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转变
“死吧！”
陈胜在心中厉喝，加大法力输出。
缠绕的毒藤顿时再次膨胀，巨蟒般向内圈收缩。
嘎嘣——
一根带着寒毒的尖刺忽的刺入金光，宛如铁锥捅穿坚冰，距离马方的脸庞不过半寸。
饶是他见过许多世面，此刻也不禁吓的亡魂大冒。
对方是真想杀我？
他难道不怕门规惩处吗？
接连的念头在心中闪过，其连忙伸手去摸符篆。
然而最后一张灵光护身符也在刚刚用完了，任他如何摸索，也变不出新的来。
“师兄，师……”
崩——
求饶声被一声大震压下。
护体金光轰然破碎，毒藤面前再无抵挡。
顷刻间，水桶粗的藤蔓卷住马方，将之扭成三段麻花。
血浆和碎骨像是从磨盘中涌出，为浑浊的泥沼添上一抹艳丽的鲜红。
一旁的贾倩亲眼目睹这一切，吓的几乎失了神。
过往其与马方在外横行，杀人放火的事情也不少做。
那时只觉众生皆为蝼蚁，便该被修仙者践踏。
如今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变作蝼蚁的一天。
这到底是为什么？
玉蟾宫的名头难道都罩不住了吗？
恍恍惚惚，一抹温热浸湿其裤脚。
贾倩只能双眼大睁，在恐惧中等待死亡。
然而想象中同样被勒成肉酱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毒藤在刺破金光后，微微一顿，竟然没有进一步动作，
贾倩精神紧绷，仿佛意识到什么，慌忙大叫道：
“师兄，别杀我，我还有用，我还有用！”
“你有什么用？”
冰冷的男声从外传进来，成了贾倩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其忙说道：
“我知道马方的积蓄藏在哪里？都可以给你，全都可以给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能和马方混在一起，自然谈不上什么忠贞和义气。
此时此刻，只求能活下来就好。
陈胜呵呵冷笑，暗道：“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过正是这样的软骨头，对现在的他而言才最好用。
掌心亮起一道蓝光，陈胜在水中旋动手掌，用低温冻出一口简陋的碗。
接着把碗舀满水，取出“痴心符”点燃烧化，混成一碗浑浊的符水。
控制毒瘴向周围散开，毒藤则打开一道口子，冷漠的把碗递了进去，
“喝了！”
这……
看着冰碗里浑浊的泥水，贾倩神情大震。
都是玉蟾宫门徒，岂能不知那里面是什么。
“痴心符”，服用后将对施术者痴心不改，犹如奴仆傀儡，予取予求。
过往她运用此术，也着实迷惑过几个俊秀男宠，堪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如今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控制的一天……
“师……师兄，这里毒瘴弥漫，我……不敢打开防护。”
她犹犹豫豫，找理由推脱。
“已经没有毒雾了。”陈胜冷冷的回答。
贾倩这才发现，周围丈许之地，白雾翻滚，却分毫不敢侵入。
显然一切都在面前男人的控制之下。
她心中略寒，顿时明白水泉洞早就被人占据了。
自己夫妇二人筹划一年，一直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快喝，要么就去死！”
见她迟疑不动，陈胜十分不耐烦，冷喝着催促。
贾倩身子一抖，知道躲不过，只得咬了咬牙。
“不怕，修为越高，符咒影响越小。”
“他控制不了我的，控制不了我的！”
心里安慰着自己，终究眼光迟豫，颤抖着接过冰碗，咕嘟嘟喝的干净。
谁知刚把碗递回去，又是一碗符水被送了进来。
“继续喝！”
这……
贾倩神情惊恐，心头漫上一股恐惧。
继续喝的话，真就万劫不复了！
她万分抗拒，企图誓死不从，可脑海似乎又有一丝侥幸的念头，在耳畔魔鬼般低语：
“你是炼气二重，多喝一碗也无妨，无妨的！”
一番天人交战，对死亡的恐惧和侥幸最终占据上风。
于是咕嘟咕嘟，再次喝的净光。
然后第三碗、第四碗……
直到第五碗！
陈胜能清晰的感觉到贾倩态度上的变化。
如果说对方初时还有所犹豫，后来几乎给一碗喝一碗，分毫迟疑也没有。
心中暗道：
“看来痴心符咒力已经起了效果，否则正常人谁能一口气喝五碗水。”
念头翻飞，却也没有彻底打消警惕，而是细细盘问起来：
“你是谁？”
“奴家……嗝……奴家贾倩，执法堂戒律院执事……嗝……王明门下弟子。”
她一边打嗝，一边用酥媚入骨的声音回道：
“郎君，奴家错信了马方那畜生之言，对您多有冒犯。”
“如今……嗝……如今心中懊恨，悔不当初。”
“往后情愿侍奉在您身边，当牛做马，以赎前罪。”
她态度诚恳，把所有过错全推给马方，自己倒一派委屈，言辞凿凿的说是受人蒙蔽。
及至最后，哀哀怨怨，啜然欲泣：
“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千万别用这冷冰冰的刺扎我，呜呜！”
这娘们儿，简直是天生的演技派！
陈胜有点怀疑痴心符是否起了作用。
若无用，符头符脚的灵光可不是假的。
若有用，为何对方这么能演呢？
难道她天生本性便是如此？
想不明白，于是又问了几个比较私密的问题。
贾倩一一回答，毫无顾忌。
甚至连马方是大是小，是长是短都说了出来。
不过言辞中一直多有修饰，把自己说成是无辜的白莲花，极力想博得陈胜好感。
陈胜也终于明白，不是符咒没作用，而是作用太强了。
为了讨好自己，贾倩已经病态到连老公都可随意贬损。
如果他敢开口，二人当着马方尸首的面，胡天胡地一番也未尝不可。
不过看了看对方丑态百出的脸容，陈胜按下所有激动。
收走两人的储物袋，他解开毒藤咒，而后命令贾倩打包掉马方的尸体。
修仙者尸首灵机充沛，或许能留着喂养血蚊蛊。
“该死，我怎么也变成前洞主那样的魔头了？”
想到第一次发现血蚊蛊时看见的干尸，陈胜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虽说他过往混迹江湖时，也曾杀人不眨眼，但自问还是个好男人来着。
如今若效法前辈，实在是……实在是……
一瞬间陷入犹豫，目光不由看向贾倩：
“门中若发现弟子自相残害，会如何论处？”
贾倩背着打包好的尸骨，想也不想就回道：
“自然是受万蛊噬心而死！”
“噢——”陈胜恍然点头，随又吩咐她：
“把马方装进瓮里，一块骨头也不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