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你是我见过最小气的男人
季琼拔了几株,微微笑道:“旁人只见你不够美丽,却不知你是救命的良药,所幸你遇到我了。”她说着把戈兰扔进了研磨碗中,研磨碗中已有其它几样捣碎的药材,季琼拿着研磨棒慢慢捣着将戈兰与其他药材融合起来,她看看效果如何。
待戈兰慢慢融进去研磨碗中的药材也出现了变化,竟显出几分晶莹剔透之感,季琼心下惊喜,“看来就该是它了。”她想着又抓了一把戈兰,起身时正巧撞见不远处的白衣男子眼中。
男子面容俊秀,冷冽而不可侵犯,正是皇后的侄子沈奕之。季琼想起沈奕之那日对她的不满之情,避开视线准备回屋,心下暗叹,这皇上对沈家的确太好了些,身为外姓之人却可肆意在宫中穿行,而这沈奕之竟也真的一点都不避讳,不知是愚钝还是聪慧。
季琼初初想罢便自己有了答案,怕是假愚钝,真通透,把圣上给的特权全都接下,借此让皇上放心。
这沈奕之心机之深实在可怕,季琼垂眸离去,那方传来男子如清泉叮铃的声音,“小公主,请留步。”
季琼皱眉,先前在皇后宫中沈奕之对她的不屑可是不加掩饰,现在又叫她做什么。她回头,“沈公子有何事?”
沈奕之不着痕迹地捻了捻手指,向季琼走去,他从小到大一向克制规矩,方才那一叫却颇算得上一时口快,他刚才看着季琼茕茕独立周身难掩的贵气,脑海中乍然闪现那晚她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便不由自主地出生叫停了她。
而叫住季琼之后要做什么,沈奕之在走近的路上才想好,季琼古灵精怪诡计多端,他不可能只因那晚季琼几句口头承诺便对她完全放心,为了姑姑的安危还需仔细关注季琼的动作。
沈奕之看着季琼怀中的研磨碗,“小公主,这是什么?”
季琼仍旧慢条斯理地捣着药材,片刻冷声道:“沈公子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
沈奕之黑了脸色,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可他心头又有些期待,不知这女人知道他便是她先前许诺诸多好处的黑衣人时会露出何种表情。
“皇上允我在宫中自在,我自然得看顾着小公主,免得小公主一时不慎制出毒药害了旁人,也害了自己。”沈奕之言辞冷漠,季琼却动了气,她作为医术天才,沈奕之的这话简直是在明晃晃地怀疑她的制药水平,如何能忍。
但她现在根基不稳不能自乱阵脚,季琼扯出笑来,“我这可是上好的敷脸良药,抹上三日皮肤如同蛋白一般,沈公子如此关注莫不是也想试试?”
不等沈奕之回复季琼接着讽刺道:“沈公子想用直说便是,何必拐着弯句句不离我的敷脸之药,毕竟沈公子长得如花似玉,注重点保养之法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如花似玉,季琼将这描述女子的词用于形容沈奕之当真是胆子极大,沈奕之不怒反笑,“小公主,我府内养了条蛇,可最是喜欢小公主这样口无遮拦的美人。”
沈奕之明明看着温润如玉,季琼却不由地打了个冷颤,皱眉道:“不和你玩闹了,本公主赶着回去抹药膏!”她说罢便走,腿脚却突然一麻整个人向后躺去。
摔倒在地的场面并未出现,季琼紧抱着研磨碗被沈奕之接住,季琼眸中全是冷意,瞪着抱着她的沈奕之,“公子何意?”她方才会摔倒分明就是因为沈奕之突然出手点了她的麻穴!
沈奕之避重就轻,“我观小公主走路不稳便扶了一把,既然公主觉得我唐突了,那我放手便是。”他说着便要松手,季琼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襟怒道:“你敢!”
沈奕之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他真的敢,他一点点扳开季琼的手,季琼腿脚麻意未过站立不稳,倏地跌坐在地,疼得“嘶”了一声。
沈奕之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温声道:“小公主以后还需谨言慎行才是。”
季琼气坏了,“沈奕之,你当真是我见过最小气的男人!”沈奕之笑问:“小公主还想再摔一次?”
季琼心下不甘,口上却不敢再造作,想着哪天她调理好身子定要杀沈奕之个片甲不留灭灭他的威风。
沈奕之见季琼不再开口,垂下的眸子中闪过几丝讽意,闲庭散步般离去,直到走到四周无人的地方,一名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他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手帕上沾着些许晶莹剔透之物,正是季琼研磨碗中的东西,沈奕之将手帕交给黑衣人,“去查清楚这是什么。”
黑衣人毕恭毕敬,“是,公子。”
凤鸾宫。
德妃看着铜镜中面色苍白的女人,将手中的妆盒用力掷去,铜镜顿时碎成两半散落在地面。
刘嬷嬷把安神的药备好递给德妃,“娘娘,先喝完休息一下吧,最近朝中政事繁忙,过些日子陛下就来看您了。”
德妃摸着憔悴的面庞,“本宫的容貌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脸面见陛下。”
刘嬷嬷连忙宽慰道,“陛下不是那般肤浅之人,她心底一定记挂着娘娘的好。”
德妃猛的睁大眼,满是血丝的瞳孔将刘嬷嬷吓了一跳,“都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不死,熹妃还会回来的。”
刘嬷嬷思忖片刻道,“娘娘,既然毒不死,我们就借刀杀人好了。”
“借刀杀人?”
“正是…”
刘嬷嬷在德妃耳旁低语几句,德妃的神色慢慢好起来,“此事交给你去办,不可再有丝毫差错。”
刘嬷嬷点点头退了出去。
占星阁。
南冥以信仰为尊,就连皇室对占星阁内国师说的话都深以为然。
刘嬷嬷绕开小窗子,确认周围没人后才敲动侧面的小窗户。
沈奕之一身黑衣,面具覆脸将身子隐匿在阴影之中,他今日本是想来占星阁寻些东西,却没想到竟然碰到德妃的人在此。
刘嬷嬷得了里面人的许诺才推门入内,沈奕之快跃几步,找了一处方便的地方落下,侧身听着屋内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