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陈灼
咖啡厅里，陈灼焦灼的等待着。
终于，那道他已经很久没能瞧见的身影出现。
“姐，你来了。”
陈思的律所就在不远，因此她只是拿了手机就赶过来，显得有些匆忙。
“怎么了，电话里语气那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啥，你喝什么，先点喝的。”
陈思看着眼前同样许久未见的弟弟，无奈的笑笑。上一次看到时，对方还是在警校，脸庞青涩。
“我来吧，你那点儿工资肯定不常来这种地方吧？”陈思拿起手机扫码点单。
“不是不常来，我压根就没来过，哪儿有时间啊。”
“那你今天怎么有时间了？”
“我…”陈灼话到嘴边停住，见陈思盯着他望，终于还是没忍住：“姐你怎么能做田龙的律师呢！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陈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
她利索的点了咖啡，又给陈灼点了一份糕点，然后才看向陈灼。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起家的过程很不光彩，说成是黑也没错。可这跟我的本职工作并不冲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姐！”陈灼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既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却还选择帮他说话！姐我没想到你而今变成这样子！”
陈思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陈灼，随后将头偏向窗外。
“我变成什么样了？你还记得我以前是什么样吗陈灼？她带着你走的时候，我才7岁，而你也才6岁！等我10岁时爷爷奶奶就相继离世，那时候我根本就联系不上你们，而你们也没联系我！到如今我26岁了！”
陈灼一下子愣在原地，他的神情有些慌乱，重新坐了下来，他想要伸手去碰陈思的手，但陈思躲开了。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可能被骗了，田龙不止是你听到的那些，他早就被我们盯上了，你这个时候选择跟他站在一个阵线，对你很不好。”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比你更清楚该划分的线条在哪儿。”
“姐，我……”
“好了陈灼，我也大概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影响到你工作了？”
“没有……”
“没有吗？从小你就不会说谎，一说谎就绞手指！”
陈灼松开了放在一起的双手：“姐，我影不影响没所谓，而且实际上也并没有太大影响。可是你不同，田龙他这个人手段阴狠为人精明，我是担心你。”
“我谢谢你的担心。”陈思说道，此时服务员端过来了咖啡和糕点，两人暂时终止了对话。
过了一会儿，陈灼才尝试着重新拿起刚才的对话。
“姐，我刚刚是有些着急。但我真正想说的是，我相信你。”
陈思的情绪也恢复了平静，“我也是不久前才从一个曾经的客户那里打听到田龙的事情，在那之前，并不知道田龙具体是什么样一个人。”
“那你可以推掉案子啊。是不是田龙那个王八淡威胁你，不准你推？”
“那倒没有。”陈思拨弄着杯子里的勺子，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轻声说道：“我只是觉着这件事情里头有些古怪，说不上来那种。”
陈灼眼前猛地一亮，他立刻凑近了些：“姐你有这样的感觉是对的！有些事情我不方便现在告诉你，但是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事情，都是与原因的！至于你，千万别跟田龙牵扯太深，你只做你该做的事情。”
陈思歪着头看了一眼陈灼，这个在她印象中还是青涩少年的家伙，好像忽然之间就长大了许多。
“陈灼你要干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说，我不许你做太危险的事情！妈就只剩下你了，我不许你那样做！”
“哎呀姐~，你别这样，你虽然是我姐，可我是警察啊，做警察哪儿有害怕危险的。”
“你是不怕危险！可你的家人呢！你有没有替你的家人考虑过！你们怎么都这样？当年爸也是，而今轮到你还是这样，你们…你们…”陈思有些说不下去，声音有些哽咽。
陈灼便连忙好言劝了一阵，随后，两人相对无言，咖啡慢慢冷掉。
“他埋在哪儿了？”
“青山公墓。他出来后没多久就病倒了，那个年都没熬过去，我知道他心里牵挂的是什么，所以我才立志做了警察。”
陈思沉默了一会儿：“那他的事最后怎么一个结论？”
“事实已定，虽然后面有查出当年那个嫌疑人本身就有心脏病。但人是死在审讯室里的事实无法更改。”
陈思再度沉默了一会儿，“所以我更要坚持一个律师该做的事情。”
陈灼眼神也坚定起来：“姐，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同时他下心里也默默说道：我也要做好一个警察该做的事！
姐弟俩眼神对视，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室内照亮了两人，然后似乎有更多的光从两人身上穿过，将整个咖啡厅都照耀的明亮起来。
……
嗡嗡声一阵接一阵的传来，酒店床上，赵鑫和汪莉同时翻找各自的手机。
“是我的！”汪莉终于翻到了自己的电话，显示是一个陌生号。
“喂？”
“汪莉？”
“我是，您是？”
“我这边是滨江路派出所的，陆明是你亲属吧？”
“对，是我姐夫，他又怎么了？”汪莉回道，同时看向赵鑫。
“他现在在不动产登记中心这边，有人报警说他闹事。不过我们到了现场后发现他似乎…嗯，精神受到了一些刺激，你们抓紧过来一趟吧，不然我们就要用强制措施将他带回所里。”
汪莉和赵鑫同时愕然，电话里警察的话有些保守，俩人都知道实际上陆明不是什么受到了刺激，是本来精神就有问题！
“好好好，我这就过去，麻烦您稍等一下啊，我离得不远，很快！”
赵鑫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道：“老陆干什么这是，怎么又闹到房管局去了？”
“我怎么知道！赶紧的吧，一会儿真让给抓起来了。”
“我也是服了，摊上这么一个亲戚。要我说干脆咱们拿点钱给送到……”
“送哪儿！！你说送哪儿！！”汪莉很生气的打断赵鑫：“我姐夫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爱我姐！你自己还一屁股粑粑擦不干净，少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好好好，我的错。谁让我爱你呢，别人就算都不管了，我们管行不行？”
两人穿好衣服快速下楼，开上车子直奔不动产登记中心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
陈灼和陈思从咖啡厅出来，道了别，陈思回律所，而陈灼则是开上那辆自己的老旧大众，一路奔着龙象公司去。
做为一名警察，他这样行动自然会显得没头脑、冒失。
然而此时此刻陈灼扮演的是陈思弟弟的身份，他必须这么做！
他憋着一口火气直奔龙象公司大楼，到了跟前将车斜斜一停，直接走进大厅。
两名安保角色看到陈灼表情不善急忙上前阻拦。
“我找你们老板田龙。”
“田总没空，你得预约才行。”
陈灼冷笑一声，抬腿就往里走。
“你特么聋了！？”一名保安提着塑胶棍就朝陈灼后背招呼。
陈灼听到后面风声过来，一矮身降低重心，紧跟着一个标准且凌厉的后蹬踹击中对方。
砰！
这名安保顿时捂着肚子跪了下去。
另一名保安见状毫不犹豫的一棍也砸了过去，陈灼二话不说又动作利落的赏了一个过肩摔！
三秒钟不到两个论体格都要比陈灼猛上一些的安保被撂倒在地，不远处本来也想凑过来的人影顿时停住，拿起对讲机开始呼叫增援。
陈灼冷哼一声，朝着楼上的电梯走去。
恰好此时电梯下楼，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维修工服饰斜挎工具包的男人。
男人的头发有些长，盖住了前额和部分眼睛。
陈灼几乎是本能的定住身体，浑身紧绷。
然而那维修工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陈灼的存在一样，径直擦身而过。
直到对方走出几米后，陈灼才有些惊疑不定的望了望对方背影，只是电梯门眼看就要关闭，他急忙收回视线进了电梯。
而那维修工走过两名刚刚站起的保安身边时，嘴角勾起一丝若有如无的冷笑，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