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是个什么东西？！
来人身上穿着宫装，单那一身的气度，便能看得出来是宫里头出来的，面对这样的一位老嬷嬷，江老太太哪里还敢如方才那般耍横。
连忙好声好气道：“这位嬷嬷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我只是想要叫我那孙媳妇过来一趟，我……”
“你是个什么东西？”那老嬷嬷却是半点儿不客气，冷着脸道，“长公主的客人，也是你随意可以呼来喝去的？”
“可那是我……”
“念在你是秦家姑奶奶的长辈，我才过来警告你一句，若再这般不知分寸以下乱上，可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后面这一句话的警告意味十分浓厚，江老太太立刻不敢吱声了。
待那嬷嬷走了之后，江老太太便听到周围一阵阵地窃笑声，一张老脸红到了耳后根。
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过来与那些高门大户的人结交起来，好歹从前也常常走动的。
却哪里知道，来了之后竟然只有处处受辱。
她全然忘记了哪怕是从前，她的人缘也并不怎么好，更何况，还有江鹤川那件事情在。
接二连三地受打击，江老太太终于不敢再逞什么威风，只管拿公府的两个丫鬟来支使。
公府的丫鬟素来训练有素，哪怕知道眼前这位老太太并不是个受主家欢迎的主，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江老太太在两个丫鬟身上倒是终于找到了点儿平衡，心气儿也顺了一些。
待看到面前端上来的精致点心，又更舒心了一些，旁的也就罢了，如今她的日子过得可真不如从前，就是这吃用方面，都差了许多。
就比如这带骨鲍螺，还是在去年吃过两回，今年根本没有见着，高氏管家之后，连她的点心都裁了，每日里只管在外头给她买两盒送过来敷衍。
她也想明白了，至少秦织婳得了长公主的看重，有这一层关系，将来运作的地方多着呢！
她倒是可以安心坐下来好好享受这国公府的饮食。
而另一边，秦织婳终于从长公主的身边走开，陆锦歌立刻挽着她的手往贵女堆里去了。
她是国公府的二姑娘，今日事情一堆，好不容易抽出身去找秦织婳，却看到她与长公主在一块儿，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至少不会被人攻讦，也就放了心。
这会儿姐妹两个终于有机会说话，陆锦歌便将她往贵女那边带。
“我去那边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陆锦歌立刻道，“你虽然已经成亲三年，但同那个江鹤川根本一日夫妻都没有做过，除了梳了妇人发髻，你与我又有什么不一样？”
说到这里，陆锦歌认真地看了看秦织婳的面容，“你……还惦记那个人么？”
“谁？”
单这一个字问出来，陆锦歌就笑了，“那就是没有了，这就对了嘛！而且我也觉得，那个江鹤川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你这样才正好，将来还有机会呢！”
两个人说着，便已经进了凉亭。
她们一进来，方才还说说笑笑的众人便都朝她打量过来。
虽然身着素服，又梳着妇人发髻，可在这一种争奇斗艳的少女当中，秦织婳的容貌气质却半点儿没有被压住。
有人便笑着道：“不愧是上了京城美人录的，果真好看。”
陆锦歌闻言面色一变，便朝那人道：“云姐姐，纵然这里只有咱们姐妹，但这话说出来是否不大妥当，若是传出去，害的可不止秦家姐姐的名声。”
秦织婳听到陆锦歌这么一说才想起对方来，当朝次辅的孙女儿，苏云。
裕丰十三年，大比之年，又恰逢陛下整寿，京城热闹不歇，礼部在金明湖上安排了表演，且下旨，那一日夜不宵禁，许各府女眷上街热闹。
便有那好事的年轻试子，也以盛会各方面为题做诗，又对各色事务进行点评。
然后便有了这京城美人录，秦织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人画到画像上的。
但这美人录上五美之一确确实实就是她。
回到府里，秦织婳便被祖母罚去了祠堂。
作为秦家的女儿，怎么可以做这等抛头露面之事，甚至还被人画了样子贴在了正阳楼的正墙上。
这简直伤风败俗。
要不是宫中皇后娘娘给名录上的五美各自赏赐了一支金簪，这事儿成了宫里的认可的美谈，她都不知道要跪几日才能出来。
对于当世的女子来说，被人当面称赞容貌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更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称赞。
苏云虽然脸上还有些愤然之色，但也知道自己此言不合适，还是给秦织婳道了个歉。
陆锦歌便朗声道：“秦姐姐同我是闺中密友，只是这些年不大在外头走动，我擅自做主，邀她一同过来游玩，各位姐妹莫要介意。”
陆锦歌是今日的主人家，她邀请谁过来玩，是她的权利，谁会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地拂她面子？
因此众人也就客客气气地互相见了礼。
略坐了一会儿，秦织婳发现大家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好奇，“我瞧着她们一个个地都盯着湖面，是有什么节目吗？”
“什么节目呀！”陆锦歌压低了声音道，“是太子和三皇子六皇子他们待会儿要过来，乘船过来给祖母贺寿呢！”
秦织婳吃了一惊，知道陆老夫人身份贵重，却没有想到连皇子都过来给她老人家贺寿。
而且还有太子，那可是储君。
不过略想想似乎也能理解，陆老太太的女儿曾是宫里的贵妃，虽然贵妃已经殁了，但是小公主还在，再加上国公府的威势，几位皇子过来，似乎也不稀奇。”
听她解释完，秦织婳只是有几分好奇，其他情绪却没有。
抬眼竟发现陆锦歌正在打量着自己，看她眼神，似乎别有意味。
忽然旁边插过来一道声音，“秦姐姐，若早知道江家四郎会这般早逝，连累你当了寡妇不说，还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你会否后悔那时候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