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人想搞事
程然感慨道：“六百七十二套啊！还不算常川后来从咱们这里进走的那些，差不多快八百册了吧？”
张自武不明白，好好的程然为什么算起这个来，但心里一合计，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竟然已经有这么多钱进账了！
“程然，所以我说咱们要加大出货量啊！你自己都说了，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张自武心里更热切起来，赶紧开始给程然做工作。
“我已经让梅怡他们停手了，你今天就把油印机还回去，这里剩下的两百册是最后一把，你带走一百五十册，分五十册给常川！”
程然淡淡说道，眉目间还掺杂着一丝忧虑。
“别介，程然你是不是傻了，那可都是一张张的钞票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咱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钱不挣呢？”
张自武蹭的站起身，满脸错愕，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八度。
“你先别急，听我给你解释，有几个原因让我选择这么做。
第一，聪明人不是只有我们，有利可图，很快就会有人仿照我们的方式，你不也说了，有人从咱们手里倒货高价卖出吗？
第二，之前我只是想弄点日常开销的生活费，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我担心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不光要把设备还回去，你也找个由头出去避避风头。
第三，梅怡她们自己也要复习，生产队很快就要开始秋播，地里的活不能耽误，否则援朝大哥就第一个不答应！”
张自武虽然还是不甘心，但是程然的话一向都很准，尤其是对方现在忧心忡忡的样子，让他不得不相信，毕竟钱再好也得有命花不是，要是真的被委员会揪住不放，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好吧，我听你的，也不用等常川来了，干脆那五十册我给他送到延州去吧，我有几个同学也在延州插队，我就去他们那里呆段时间！账目我今晚就全交上来！”
程然点点头，张自武能这么做，让他又高看了对方几眼，要是他刚才红了眼，死活都不放手。
程然会选择这件事结束以后，尽量和他保持距离，不会再有金钱上的往来瓜葛，一个欲壑难平的人，不能成为长久共事的伙伴。
“那晚上我帮账算算，把你那份拿给你！”程然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
“不用，先放你那吧，我信得过你，出远门，带这么多钱不方便。要是拿回家，还不得把我妈吓死！”经过刚才的一瞬间，张自武想通了不少事情，洒脱说道。
程然脚步停了一下，随即只是笑笑，不再说话，继续往窑洞那里走去。
他的预感没有错，此后一个月，暗地里到处都是在倒腾这套书的，甚至有小道消息，在庆州市里面，有人将价格都炒到二百以上了！
九月，当程然带着社员和知青们在山上干活的时候，突然接到通知，让他和其他知青回知青点待命，县里来了调查组，要和他们谈话。
程然心里一惊，知道事情还是往自己猜想的方向发展了，不过他并未打算逃避。
在知青点，他们被分成好几拨，主持这次的调查的，还是他的老熟人，当初下来查赵小军事件的那个眼镜男。
上次之后，李援朝打听过，这家伙叫陈学智，是委员会里的活跃分子。
而且程然还在调查组里看到了梁虎，对方像个老顽童一样，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还给程然眨了眨眼睛，程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程然同志，有人举报你私自印刷出版物，并且以高价到处出售给学习热情高涨的知青。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代表什么？
你这种行为完全是在和广大人民群众走向对立，是在搞自由化，是可耻的投机倒把行径，必须得到严惩，请你如实交代你的问题！”
陈学智一上来就给程然扣上了一大堆帽子，大有不致其于死地誓不罢休的架势。
让程然回忆起原主的记忆中前些年，那些小兵头子的样子。
噗嗤一声，程然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砰”陈学智脸色气的通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什么好笑的，你严肃一点，如果你不老实交代，等待你的将是人民群众的审判！”
程然剑眉上挑，表情冷了下来，身上有种无形的慑人威势，陈学智像是在面对一个长期身处高位的大人物一样，让他莫名有种窒息感，连刚才嚣张的气焰都弱了不少。
程然冷冰冰说道：“这位同志，现在是77年，小团伙都被解散了，你还在这里凭空给人扣帽子，我看你才是该被清算的那个！
你口口声声说我在投机倒把，说我在走错误路线，请问你有证据吗？”
陈学智被程然说的面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来回变幻着，气急败坏般喊道：“有人亲眼见到你从新华书店租了油印机等设备回来，不少人都听说过你这里能买到复习资料，你还在狡辩！”
“住口！”程然猛地一声暴喝。吓得陈学智差点从条凳上掉下去。
“你身为堂堂一个吃商品粮的干部，做事完全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你听听你都在说什么？有人听说，那就是没有见到我干这事了？
这也能算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你真的有证人，我愿意和他当面对质，如果没有，我程然也不是被吓大的，想靠莫须有的罪名整死我，你妄想！”
“你.....你.....给我等着，我就不相信，你那些同伙都像你一样嘴硬！”陈学智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一脸狼狈相去找其他人的麻烦。
男知青这边都好说，刘文华、刘小兵故意操着一口粤东口音，陈学智鸡同鸭讲，根本就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钱一鸣和杨涛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压根就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全当狗吠。
倒是女知青那边，吴文娟被吓了个够呛，不过她有她的办法，江南的姑娘就像水做的一样。
刚一见面，陈学智还没吓唬她，她倒是哭的梨花带雨，弄得外面看热闹的路慧芳等人还以为陈学军心怀不轨，一群老娘们冲进来将吴文娟团团护住，怒视着面前这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