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无耻
五台山上风景独佳家，灵隐大师走在前边，走的是一条落满树叶的小道。我很奇怪，虽跟在后面，一路上仍然找寻着机会说话。
“秦施主可是有话想问？”灵隐方丈回头倒是吓了我一跳，就见他应该是五六十岁的人，胡子抖擞，正等着我说话。
我还是比较尊重长辈的，更何况又是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佛门高僧，于是先学着他们之前的样子打了个稽首才问：“确实有一点疑惑，大师可否告诉我要将小子引去何处？”
灵隐方丈笑道：“施主并非佛门弟子，不必如此。只管做俗家习惯便可，说起要劳烦施主处，正是一处锁鬼洞。”
“锁鬼洞？”我有些吃惊，没想到五台山佛门圣洁地还有这样名称的地方，听上去可就不像什么善处。
灵隐方丈解释说：“秦施主有所不知，本寺立派也有千年。佛门以求度化为主，所以会将一些怨气深重的恶鬼冤魂锁于洞中，日夜以佛经熏陶，以化解它们的怨气，超度亡魂。可在百年前锁鬼洞中封入魑魅魍魉四鬼，一直无法以佛法超度，近年来有突破封印之兆，是以门中有弟子发下大愿入洞降伏四鬼。今日的法祭也是为此而办，时至此刻以过了一日夜了。”
听完这些，我听明白了。论起镇压恶鬼，我可是专业的。
但是我还有不解的地方：“大师，就我所知，五台山高功无数，法宝众多。难道，还压不住区区四个恶鬼？”
灵隐方丈念了声佛号后道：“吾师曾说此乃劫数，那四鬼也是应劫之物，若是强行镇压亦治标不治本。到了，前方便是锁鬼洞。”
灵隐方丈向前一指，就看到台阶修出一条沿着山体盘旋向下的小道，小道两边是各色佛像，都有梵文以增法力。尽头处是个黑漆漆的洞穴，隐约能看到青黑阴气在丝丝冒出。
我呼出一口气，站定说：“大师，实不相瞒，此次我和朋友上山来是为了拜见净空大师，询问几个可能事关数百条人命的大事。这锁鬼洞四鬼和陷在其中的佛门弟子，我可以尽力一试，作为交换，同时我希望能见净空大师一面。”
并非是我乘火打劫，以此要挟。实在是萧有为的事可能就净空一人知道，不见他一面我难以甘心。
灵隐方丈颂了一声佛号，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道：“我佛慈悲。”
我无法，冲灵隐方丈拱手行了个俗家礼，转身沿着小路向下进了所谓的锁鬼洞。那洞又深又黑，到处散发着霉味和潮气，一走进去顿时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感觉到十分浓烈的阴气在汇聚。
“有人在吗？师太？”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拿手机照明。灵隐方丈提到进来降伏四鬼的是他的师妹，从灵隐方丈的年龄推断，估计也是个差不多年纪的佛门师太。
但是叫了几声之后没有听到什么回应，反而是黑暗中响起一串奇奇怪怪地咿呀声，就好像洞穴深处有什么人在吊着嗓子唱戏一样。
“搞什么鬼？”我撅眉，提防所谓的魑魅魍魉四鬼，将司命印拿在手中。正想掏武安君符却摸了个空，仔细回想，不禁苦笑了一下，都忘了武安君符还在离雲那里。
希望这洞里的四鬼不会太可怕，司命印就能镇住。
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八角招魂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反应，按理来说，周围有恶鬼的话它早就鸣响示警了。
深一脚浅一脚走了约有十来分钟，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我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灵隐方丈给耍了，正想往回走去问问，手电一晃却发现洞中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雾气。
与此同时，咿咿呀呀吊嗓子的唱戏声越发明显了，更伴随着敲锣打鼓声，就好像洞穴深处藏着个戏班子似的。
我听的有些恼了，扬起司命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祭打出去：“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在作乱！临兵斗者，皆数列前行，破！”
司命印显出金色毫光，砸向的地方忽然卷起浓浓的雾气，伸手不见五指。接着那声音变得更清晰，同时我发觉视线也变得清晰了起来，周围不像是在山洞里，更像是走到了满是雾气的外界。
司命印落地的地方露出一块古旧的青石板，青石板再过去是条石桥。石桥旁正有个人影叫卖着什么，我吸了口凉气，全身都微微渗出了冷汗。
而就在这时，有四道窜上窜下的影子正拖着一个人影向石桥前进。离得近了，那四个影子也显出了身影。
好家伙，一个个青面獠牙，披发陂足，头顶长鬼角脸上有横肉，俱是地府跑出来的恶鬼长相。而他们拖着的那人却显得半真半幻，能看出一身僧袍样式。
糟糕。
我连忙上前赶在四鬼上石桥前将它们拦住：“你们可是魑魅魍魉四鬼？所拖者何人？”
四鬼见被我拦住十分不满，一个恶鬼狐疑地在我身上嗅了嗅，露出饥渴之色：“是活人，吃了他！”
另两个恶鬼一听眼睛都亮了，但还有一个恶鬼眼尖地瞥见了我手上的司命印，连忙拦住了另外三鬼：“不行不行，他是阴司的，他有阴司的印。”
我心中一动，连忙焚了一张盖上司命印的黄符请人。不一会儿，一个瘦长人影从石桥那头走了过来，阴冷的目光扫过四鬼，最后落到我身上，疑惑地问：“一鸣，你怎么来了这里？”
“说来话长，我觉得我是被个老和尚坑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见到姬七，他竟然会从石桥那头走过来，无形中已经说明了一些东西。
姬七闻言没有再多问，只是目光十分锐利地瞪了四鬼一眼。魑魅魍魉四鬼顿时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倒在地不断求饶。
“那个魂阳寿未尽，我要把她带回去。”我指了指四鬼拖来的魂魄道。姬七点了点头，但说了一句：“这人应该是和四鬼赌了命，但是…赌输了。”
“赌命？”我挑了挑眉头，有些不解。
姬七道：“回去以后，你就知道了。快回去吧，否则阴气就要腐蚀你的魂魄了。”
我已经猜到了自己是在什么鬼地方，自然不敢再耽搁。从四鬼手中抢过绳索，沿着来时的路同样以司命印开路，走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把灵隐方丈骂了个狗血淋头，亏我还把他当得道高僧，结果坑我走了趟真正的黄泉路！嘿，这老秃驴！
然而反过来说，这也只能是作为泰山府司命的我才能有来回。换个人，一般就是有去无回了。
离开雾气朦胧的地方，我重新呼吸到了山洞中混浊的空气。用黄纸捏了个小人，回头把跟在后面的魂影收入小人里，将它揣在怀中走出锁鬼洞。
灵隐方丈站在原地翘首以盼，见我出来，脸色一缓，双手合十颂了一声‘阿弥陀佛’。
我自诩也是个尊老爱幼的，这会儿也是忍不住了，箭步冲过去，一把揪起了老秃驴的领子。要不是考虑到这老头年事已高，我都想拽他的胡子了。
“老方丈，您这办事也忒不地道了。虽然我是泰山府司命走阴司没性命之忧，您也不该招呼也不打一声坑我去奈何桥边拦人吧？”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灵隐方丈连忙颂了声‘阿弥陀佛’，不再端着那副得道高僧的样子，赔笑说：“哎呀，秦施主。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过了午时三刻，我那小师妹就过了奈何桥，那时候神仙也没辙了。”
我大大翻了个白眼，在看到他脸上的皱纹后，放弃了揍他一顿泄愤的想法。可是之前的那点儿尊敬也烟消云散了，所以我的语气也恶劣了许多。
“行了，多的也不说了。劳务费收您五万不多吧？您老手机号多少，我把账号发给你。”
一提钱，灵隐方丈顿时正色起来：“阿弥陀佛，我乃是出家之人，身无长物……”
“…那您要不把手上这块劳力士手表送我吧？”
“咳咳咳，言归正传。”灵隐方丈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干咳了几声，正色说道，“其实这件事帮了老衲，也是帮了施主你。我的小师妹，与施主之间也是关系匪浅。”
“什么意思？我并没有在佛门的熟人。”我警惕地说，担心这老和尚又无形中给我下套。
可是当我跟着他一路回到寺庙正殿，看到以盘坐姿势坐在蒲团上的人时，即使我做了各种心理准备，这一刻也彻底傻眼不淡定了。
一束灵光从小纸人处飞出，没入到对方眉心，那盘坐在蒲团上的女子终于呼出了一口气。一时间正殿中不停诵经一日夜的群僧都欢呼了起来，可我心里却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怎么也没想到，我救回来的，居然会是她。
随着对方眼睛缓缓睁开，我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问出三个字：“男人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