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波本与纳雷夫卡水火不容的关系
因为波本带来了退烧药和其他药品，我终于能让躺在沙发上的纳雷夫卡稍微安稳下来。
至于盖的东西，我擅自从他的衣柜里拿了一条毯子。
这样的举动，纳雷夫卡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脸上一直戴着的黑色口罩也被我取下了。
老实说，刚开始我还有点犹豫，但考虑到长时间戴着可能会导致缺氧，我还是把它摘了下来，放在了茶几上。
“看来今天纳雷夫卡也有任务呢。”
“是吗？是什么任务？”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不过好像是清剿一个从事毒品制造的据点。”
“清剿整个据点啊……最近他一直很忙，居然还单独行动？”
“嗯，似乎是这样，如果身体不舒服，他完全可以带个人一起去的。”
“话说回来，感觉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身体出了问题，刚刚他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哈？”
波本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这种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生气纳雷夫卡不愿依赖他，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我心里也有点类似的想法。
纳雷夫卡总是注意着我们。
无论是身体上的小问题，还是情绪上的低落，他总能察觉到，然后招待我们到他房间喝茶，聊聊心事。
但我们却很少有机会真正了解他的状况。
“只是疲劳过度而已，休息一下应该就能退烧了。”
当我低头看着他时，波本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仔细观察下，纳雷夫卡的脸色相比刚见到时确实好了一些。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担心他。
以前总觉得，纳雷夫卡是个无论什么状况都能应对的人，他不会有问题的。
波本离开了我们这边，走向房间自带的小厨房。
我注意到他带来的东西里有鸡蛋和牛奶，看样子是打算做点简单的食物给纳雷夫卡吃。
能有波本帮忙真是太好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恐怕早就手忙脚乱了。
“唔……啊……”
突然传来的低低呻吟让我猛地转头看向沙发上的纳雷夫卡。
他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忍耐痛苦的神情。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甚至手紧紧抓住了盖在身上的毯子，像是在拼命忍受什么。
“纳雷夫卡？纳雷夫卡！”
我忍不住大声叫了他的名字，同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
他的脖颈上渗出一滴汗珠，顺着皮肤滑落。
“纳雷夫卡！”
我稍微用力晃动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的眼睛猛然睁开，瞳孔一阵晃动，显然意识还没有完全回到现实。
不过只过了几秒，他的目光便锁定了我，瞳孔逐渐聚焦。
只是，他的表情完全没有一丝警觉，看起来茫然又无害。
“呃……”
“你还好吗？刚刚好像做噩梦了。”
“苏格兰？”他声音微弱地问道。
“是我。”
“……波本？”
纳雷夫卡的手缓缓松开了抓住毯子的力气。
他的目光逐渐清醒，虽然还有些恍惚，但已经能认出我们了。
我回头看向厨房，波本正走过来，手里端着什么东西。
“你醒了啊，纳雷夫卡。”波本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关切。
相比平时，纳雷夫卡此刻的神情显得格外松散，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可爱。
这种没有防备的模样让我忍不住觉得，他就像一只警惕性稍微放下的猫，难得流露出柔软的一面。
虽然这样想着对一个病人有些不太礼貌，但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竟然觉得……还不错。
或许，波本也有一样的想法。
他越过我，低头看着纳雷夫卡，那双锐利的眼睛里此刻也少了几分警觉，多了些温和。
“是苏格兰打电话让我来的，纳雷夫卡，你知道吗？你发烧了。”
“……诶？”
“看吧，果然没察觉到。”
面对纳雷夫卡一脸茫然的表情，波本无奈地苦笑。
果然是没发现啊。
明明已经晃得像要倒了一样，却还一副“我没事”的样子，想照常笑着敷衍过去。
波本心里其实早就有所预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还显得迷迷糊糊的纳雷夫卡。
“真是的……总之，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嗯……啊，抱歉啊，你们俩，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到波本略显责备的语气，纳雷夫卡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几分愧疚的神色皱起了眉。
这让波本莫名感到一阵安心。
说实话，纳雷夫卡怎么看都不像是犯罪者，更不像是黑衣组织的一员。
“别这么说，我们不觉得麻烦。”
“没错，而且你可是我们的指导员啊，要是你倒下了，我们会很头疼的。”
“是是。”
面对波本略带威压的目光，纳雷夫卡意外地听话，乖乖点头闭上了眼睛。
他抓紧了盖在身上的毯子，蜷起身体试图躲进毯子里。
没过一会儿，他的身体稍微动了动，随后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他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但就在那之后，他突然皱起了眉头，表情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尽管比起之前好了一些，但那模样依旧让人心疼。
波本下意识地抬起手，像刚才一样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纳雷夫卡的睫毛微微颤抖，轻轻擦过波本的手掌。
而他的身体随着波本的动作逐渐放松下来，这种变化让波本感到一阵隐隐的悸动。
“他在我的手下放松了下来。”
这种感觉，让波本感到一丝莫名的愉悦。
波本知道。
这种情绪、这种感情，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他和纳雷夫卡之间。
因为借由纳雷夫卡的倾听而获得安心；因为相信纳雷夫卡即使处于困境也总能找到解决办法而感到信任；甚至因为看到他痛苦的模样而想去救他——
这些想法，都是错的。
他和纳雷夫卡不该有任何情感上的羁绊。他们本应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波本无数次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被纳雷夫卡的温和和善良迷惑。
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理智告诉他必须保持距离，但内心却不受控制地被对方吸引。
“我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波本心中苦恼地思索着。
纳雷夫卡是黑衣组织的高级干部，是他们必须摧毁的敌对目标。
他和组织是无法共存的敌人。
可是，当那一刻真正到来时，波本真的能够将纳雷夫卡视作敌人吗？
他能举起枪口，扣下扳机吗？
这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依然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