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嗣王爷日日缠,娇软美人超好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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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大火

崔夫人已经走了,可她的话却不断回荡在崔惜文耳边。

“进了宫当了皇后又能怎么样?你无法为陛下诞育皇子,百年以后还是要看沈氏的脸色过日子。”

“你当真甘心对亲手送到自己丈夫身边的贱婢低头吗?”

不甘心,她当然不甘心。

可就要为了这么一点不甘心去死吗?崔惜文有些迷茫,千金阁里这四年,她见了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事,但她们来此大多都是为了努力的活下去。

她呢?就算后半生看人脸色,可起码有半辈子的尊荣可享。

莫说将这些想法告诉阿娘,就连崔惜文自己也觉得有这种想法疯了。

她可是五姓七望之首的崔氏出身,家族、贞洁、风骨哪一样不比命重要?

从前她最厌烦黄白之物,可如今她竟为了贪恋那一点富贵荣华,想要在沈氏手底下苟活。

崔惜文捏紧了手里的药瓶。

“一个家族里总要有人牺牲,阿娘将选择权交给你,今夜你死了就是沈氏的孩子克你,阿娘想法子让她母子二人都来给你陪葬。”

“错过了今夜,崔家就当从未有过你这么个女儿,崔氏满门女眷包括我都会以死捍卫崔家的清白。”

这是阿娘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崔惜文抱住双腿又哭又笑,什么选择?她从来就没有选择。

崔惜文将药瓶扔到一边,光着脚走到外面,她饿了,她想好好吃一次饭。

“唉!”才出了门,崔惜文便被准备下楼的楚潇叫住,“不管你阿娘给你说了什么都当放屁,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命更重要的。”

“你听见了?”崔惜文微微挑眉,却没太多反应。

楚潇叹了口气,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地表情,“没有,但你们世家大族最喜欢弄这些东西。”

崔惜文总算有了些反应,“过去也有过这种事吗?”

“有!还不少呢。”楚潇的语气属实算不上好。

看着崔惜文这副模样,到底于心不忍拉着她到了暖阁,叫了一桌酒菜,“吃吧,老娘难得大方一回别浪费。”

说着,她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滴不剩的喝进肚子里。

崔惜文笑了,学着楚潇的样子闷了一杯,可她日常不太饮酒,酒水方方下肚便被辣的吐舌头。

楚潇笑道:“你在楼里也四年了,怎么半点也不上心?这是我自己蒸过的酒,跟普通的果子酒可不一样,除了我也就只有武将家的夫人小姐敢这么喝。”

崔惜文也跟着笑,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可就是想笑,笑到最后眼泪出来了,笑到肚子疼可就是停不下来。

楚潇说的一点都没错,四年了,她究竟在做什么呀?

装柔弱、卖可怜、挑拨离间,为了让寒郎早日为崔家翻案,她甚至寻思觅活过一回。

她从前分明是最看不上这些手段的,千金阁不是教坊,这里的女人也从未像她这样活。

她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这样呢?或许阿娘说的没错,她早就不配做崔家的女儿了。

崔惜文笑的倒在地上,楚潇却看不过她这副模样,连忙把她拽起来。

“别哭了,多大点事,不要听别人说几句就寻死觅活,我就不信你不死他们还能把你怎么样。”

“什么清白贞洁都是狗屁,被男人碰到手就就剁手,看到脸就上吊。”

“男人是什么脏东西吗?这么容易就能把女人玷污?要真是这样,就该把天底下所有的脏东西都清理掉。”

崔惜文止了笑,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

她很清楚她一点都不想死,可她怕崔家满门的女眷真的因为她而死,她迫切的想要在楚潇这里找到另一条出路。

“你说从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崔惜文小心翼翼地问。

楚潇不以为意道:“是呀,不少官宦出身的女子因父兄获罪被贬进教坊司。”

“要是直接被斩首或者一辈子在外流放不回来还好,但凡是回来了,有点人味儿的人家便当家里从未有过这个人,放任她们在教坊自生自灭。”

“狠心一些的嫌弃她们在教坊中抛头露面丢人,就会派人拿根白绫来让她们吊死,免得坏了家里的名声。”

楚潇酒喝的越来越快,眼神却逐渐放空,似乎是想到了某位故人。

“你说,她们但凡想死早在被抄家灭族的时候就死了,在教坊那么多年分明就是想活,可她们的家里人为何就不肯放过她们呢?”

崔惜文带着些许期盼道:“然后呢?她们活下来了吗?”

楚潇又往嘴里灌了几杯酒。

沉默本身就是答案,崔惜文的眸子一寸寸灰暗下去。

吃饱了,楚潇起身离开,走到一半又回过头郑重地看着她,“你来做第一个好不好?活下去!”

崔惜文对上她的目光怔住,同样的她也没有答话。

当天夜里,千金阁起了一场大火,旁的事情上没的选,但这件事上她给自己选了个最惨烈的死法。

她无法穿着凤冠霞帔母仪天下,但这场大火可以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看见。

既然做了,索性做到最好,这也是她为人子女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她们总该称心如意了。

崔惜文站在风口上,火烧的最大的地方,她看着楼底下的人奔走着救火。

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焦急地从远处赶来,不顾众人的阻拦想要冲进火海里救她。

崔惜文静静的看着他,露出发自真心的笑,而后决绝地仰躺进火海里。

真好,这世间还有一个人从未辜负过她。

“文娘——”李廷寒目眦欲裂,眼睁睁地看着这场大火将她烧的不成人形,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李廷寒看着地上一片焦黑,还散发着烧焦的腐肉味儿隐约有个人形的焦碳一样的东西,忍不住干呕。

他脸上挂着泪痕,从侍卫腰间抽出宝剑,“谁干的?是你?你?还是你?”

李廷寒手中的剑每指向一个人,就会有人殒命。

楚潇吓得瑟瑟发抖,可还是没忍住站出来,将今天发生的事颤巍巍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