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鱼汤粥
“OK，搞定！”凌霄焱敲了敲热水器的外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得意地看向古月，“小古月，我这人是不是特别靠谱？这种破热水器也能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古月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道：“就算修好了也不过是临时凑合，迟早还是得坏。”
拉了拉裹在许小言身上的毛巾，轻声说道，“起来吧，水热了，去洗个澡。”
许小言轻轻点了点头，刚站起来，却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羞涩，抬头看了凌霄焱一眼，声音弱弱地说道：“好厉害……”
凌霄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抬手摆了摆，“哎，这种小问题还难不倒我！小姑娘，哥哥我可是万能的，别说是热水器，就算是飞船坏了，我也能修好！”
古月嗤笑了一声，“行了吧，就你？别吹得太大。刚才修个热水器折腾了半天，还飞船呢，飞到哪儿去？”
“你懂什么！”凌霄焱一本正经地说道，“技术这种东西，是靠天赋的。像我这样天赋异禀的人，修点小玩意儿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古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手指指向浴室的门，不耐烦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出去？难不成你想站在这儿看着我们洗澡？”
“我靠，难不成在你眼里，你哥我就是个超级变态？！”凌霄焱一脸悲愤地捂住胸口，做出一副被深深伤害的样子，“古月啊古月，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这一生光明磊落、正直无私，竟然被你误解到这种地步！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古月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逐渐从“不屑”变成了“我现在就想揍你”。
手上开始冒出一丝红光，火元素悄然在空气中流转，温度直线上升。
“凌霄焱，我发誓——如果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火葬场的VIP体验！”
凌霄焱立刻感受到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灼热气息，身子僵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脚步麻溜地挪向门口，连头都没回，直接开门走向厨房。
熟练地拉开橱柜，翻出早晨刚买回来的新鲜鱼肉。他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生姜和葱花，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袋大米。
用水淘了几遍米后，倒进砂锅里，再添上清水，把锅放到灶上开始加热。
厨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米香，砂锅里的米饭渐渐开始咕噜咕噜地冒泡，一边用勺子轻轻搅动，一边抬头看向窗外，夜色依旧深沉，偶尔能听见远处海浪轻拍沙滩的声音。
凌霄焱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随口哼起了一首轻快的小调，手上的动作一刻都没停。
没多久，浴室的门开了，古月带着许小言从走廊走了出来。
古月用干毛巾擦拭着自己的银发，紫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倦意，更多的是清冷和不耐烦。
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长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脚下踩着拖鞋，走路时轻微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许小言则换上了古月为她找来的干净衣物，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膀上，小脸仍显苍白，但比刚才好了不少。
一抹水汽和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随着她们的脚步弥散在空气中。
“凌霄焱，你又在弄什么？”古月擦着头发走进厨房，看到砂锅里冒着香气的米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被嫌弃掩盖，“半夜了，你不会又在乱折腾吧？你那鱼汤别煮得跟你一样油腻就行。”
凌霄焱头也没抬，拿起锅铲敲了敲砂锅的边沿，笑嘻嘻地说道：“小古月，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看看这鱼汤砂锅粥，米香浓郁、鱼片鲜嫩，再配上姜葱，保准让你一口下肚就神清气爽，感动得想哭。”
古月冷笑一声，抬起眉毛瞥了他一眼，“我能感动的，大概只有看到你闭嘴的时候。”
“啧啧啧。”凌霄焱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人啊，嘴巴硬，心却是软得不行。别不承认了，这碗粥你一定会喜欢的。”说着，把腌制好的鱼片放入粥中，熟练地搅拌了几下，又撒上切好的葱花，粥的香气瞬间更加浓郁，弥漫了整个厨房。
许小言闻到香味，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脸顿时涨得通红，小声地说道：“谢谢你，凌大哥……还有古月姐姐……真的很麻烦你们了。”
古月看了她一眼，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淡淡地说道：“没关系，这家伙嘴欠，但手艺还算过得去。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吃点热粥好好休息就行了。”
凌霄焱一听，立刻笑嘻嘻地接话：“听听！听听！这算是小古月给我的最高评价了吧？你可得好好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爱心砂锅粥！”
古月立刻瞪了他一眼，“闭嘴，别恶心人。什么爱心砂锅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许小言捂着嘴轻轻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向凌霄焱和古月，轻轻点头，小声说道：“真的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可能已经……”
“行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古月伸手将擦干的毛巾丢到一旁，转身拿起桌上的碗，把砂锅粥盛了满满一碗，递到许小言手里，“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说话。别太客气，在这里没人会赶你。”
凌霄焱也端着碗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对，别拘束！当自己家一样就行。不过，这碗粥的味道好不好，你得给个公正的评价啊。毕竟，我可是为此费了不少心思！”
许小言双手接过粥，碗里的热气扑在她脸上，带着米香、鱼香和一丝丝姜的辛辣气味，让心一下子暖了起来。
低头轻轻吹了吹，舀了一勺送到嘴里，温热的粥入口滑腻，鱼片鲜嫩，姜葱的味道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整碗粥的清香。
“好……好吃！”许小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真的特别好吃！谢谢你，凌大哥！”
凌霄焱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哥哥我的手艺可是经过无数次实战磨练的，别的不敢说，这砂锅粥的水平绝对一流！”
古月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别太得意了。你那‘无数次实战磨练’，不过是被我和唐舞麟嫌弃多了才改进的。要不是我们挑剔，你现在的水平也就停留在能吃饱的程度。”
“是啊，还真得感谢你们的挑剔。”凌霄焱轻笑着，伸手揉了揉古月的银发，“要不是你们这么难伺候，我也不会逼着自己学会这么多东西。”
古月下意识拍开他的手，皱了皱眉，“别乱揉头发，烦死了。”
凌霄焱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碗，粥的香气萦绕鼻尖，沉默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能捡到你和唐舞麟，算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古月动作一顿，侧头看向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凌霄焱没有抬头，只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目光落在那片漂浮的鱼片上，“我总是在想啊……如果没有你们，我会变成什么样？可能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整天没个正经事干。或者更糟……连个混日子的地方都没有。”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古月，“但后来……我遇到了你们。你们俩那么小，跟我一样无依无靠，可是眼睛里总有光。你们让我觉得，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点值得去守护的东西。”
古月盯着他，表情不再像平时那样冷淡。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凌霄焱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悲凉，“我一直装得很厉害，装得无所不能，装得可以撑起这个家。但你们不知道……其实我怕得要命。怕有一天你们会发现，其实我什么都不是。怕你们会走，怕你们会觉得……我根本不值得依赖。”
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喃喃自语，“所以我拼了命地做好每一件小事，学会修东西，学会做饭，学会用我的笨办法保护你们。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我真的只有这些可以给你们了。”
古月沉默着，许小言也停下了喝粥的动作，怔怔地看着他。
厨房里一片静谧，只有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声音。
“但不管怎么样……”凌霄焱忽然抬起头，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解脱般的洒脱，“能捡到你和唐舞麟，真的很好。因为有了你们，我才觉得……这日子过得有点意义。”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带着极尽夸张的语调和拍手的声音。
【“啪啪啪！宿主，您的演技真是突破天际了！这深情款款的语气，这恰到好处的停顿，还有那悲凉又带点洒脱的微笑，简直可以角逐年度影帝了！请问您这是临时发挥的台词，还是提前背好的剧本？”】
凌霄焱懒得回应系统，只觉得它吵得让人头疼。
低头舀了一勺粥，递到嘴边，慢慢咽下，温热的感觉顺着喉咙流入胸膛，驱散了一点疲惫。
古月站在他面前，本以为自己会像平时一样，随口讽刺他几句，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钝钝地疼着，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平日里，凌霄焱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模样，嘴里尽是些让人生气的废话，行为更是令人无语至极。可就在刚才，那些话却像利刃一般划开了她心底的某一层防线，直直刺了进去。
他总是在笑，吊儿郎当的，轻描淡写的，像一切都不在他心里。
可古月从未想过，在这些笑容背后，他竟藏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那些“无所不能”的模样、那些“家中顶梁柱”的形象，竟然都是他拼了命努力维系的。
她突然觉得心里发涩，又有点闷闷的疼。
不是为他，也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家里无声流转着的那种难以言说的情感。
心疼？
她忽然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眉头蹙得更紧了。
凌霄焱？
让她心疼？
开什么玩笑！
她堂堂银龙王，魂兽共主，主宰万千魂兽生死存亡的存在，怎么可能为一个凡人心软？
“看什么呢？小古月。”凌霄焱注意到她的视线，笑得有些欠揍，“不会是被我感动了吧？还是说你终于发现了，我这个哥哥真是人类历史上最完美的存在？”
“感动？”古月冷哼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成一贯的冷漠，“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大半夜突然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唉。”凌霄焱叹了口气，一副受伤的模样，“果然，我就知道你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是不会被打动的。算了，我还是继续当那个‘没头没脑’的大哥吧，至少你们俩还能吃上我做的砂锅粥。”
“你——”古月刚想回怼，却发现自己的语气竟然软了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算了，懒得跟你废话。粥煮好了，赶紧盛出来吧，许小言还等着吃呢。”
强行转移了话题，把目光从凌霄焱身上移开，却忍不住又瞥了一眼他低头盛粥的动作。
他刚刚那些话，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又一次拙劣的表演？
古月并不确定，但有一点她清楚：不管凌霄焱是不是在演戏，这些年来，他的确是撑起了这个家。
他嘴欠，懒散，不靠谱，但他也的确做了很多她和唐舞麟无法做到的事。
忽然想起当年刚遇见凌霄焱时的画面——那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少年站在夕阳下，脸上带着没心没肺的笑容，伸出手，对自己说：“喂，小丫头，跟我走吧！以后哥罩着你！”
古月放下手中的勺子，推开面前的碗，抬头看向凌霄焱，声音淡淡地说道：“我吃饱了，先去睡觉了。”
凌霄焱一怔，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这才吃了几口就饱了？小古月，你该不会是嫌弃我这粥不合你口味吧？”
“没有。”古月干脆地回答，“就是不想吃了。”说完，站起身，顺手将碗推到了一边。
转身走出厨房，白色长衫的下摆在她身后轻轻飘动。
许小言怯生生地看着古月的背影，又看了看凌霄焱，小声问道：“古月姐姐……是生气了吗？”
凌霄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挥了挥手，“生气？她啊，没那么容易生气。小古月就是这样，冰冷的外表下包裹着……嗯……更冰冷的内心！你别多想，她没事。”
许小言听着他的调侃，轻轻笑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喝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