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村庄
“郡主,不可!”
听闻华薇所言,叶鸿大惊失色,赶忙出声劝阻。
“出了山谷要道,便是北朔领地。您身为郡主,绝不能以身犯险。况且那徐掌柜只是个商人,他的话,不可全信!”
叶鸿咬咬牙,眼底闪过坚毅的神色:“便由末将率军前去剿灭蛮贼!”
华薇笑了笑,看向叶鸿,神色坚定:“叶副将,徐掌柜所言,与我推测相符。先锋军是我麾下骑兵,理应由我带队,你不必再劝。”
叶鸿还欲开口,却被华薇直接打断。
“叶副将,我知道你为我着想,但战机稍纵即逝。这次突袭,关乎山谷要道安危,甚至能扭转战局。我虽成不了武学宗师,却也能算是个武将,先锋军对我也信服,此行我去最合适。”
叶鸿面露难色,单膝跪地,急切道:“郡主,即便如此,军中不能没有您坐镇。您若有闪失,我日后怎么向王爷交代?”
华薇上前扶起叶鸿,温和说道:“我若能剿灭山谷对面北朔军,将率军深入草原,切断苍狼军补给。你需立刻向回报华武,请其出兵换防东平边军,只要山谷要道不丢,我便能随时撤回!”
叶鸿瞧华薇心意已决,只能领命离开。
华薇见叶鸿走后,转身准备接着看军报,却瞅见一道身影坐在桌旁。这人身材高挑,气质温婉从容,正是虞晚晴。
看到虞晚晴突然现身,华薇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抹淡淡微笑,问道:“虞姨,您向来不管战事,今儿怎么到我营帐来了?”
虞晚晴目光投向华薇,眼神带着深深的担忧。
“微微,我答应你父王保护你的安全,可我不会参与战争,你明白吗?”
“我知道啊。”华薇歪了歪脑袋,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
临行的时候,父王就和她有过交代。
虞晚晴可以保护她不被暗杀,但是不会在战场上出手。
至于原因,好像是高手之间的某种默契。
华薇拉了一个凳子在虞晚晴身边坐下。
“有虞姨在我身边,我已经安心很多了,战场上的事,我本来就是个武将啊。”
说着,手上还模拟着刷了个漂亮的枪花。
虞晚晴有些怜爱的捋了捋华薇散落在脸颊的发丝,不再多说什么。
…………
安怀县城。
自从拿到望舒准备好的情报,军饷案的查办便告一段落。
望舒的情况也大为好转,由纪尘川安排可信的人护送,去了东平府外的那个庄园,同行的还有那几个乞儿。
华薇的庄园养有牛羊,还有十余亩田地,对这些孩子来说,那里不只是安身之所,更能让他们找到自己的价值,有活儿干,有饭吃。
这日一早,华薇的军令就到了纪尘川手中,要求他,带领安怀县城留下的五百先锋军,即刻奔赴东部平原,密切侦察苍狼军的一举一动。
可王晁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去的话,他在东平军中又没有什么军职,也并非华薇的门客亲信,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不去的话,却总觉得有点辜负了东平府的顶级权贵、汝南王府的小公主、琉璟郡主华薇对他的信任。
也罢!还是去东部平原走上一遭吧!
不过不必和先锋军一道前往,
自己独自上路便是。
在往年里,东部平原堪称东平府的“大粮仓”,
虽比不上宣州府的富饶,
却也凭借大片的农田,养活了东平的绝大多数百姓。
哪怕是在这样的灾年,
这里的受灾程度也远远好于王晁原本所在的北部。
王晁牵着马走进一个小村庄,四周一片荒芜,房屋破败不堪,村里安安静静的。
王晁皱了皱眉,感到一丝疑惑。
虽说北朔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东部平原,很多村民也早已逃了兵灾。
可一般来说,总会有一些逃不了的老人会留在村里。
可是这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不过喉咙干渴得要冒烟,寻水成了头等大事。
他来到一户人家前,抬手推开院门。
“吱呀……”
那尖锐声响划破寂静,惊得檐下乌鸦“呱呱”乱叫着振翅飞去。
王晁皱了皱眉,踏入屋内,只见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散落各处,仿佛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激烈打斗。
“怪了,这是遭了匪患?”
王晁低声自语,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带着疑惑,王晁往后院走去。
刚一迈入院门,地上几处暗红色污渍瞬间揪住了他的心,
他脸色骤变,忙俯身查看。
那污渍虽已干涸,可独特的形状与色泽,王晁一眼便认出——
这是干涸的血迹!
他的心猛地一沉,
“难不成村民遭遇了不测?”
血迹旁,破旧衣物、几双布鞋凌乱散落,像是主人家匆忙逃离时遗落的。
王晁站起身,目光扫视四周,落在墙角那把断裂的锄头上。
他快步上前,捡起锄头查看,断裂处平整光滑,竟像是被利刃斩断。
“难道是……北朔人来过了?”
不对!
根据他在纪尘川那里看到的军报,北朔的大军应该还没有进入东部平原。
王晁放下锄头,心情沉重,缓缓走出后院。
终于,在村子另一头,他瞧见一口水井。
终于有水喝了。
王晁满心期待的奔到井边,还没凑近,一股刺鼻恶臭扑面而来。
他捂住口鼻,往井里望去,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井中,几具早已腐烂的尸体浮浮沉沉,面目全非,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这怎么会?”
王晁震惊不已,扶着井沿的手微微颤抖。
记得,纪尘川曾经说过,华武早就派了一支军队来到东部平原阻拦北朔大军。
可是这里怎么还发生这样的惨事?
正当王晁满心疑惑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草丛中露出一截金属物。
他心中一动,快步上前,扒开杂草,竟是几把被丢弃的损坏兵刃。
他俯身捡起一把断刀,入手沉重,刀身虽有破损,可刀柄处的刻纹、刀身的弧度,让他越看越心惊。
“这……这怎么会!”
王晁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握着兵刃的指节泛白,
“这竟然是东平军的制式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