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众目睽睽杀特使
顿时，整片天地的空气都凝固了。
没有人想到，皇帝诏书竟是为杀人而来。
一心盼着诏书的扶苏，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栽过去。
蒙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早就猜到特使这时候来，不会有好事。
可万万没想到，皇帝要杀他们。
心底翻腾的几乎丧失了思维。
秦正倒是面无表情，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一样。
全都是莫须有的罪名，赵高李斯这是要团灭啊。
王离满脸都是震惊，大秦支柱原本是他们王氏和蒙氏两族。
他祖父武成侯王翦和他父亲通武侯王贲先后灭了五国，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
三年前相继病逝，皇帝特诏让他继承了武成侯的高爵，在九原军中历练。
只剩下了蒙氏这半壁江山，当初始皇帝能顺利继位，源于时任上将军，蒙恬的祖父蒙骜的强力支持。
此后，蒙恬的父亲蒙武先是军中历练，后来任国尉，也曾跟随王翦灭楚，立下了滔天之功。
到了蒙恬和其弟蒙毅，更成为了皇帝的左膀右臂。
蒙恬先是军中历练，后独掌大军，抵御匈奴，解决边患。
若论私，和始皇帝几乎可以是说是发小，若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信任，那必然是蒙恬啊。
蒙毅虽未从军，但从国尉府一路升到郎中令兼领皇帝书房事务，可谓是中枢大臣，始皇帝的贴身心腹。
如今王离虽从军，但王氏已经衰落，大秦全靠蒙氏支撑。
可皇帝这是怎么了？
为何要突下杀手？
他不明白，围拢在旁的牧民黔首们更不明白，一个个木然看着宣诏的赵成。
“本公子不信父皇会下这样的诏书。”
“你这是矫诏，是谋害忠良。”
秦正豁然起身，指着赵成道。
“少公子，这是皇帝的诏书，岂能有假？”
赵成也是丝毫不惧，仗着特使的身份道。
“大将军毕生都为大秦鞍前马后，其功天地可鉴。”
“抵御匈奴，修筑长城，更是大秦万年大计，若非绝对信任，怎么会让大将军来？”
“大哥少时从军，连续击退匈奴，虽政见不合，但依旧遵诏在此修筑长城，抵御匈奴，何罪之有？”
秦正指着赵成高声呵斥道。
“对，少公子说的没错。”
“少公子所言不虚。”
“如此诏书，我等不信。”
被秦正一带节奏，刚才木然的黔首牧民们，纷纷叫嚷道。
已经缓过神来的将士们，满是怒容，有人已经按在刀柄上，准备随时拔刀了。
“做什么？”
“想造反吗？”
赵成心中一慌，这可是在九原，万一这群人暴走，他怕是难以善了。
赶忙对心如死灰，如遭雷击的扶苏道，“长公子，皇帝和中枢大臣素来都说您奉公守法，为何连皇帝诏书都想抗？难道你想让皇帝失望吗？”
“扶苏奉诏。”
扶苏的心已经死了，坑儒事件后，被发配到九原，他一直都在等父皇宽恕的诏书。
即便是等不到，等来对长城合拢褒奖的诏书也是好的。
至少，说明事有缓和。
可现在，父皇让他死，他还能说什么？
坑儒事件，是一位鲁国后裔，煽动在咸阳的博士儒生搞复辟论，煽风点火，试图颠覆大秦的阴谋。
始皇帝一怒之下，把几百名儒生挖坑活埋了。
这也一直为历史所诟病。
坑儒，既是皇帝的主张，也是以李斯为轴心的中枢大臣所赞同的。
但扶苏坚持以为，该宽政缓刑。
这从本质上，是信奉了吕不韦的《吕氏春秋》的主张。
和始皇帝、和整个大秦所信奉的法家《商鞅变法》完全相悖。
这才惹的始皇帝勃然大怒。
若无此事，扶苏多半已经被立为太子了。
万念俱灰之下，扶苏选择了奉诏。
“大哥且慢。”
“父皇病重，醒时少，昏时多。”
“这诏书，不能信啊。”
秦正还想再度挽救一把。
“少弟，住嘴。”
“父皇的诏命，我等焉能不从？”
说罢，颤巍巍起身，接过了诏书，往大营的方向去了。
得，该死的愚忠已是无药可救。
“蒙恬，少公子，为何还不奉诏？”
赵成看扶苏应认罪，心底大喜，继续逼蒙恬和秦正。
心想只要扶苏这个主心骨没了，蒙恬和这位只知道酗酒玩女人的浪荡皇子能如何？
还不是乖乖奉诏。
“哼，老夫本无罪，为何要奉诏？”
“就算有罪，这数十年立下的功劳，难道不抵不过？”
“且这是在九原，你想让我们自裁，可能吗？”
“老夫要还国面见皇帝。”
蒙恬到底是蒙恬，原本他也差点就相信了。
可秦正一番话，让他对这份诏书起了疑心。
始皇帝自从登基以来，从未杀过任何一位肱骨大臣。
就算是曾经吕不韦，也不过是罢官了而已。
何况，他们三代人为大秦立下的功劳，他和始皇帝的私交，都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你……少公子，长公子业已奉诏，你为何不奉？”
“你是想造反吗？”
赵成心底有些惶恐，蒙恬久在军旅，别说在九原了，就是在咸阳，若非他愿意，根本就杀不了。
也罢，先解决了这位少皇子再说。
眼下咸阳的其他皇子公主已经被赵高和胡亥秘密控制了，只要能杀了这两位皇子。
就算蒙恬抗命存活，又能如何？
“本公子是要奉诏。”
“但是不奉假诏。”
“说，是不是赵高李斯拟的假诏？”
不想，秦正猛然踏前一步，满是杀意吼道。
“你……你……大胆……”
“皇帝诏书，何来做假？”
“你……你要作甚？”
赵成慌乱后退两步，磕磕巴巴的说道。
秦正步步紧逼，“你可知颁假诏该当何罪？”
赵成脸色一白，正欲辩解，只听的耳边“呛”一声，随行护卫的腰刀被秦正抽出。
继而，一道寒光在瞳孔中无限放大。
头颅随之滚出了三丈开外。
“少公子，别…… ”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蒙恬嗅出了秦正身上的杀意，但已经来不及了。
特使马队的司马和护卫全都吓傻了，腿软的几乎都站不起身了。
将士和牧民黔首们也是一脸愕然，这位少公子，怕是冲动过头了。
王离咽了一口唾沫，心道这少公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狠辣。
但一时血勇，却惹了滔天大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