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梦魇
话音刚落,他便将一道符纸塞到我手心里,转身扬长而去。
不多时,便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我正想看一眼手中的符纸是何物,便听到了身后的喊声。
“天成哥!”
我只得收起符纸,转身看去。
万奇正站在门口,手上拎着些水果,困惑地扫了我一眼,“天成哥,你大晚上出去干啥了?”
我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出门随便走了走。”
万奇点点头,挠了挠头,乐呵一笑,“快些回去吧,有些晚了。”
我点头,回到房间之后,才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匆匆洗漱完毕后,正好刚过十一点半。
我又想起方才徐七公跟我说过的话,让我千万要在凌晨到来之前睡着。
这镰刀夺魂,威力真的这么大?
一想到那镰刀还在陈三坡手中,我心里就有些焦灼。
越想越睡不着。
想着想着,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似乎很漫长,也很短暂。
我是被一阵冷风给冻醒的,迷迷糊糊地摸到空调遥控器,我心里有些困惑,自己睡前明明没开空调,怎么如此冷?
我一碰到身下的床,就被冻得一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身处在混沌之中,入眼即是白雾,方才这冷气便是从白雾中而来,阴风瑟瑟,让人冷得发抖。
我这是在哪儿?
想起徐七公曾说过的话,我心中一寒,莫非我这是离魂了?
我直接闭上眼,心中默念着法咒,吹在我身上的阴风更猛烈了。
隐隐之中,我甚至还能听到阵阵熟悉的喊声。
“天成……天成啊……”
“快来救我……”
我浑身一僵,这声音,听起来格外像我外公的。
难道是我外公托梦来了?
我心中既无奈又痛苦,既想回头看一眼,又怕这一切是蛊惑我的幻象。
“幺儿啊……”
“你不认得外公了么……怎么不理外公啊……”
直到这一刻,我实在有些忍不住回头了。
白雾散去,穿着寿衣的外公整笑吟吟地站在我的面前,朝我招手,“天成啊,过来,让外公好好看看你……”
仍旧是与生前模样无二的外公,不是什么怪物,也不会伤害我的外公。
我鼻子一酸,望着外公,眼中隐隐有着泪光,“外公,您来找我了……”
外公笑吟吟,朝我招手道:“来……快过来……”
“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才方想踏出一步,却忽然意识到什么,悲伤的情绪也不复,犹豫道:“外公,你不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原本和善的外公却忽然暴怒起来,他高喝一声,“赵天成,我可是你外公!我让你过来!你就必须得给我过来!”
“听到没有?!”
瞬间,外公的那张慈祥的脸,就变得狰狞,死死地盯着我。
我心中大惊,猛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对方,“你不是我外公!”
“我外公已经死了,他是不会给我托梦的!”
“外公”却忽而大笑,笑声渐渐变得尖锐,又变成一道锐利的女声。
那笑声折磨着我的耳朵,仿佛一把尖刀在摩擦着我的头皮,刺激得我的耳朵隐隐发痛。
我亲眼见着,“外公”的身形渐渐发生转变,逐渐转变为一个身穿红裙子的女人,女人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她冷冷一笑,笑声瘆人,声音尖锐,“臭小子,你还挺聪明的!”
“可惜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像你这么好的身体,若能借着你的躯体重返阳间,也不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
我眉头一皱,冷声道:“你是谁?为何要跑到我梦里来?”
红裙女人扫了我一眼,吃吃一笑,“你竟不知我是谁?可真是稀罕了!”
下一秒,她便神色一变,面目狰狞,“你师父在白天时,可还打伤了我丈夫,令他这几日无法再出门!”
“既是你这小崽子惹的祸,那便由我来寻仇!”
“丈夫?”我喃喃道。
我这才算是想起来,脸色也难看起来,“你是陈三坡的妻子?”
女人得意地仰起下巴,“不错!正是我!”
我一皱眉,本来以为陈三坡的妻子是无辜的,现在看来,这浑身的煞气,只怕也与陈三坡一样,是个无耻之人。
古人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与陈三坡一路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冷笑一声,“我师父确实把你丈夫打了,那又如何?是他技不如人,有本事就打回来呗。”
“陈三坡干了这么多的恶事,我师父仁慈,才没有将他打得魂飞魄散,你该庆幸你丈夫没死!”
女人脸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死死地盯着我,“狂妄小儿,闭嘴闭嘴闭嘴!”
“我迟早要杀了你!”
我看了一眼女人身上遍布的黑气,毫不意外,她已经被陈三坡同化成了厉鬼,浑身杀意外泄。
但不知为何,她却始终与自己保持五米左右的距离,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横沟挡住一样。
否则,以她如今的疯狂模样,怕不是早就扑过来将我碎尸万段了。
女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般无能狂怒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缓过了神,她才看着我勾了勾唇,渐渐幻化成卢清卓的模样。
可那瘆人的笑声还在白雾中回荡着,“臭小子,我既拿捏不了你,就去将你的小情人杀了!看你还怎么得意?”
我瞳孔猛地一缩,满心的怒气,“不准伤她!”
随手一道符就扔了过去,“天地同生,阴阳交汇,急急如律令!”
我虽想不太明白,在梦中又怎会使得出符咒,但还是打算先抓住这女人再说。
绝不能让她去伤害卢清卓!
片刻,一阵惨叫声响起,女人正欲逃跑,却被我的符咒缠上,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求你,饶了我吧!”
她面上渐渐出现道道红痕,狰狞恐怖,仿佛是面部烧灼之后留下的痕迹,这痕迹也渐渐扩大。
女人再无方才的傲气与狠厉,连忙跪下求饶。
“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