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风波
姜愿点头：“我明白，您肯帮忙，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我已经退休了，很多事无法直接干预，公司几个主要部门有我以前培养起来的人，你跟他们见一面。”
姜愿经过周成海牵线，见了苏氏集团三位管理层人员。
这三位包括一位姓秦的总监级高管，一位财务部主管，还有一位是工程部老职员，职位虽然不高，但是苏氏集团如今的核心业务他掌握得一清二楚。
三人都是在苏氏工作二十多年的老人，不仅是周成海提拔起来的人才，也多多少少受过苏老爷子的恩惠。
他们见证过苏氏曾经的辉煌，对于如今的没落都很是惋惜和心痛。
花了几个小时，跟这三位深入交涉后，姜愿心里基本有底了。
周成海说苏氏如今只是个空壳子，这话没带丝毫夸张成分。
苏氏集团是做家用电器起家的，旗下的“海菱”作为国内最早打响名气的那批老品牌之一，享有极高的国民度。
老爷子在世时，“海菱”冰箱空调电视机在国内市场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四十，说一句家喻户晓也不为过。
但姜远林接手苏氏将近二十年，他并无管理才能，如今的苏氏内部职员尸位素餐，拉帮结派，发展裙带关系，吃回扣，贪污受贿更是屡见不鲜。
用那位财务部主管的话来说，公司头顶掉下来一块砖，能砸死三个总经理的亲戚。
加上姜远林不重视创新，也不注重线上电商渠道宣传，这几年各种便宜好用的小家电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迅速抢占市场份额，“海菱”如今已经被挤压得几乎没有生存空间。
现在的苏氏，好比海面上航行的大船，表面看着光鲜，内里却早已腐朽不堪，只要风浪一拍，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情况比姜愿预想中更糟糕。
思索许久，姜愿决定利用苏氏的现状，制造一点状况，打姜远林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清理清理公司里那些光拿钱不干活的蛀虫。
姜愿动作迅速，着手策划了一番。
秦总监听完她的计划，担忧地说：“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公司的公关能力不行，万一失控，舆论反噬，苏氏的口碑和在消费者眼中的形象就彻底完了。”
对此，姜愿成竹在胸：“没关系，我心里有数。”
前世她自创的餐饮品牌成为江城本地的游客必打卡地，在全国的分店超过三千家，在她去世前更是走出国门往欧美国家发展。
除去餐饮品牌本身实力过硬，也跟她经营有道有关，在拿捏消费者心理这一块，她自认为还算有几分水准。
她策划的这一出，风险虽大，但只要运转得当，能让“海菱”狠狠刷一波存在感。
第二天，苏氏名下“海菱”直营店出了事——有位消费者在店内购买了一台液晶电视，搬回家当天就发现有卡顿问题，于是回到门店要求退货。
销售员拒绝，双方起了冲突，顾客被打进了医院。
这件事一经曝光，引发轩然大波。
一时间网上关于“海菱”品牌的吐槽铺天盖地。
嫌它又贵又不实用，走的是高端销售路线，品牌配套却跟不上，售后服务形同虚设，门店销售态度差云云，公司投诉电话几乎被打爆。
姜愿拎着保姆做的鸡汤，去了一趟苏氏集团。
前世姜愿和苏映月都不过问公司的事，也很少到公司来，以至于姜愿这个大小姐到了苏氏集团，前台甚至不认识她。
她报上身份和来意，前台打了内线电话向总裁秘书办确认后，才放她进去。
姜愿拎着保温桶抵达总裁办公室，秘书告知她姜远林正在开会。
姜愿往会议室走去，推开门，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个人。
她突然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她望过来。
姜愿扫了一眼，都是各个部门的高层，大部分是中年人。
“小愿，你怎么来了？”姜远林问。
姜愿笑了笑：“妈妈让我过来送汤。”
她说着，走进会议室，自然而然地在姜远林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面对她这个举动，姜远林倒也没有制止，抬手示意会议继续。
姜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座的人。
苏氏的员工福利不错，离职率很低，就算有空缺也会被内部推荐迅速补上，这直接导致两个弊端。
一是公司各个部门的人多少沾亲带故，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人情社会，做什么都要讲面子和交情。
二是职员年纪普遍偏大，一屋子十多人，除去一张年轻面孔，其他人年龄都在35岁以上。
而且这些人身居高位养尊处优惯了，危机意识淡薄，网上关于“海菱直营店店员殴打顾客致其住院”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却好像压根没放在心上，说起这件事时态度淡定到跟聊中午吃什么一样。
公关部的姚经理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他主张删帖压热搜，同时花一笔钱跟被打的顾客和解，条件是他必须澄清这件事是个乌龙。
类似的事以前也发生过，这招百试百灵。
这时有人提出质疑：“陈先生要是不愿意接受和解该怎么办？”
姜愿偏头看向说话的人，是那群人中唯一的年轻面孔。
那是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留着一头卷毛，眼神明亮清澈。
姚经理嗤笑一声：“只要钱到位，还怕他们不闭嘴？他把事情闹大，不就是为了要赔偿吗？”
小卷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看过那位陈先生的购买记录，他一次性在店里消费了七十多万，光是他退货那台液晶电视售价就要八万多，这种消费水平的人不缺钱，用钱让他闭嘴应该会适得其反……”
“你懂什么！”姚经理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态度傲慢，“他要是不接受和解，那就用点非常规手段，还敢嘴硬，就雇水军把脏水泼回去，又不是只有他会利用舆论，真当咱们这么大公司是吃素的？”
小卷毛还想再说点什么，姜远林开口打断他的话：“好了，这件事就按姚经理的话去做，尽快处理，别影响公司声誉。”
他一拍板，其他人纷纷附和。
会议结束，一群人陆续走出会议室。
姜愿目光落在走在最后面的小卷毛身上，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这人是个有想法的，也许以后能用得上。
“小愿，你妈妈是不是看到新闻了？”
姜远林的话把姜愿的思绪拉回来，她转身露出笑容：“对，她很担心，让我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