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掌武司
李珍自问从医多年，见过的人也不算少了。
可真正让他明白鹤发童颜一词含义的，却唯有此刻站在面前的林洵。
面色红润，容光焕发，虽然还是一头白发，却感觉每根发丝都透着一股莹润的光泽。
皮肤虽然遍布皱纹，可是处处都可见充盈的血色。
这哪里还看的出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
不说林洵现在的形象和前日那般佝偻样子大相径庭，哪怕是几日前和林国栋打斗时，也不如当下这般丰神俊朗。
“你这老家伙，觉醒武者真元以后，体质似乎也有提升啊，像是回春了一样。”
到了如林洵李珍这般岁数，身体早就如风中残烛每况愈下，土都埋到脖子了。
所以看到林洵的风姿，李珍不由得羡慕起来。
林洵笑而不语，把所有的秘密都藏进满脸的褶子里，心下却是清楚的很。
只因早在昨日击杀林国栋的时候，脑海中便弹出了系统提示：
【击杀铜皮境三阶武者，总寿元九十三年，剩余寿元五十九年】
【获得寿元六年】
【寿元剩余：7】
当时林洵就觉得自己身体似乎又发生了些变化，一股极其精纯的生命力在身周四处游走起来。
原本年迈身体中的种种生涩瞬间一扫而空！
这几天下来，每次晨起，林洵都感觉浑身精神抖擞，许多出人意料的变化纷纷让他有种又回到年轻时候的感觉。
忽然，医馆前厅传来几声响动。
几个呼吸后，一个学徒进了后院，站在门口传话：“林老先生，林家带人寻你来了。”
林洵有些诧异：“不是说了，林家这几日的事情，找二哥家的就行了吗？”
“回老先生，来的正是二爷，带的青州掌武司的人，说请您务必相见。”
“掌武司？”
林洵心下了然，掌武司专管属地武道事宜，与他从无交集。
应该是为他杀林国栋的事情来的。
与李珍嘱咐几句，林洵便随医馆学徒去了前厅。
前厅不大，记账柜台后放着各种药材，台前正对的一张茶桌边，左右各放着两把小凳。
一位面生，看着年纪不大，身着蓝白相间的武道长袍，坐在左边。
另一位林洵认识，正是他二哥林雄，现在是林家的话事人，站在右边。
看到林洵出来，那青年只是瞥了一眼，语气极为轻慢：“你就是林洵？”
“是。”林洵应道。
“就是你打死林国栋那个废物的？”
“是。”
听到林洵应了，青年终于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了林洵：“可以嘛，还以为凭你这么一把老骨头，少说得受点伤才对，没想到打死自己亲侄，不光连点伤感都没有，还看起来生龙活虎的。”
林洵听得心里烦躁，他一把年纪，生平最烦就是后辈嘴里没大没小。
可看到站在一旁的林雄，林洵觉得这掌武司来的小孩应该来头不小，不宜交恶，当即沉声道：“哪里哪里，是那孽障目无尊长，不忠不孝，我也是含泪才将他格杀。
伤感，还是有的。”
说着，林洵抬手揉了揉眼睑，两滴清泪瞬间湿润了眼角。
“不知小友赶在这伤心关头，寻我何事？”
一旁的林雄听的有些无语，当即插话道：“这位是青州掌武司来的总教，魏大人，魏青，是来找你去掌武司问话的。”
“问话？问什么话？”林洵有些不解。
他虽然自幼没有习武天赋，可对武者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
武者之间的私斗只是在各地州府不许，京都不许，可没听说其他城镇不许。
退一万步，林洵和林国栋私斗是属于林家家事，顶多青牛镇保安队出手拿人，也不关青州城掌武司的事。
“不是问私斗的事，是请林老去掌武司登记造册，这是所有武者都要走的流程。”魏青忽然换了一副态度，没有之前的轻慢，反倒显得有些诚恳。
“不过说来也奇，我还从未见过如林老这般，五十岁高龄还能觉醒武道真元的奇事呢。”
说着，一只手轻轻搭上林洵的手腕。
林洵想避，可发觉魏青的速度明明看着很慢，他却怎么也无法避开。
手腕接触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登时从年轻的魏青身上席卷而来，自手腕冲击向全身的筋脉，直到丹田才堪堪止住，转而褪去。
这一来一去间，仿佛将林洵的内府看了个干净。
冰冷的寒意瞬间贯穿林洵的脊梁，让他后背冷汗直流。
“你做什么！？”林洵猛然甩开魏青的手，两步退开。
“嘿嘿。”
魏青的脸上重新浮现起轻蔑的笑容，下一刻，已经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不过是铜皮境四阶，你这岁数，估计此生都无望圆满。”
“早说这世上哪里还有第二个陆凡臣，果不其然，青州这地界......”
“只有废物。”
嘲讽直白坦荡，毫不避人。
人出了门，甩下一句“三日后青州掌武司报到”后，便拍马离开。
直待扬起的一路尘烟散开，林雄才向着愣在原地许久的林洵问道：“三弟，刚才怎么回事？”
林洵神情恍惚，只是呆呆地回道：“没...没什么。”
方才一幕，不怪林雄一介凡夫无法察觉，内府之间的真气流动，哪怕林洵自己也不太清楚缘故来由。
他从未学习过武道，对境界高低也只是一知半解。
林国栋的修为是当年那小子自己说的，而他林洵的修为则是自己在系统栏里亲眼看到的。
可刚才魏青那个年轻人的修为？
林洵说不上来。
八阶？九阶？或者压根就不是铜皮境？
只凭感觉来说，就只有一个收获：很强！有三四十个自己那么强！
“好啊......”
见识到真正的强者，林洵感觉自己多年以来的危机感又再次出现了。
那种强烈的恐惧，为生命存续而担心的恐惧，他可是很多年都没有再感受过了。
只有这种感觉，才能让人真的对自己的生命产生珍惜和保护的冲动。
才能真的像一个年轻人一般燥动而热烈地活着！
林洵仰面，透过医馆老旧与破败的梁顶，仿佛望向云巅那轮炙热的骄阳。
“成为武者，真好啊。”
眼下他最缺的，就是武道修炼的要领和功法！
这才能让人走上正确的修炼途径，获得最快的修炼效率。
而他已经清楚要如何获得这一切。
掌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