一个人。”
霍文语气平静,没有多余的废话。
“解决谁?”
大东的目光闪过一丝锐利。
“靓坤。”
霍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字字清晰。
在香港钻石山的木屋区里,昏暗的灯光下,大东的脸色变幻莫测。
大东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没问题,霍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我会通知你。”
霍文的回答简洁明了。
他心里明白,除去靓坤只是计划中的一步棋,真正目的是要取得靓坤旗下的电影公司。因此,首要任务是解决靓坤的得力助手—傻强。
“记得,我们电话联系时用‘暗香鸟语’作为暗号。”
大东点头,声音轻柔而坚定。
霍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这是订金,剩下的等我电话。”
霍文从衣兜里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轻轻搁在大东的木桌上,随即转身,领着高晋和火屎一道走出了木屋。
大东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霍文,直到他的身影被木屋的拐角彻底吞没,这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随后,大东也踏出了木屋,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钞票,直接拍在了守门人的胸膛上,然后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霍文与高晋、火屎在钻石山木屋区的逼仄通道中穿行,这时,一个身影靠在墙边,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霍文正要擦肩而过时,不经意间抬头,月光下,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阿敖?”
霍文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
“你是……阿文?”
那男人一愣,目光在霍文身上打了个转,他的右手在衣服里摸索了片刻,又抽了出来,这才开口回答。
“阿敖,你离开多久了?怎么没去找我?”
霍文忽然想起,这个名叫邱刚敖的男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算得上是他的老相识了。
霍文这回是通过亲身经历记住了邱刚敖,不是像上回那样只在电影屏幕上见到他。大约六年前,霍文即将迈出监狱大门时,邱刚敖和他的几个朋友因为误杀被判刑,也被关在赤柱监狱里。
那时,身为狱友的霍文对他们颇为关照,多次挡下了别人的欺负,让邱刚敖等人免受伤害。这样的义举,使得霍文和邱刚敖之间结下了不解之缘。霍文出狱后,还常常给他们送些衣物、食品和钱,只是这些往事霍文之前不太记得,直到再次见到邱刚敖,那些片段才像拼图一样一点点拼凑起来。
尽管霍文继承了前世的记忆,但大多数事情就像电脑文件,如果没有特意去翻找,那些记忆就像不存在一样。
“我也才刚出来不久。”邱刚敖笑眯眯地对霍文说。
“爆珠、阿华、阿荃他们最近怎么样?”霍文笑容满面地追问。
“他们都还不错。”邱刚敖回答。
“明天中午我请客,你把爆珠他们都召集一下,我们聚一聚。”霍文一边说,一边心里已经酝酿了一个冒险的计划。
邱刚敖略一沉吟,点头答应,随即掏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联络号码,然后将纸条递给霍文,说道:“阿文,打这个号码就能找到我。”
“好!”
霍文接过纸条,声音坚定。
“阿文,我有事先走,先告辞了。”
邱刚敖递完联系方式,便准备离开。
霍文微微点头,正要转身,邱刚敖突然开口:“阿文,五年前你出狱时,我跟你说过,我们这伙人欠你一份人情,只要你说一声,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们也愿意为你赴汤蹈火,这个承诺我一直记在心里。”
“阿敖,这句承诺,我也铭记在心。”
霍文目光坚定地看着邱刚敖,语气严肃。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各自转身,邱刚敖的手指在白纸上轻轻一按,纸张,霍文的目光则如铁石般坚定。
旺角金珠夜总会门口,傻强嘴里叼着吸管,手里拎着半瓶透明的汽水,刚踏出门。这时,他身后跟着的马仔开了口:“强哥,今晚我们还有什么节目?”
“节目个屁!这时间谁不回家抱着自家的大腿睡觉!”傻强斜了他一眼,吸管在嘴里打了个转。
“强哥,我这光棍一条,总不能抱着自己手臂睡吧?你能不能给介绍个温柔乡?”马仔笑嘻嘻地追问。
“介绍个阿嬷给你如何?看家护院的老阿嬷,保准你睡得安稳。”傻强嘴角挂着戏谑,不忘调侃。
“得了吧,我还是自己解决吧。”马仔摇摇头,一脸嫌弃。
“明天记得早点来公司,新电影要开机了。”傻强扔下这句话,把吸管往瓶里一插,随手打开了车门,一屁股坐进驾驶座。
刚关上车门,一只手臂冷不防从后面伸了出来,死死勒住了傻强的脖颈。
“嗯……”傻强脸色憋得通红,双手拼命想要抓住那只手臂,但对方却像铁箍一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傻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陌生人紧紧抓住,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本想通过按喇叭来引起小弟们的注意,这个希望也跟着破灭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傻强因为缺氧陷入了昏迷。不久,他的车竟然自己发动了,悄无声息地朝着砵兰街的方向滑行而去。
同一时间,尖沙咀的丽欣夜总会里。
“他就是官仔森?”乌鸦用下巴指了指舞池中一个正处于亢奋状态的男子,问旁边的小弟。
乌鸦在彻底调查了霍文之后,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他,接管巴闭在旺角的地盘,成为东星的新霸主。
“乌鸦哥,错不了,他就是和联胜的官仔森。”小弟迅速回答。
“知道了。”乌鸦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官仔森旁边,一把卡住他的喉咙,毫不费力地把他拖进了包厢。
官仔森因为吸粉过度,身体早已虚弱不堪,面对乌鸦,他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被动地被拖走。
很快,官仔森就因为缺氧而失去了意识。
“你们俩,把他给我抬走。”乌鸦吩咐两个小弟后,带头走出了包厢,离开了夜总会。
半小时后,他们抵达湾仔的一处废弃工地,这是乌鸦的大本营。
“乌鸦,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一个手下好奇地问。
乌鸦踏上了四楼的楼梯,吴志伟立刻现身,嘲讽地望着他。
“这么个小白脸,难道还需要费什么劲?”吴志伟讥讽道。
乌鸦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转头对手下人道:“把官仔森放下。”
话音刚落,乌鸦便走到躺在地上的官仔森面前,微微俯身,左右开弓,赏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楼层中回荡,让一旁的吴志伟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官仔森被疼痛惊醒,脸上满是疑惑和痛苦之色。
“你谁啊?我怎么会在这?我的脸怎么这么痛,是不是你打的?”官仔森迷迷糊糊地问道。
‘啪!’‘啪!’他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反而换来了更响亮的耳光。
“你到底想干什么?”官仔森终于清醒过来,大声质问着乌鸦。
乌鸦蹲下身,目光如刀,语气平静地说:“官仔森,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让你从这楼扔下去,要么你给你弟弟差佬文通打个电话,让他去个地方。”
湾仔的一栋废弃建筑的四楼,气氛紧张。
官仔森听着乌鸦的话,陷入了沉默。
官仔森对霍文的依赖,纯粹是把他当作了长期的经济支柱。他心里明白,霍文一旦出事,自己这根支柱也就倒了,难以独活。乌鸦的耐心像是绷紧的弦,稍一触碰就会断裂,片刻后,他猛地揪住官仔森的后脖领,一把将他拖到楼边的窗户旁,半个身子悬空在外。
“给你三分钟,好好想想。”乌鸦的目光冷冷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吴志伟这会儿也凑了上来,笑脸相迎:“森哥,你本就是大哥,却让霍文那小子骑在头上,他高兴了赏你点小钱,不高兴你就什么也捞不着,这算哪门子大哥?”
“要是你肯跟我们合作,我们让你当真正的大哥,那时候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谁也不敢再对你指手画脚。”
乌鸦和吴志伟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官仔森的眼神闪烁着犹豫,却仍旧没说话。乌鸦见状,怒火中烧,骂了一句粗话,然后猛地一推,官仔森便失去了平衡,身体瞬间朝地面摔去,他惊恐地闭上眼睛,发出尖锐的惊叫。
官仔森没料到,自己竟然没有被乌鸦甩出楼外,而是狼狈地跌进了楼道里。
“我打,我现在就打。”他慌乱地嚷着。
乌鸦的这一甩,把官仔森本就不多的勇气彻底摔没了,此刻的他只想能活着逃离这里,至于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已经无心考虑了。
“没错,差佬文一倒,你就是大哥了,我们东星会全力支持你,保证你日子过得比现在强多了。”笑面虎吴志伟搂着官仔森的肩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