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家人就该在一起
片刻后,王氏悠悠转醒。
她先是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地在身边,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
当她的目光落到囚车里的丈夫身上,见他还活着,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原地。
然而,看到周围死伤大半的官差,那血腥惨烈的场景让她心中一阵后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王氏定了定神,一手拉着袁沐尧,一手拉着小沐轩,缓缓走到囚车旁,看着被困在囚车里的袁崇武,眼中满是焦急与关切,急切地说道:“夫君,趁着官差还没苏醒,我们逃吧!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啊!”
说着,她便急忙俯身去搜那些官差的衣袋,一心想要找到锁住袁崇武铁链的那把关键的钥匙。
“不行!”袁崇武突然怒吼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是微微颤抖。
这一声怒吼饱含着他的无奈、悲愤与坚守,“逃了我们就真的成了通敌卖国的罪人,我袁崇武就算死,也不能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
王氏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手一抖,好不容易摸到的钥匙又滑回了衣袋深处。
她望着夫君那坚定而决绝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山林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小沐轩抽噎的声音隐隐传来。
袁沐尧站在一旁,紧咬着嘴唇,心中暗自思量着对策。
她明白父亲的坚守,但也清楚此刻若不逃离,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危险降临。
“爹,从此处到漠北还有几千里路,这一路上,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袁沐尧鼓起勇气,轻声说道。
袁崇武微微一怔,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岁却似乎有着超出年龄成熟的女儿,心中既欣慰又苦涩。
他何尝不知女儿所言有理,只是身为臣子,他的名誉和清白比性命更加重要。
王氏也在一旁附和道:“夫君,尧儿说得对。几千里的路程,他们要是沿路设伏,就凭这几个残存的官差,根本护不了你。”
袁崇武的目光在妻儿脸上一一扫过,看到他们眼中的担忧与期盼,语气依旧很坚定,“你们逃吧,不要管我,我袁崇武就算是死,也不能担这通敌卖国的罪名。”
袁沐尧见父亲心意已决,心中虽无奈,但也涌起一股敬佩之意。
她知道,父亲一生刚正不阿,把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让他轻易放弃这份坚守,绝无可能。
“爹,既然您决定不逃,那我们也不逃,一家人就该在一起。”袁沐尧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王氏和小沐轩也连连点头,小沐轩虽不太明白其中深意,但见姐姐和母亲都如此坚定,也跟着说道:“我也不逃,我要和爹爹、姐姐、娘在一起。”
袁沐尧看着坚定的家人,心中一暖,转身默默走向那些受伤昏迷的官差。
她趁着没人注意,悄悄从随身空间里取出几株珍稀的灵药,这些灵药在现代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对治疗外伤有着神奇的功效。
她小心翼翼地将灵药碾碎,敷在官差们的伤口上,又喂他们服下一些调理身体的药丸。
在这个过程中,袁沐尧的动作迅速而娴熟,生怕被人发现她的秘密。
不一会儿,官差们渐渐有了苏醒的迹象。
袁沐尧见状,赶忙回到家人身边,低声对他们说道:“等会儿官差醒了,咱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都别露出破绽。”
说着,她率先在自己身上抹了些地上的血迹,又帮着母亲和弟弟也做了同样的伪装,随后母子三人便躺在地上,紧闭双眼,佯装昏迷。
没过多久,官差们陆续醒来,看到周围一片狼藉,死伤惨重,顿时惊慌失措。
他们先是检查了一下囚车,发现袁崇武还活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接着,他们开始查看其他情况,很快便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母子三人。
官差们将他们弄醒,袁沐尧装作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紧紧地抱住母亲和弟弟,身体瑟瑟发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些黑衣人呢?”袁沐尧故意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官差们面面相觑,他们自己也还没弄清楚状况,只记得在与黑衣人激烈交锋时受伤了,突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如今醒来,看到这诡异的场景,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我们也不知道,好像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救了我们。”其中一个官差惊魂未定地说道,看着地上死去的一半官差,眼神中满是惊恐。
袁沐尧心中暗笑,但表面上却依然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出声。
官差们见袁家四口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再追问。
一番合计后,他们草草地掩埋了死去的官差,决定先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待寻到安全处,再调养伤势。
于是,在幸存官差的押送下,袁家四口又踏上了流放的路途。
袁沐尧心里明镜似的,此次太子党未能如愿,日后必定会使出更阴毒的手段。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中紧张地盘算着应对下一场更大危机的策略。
袁崇武望着妻儿坚定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感动与愧疚交织。
他暗暗发誓,只要一有机会,定要洗清冤屈,为家人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也为天下百姓讨回公道。
王氏抱着孱弱的小沐轩,脚步沉重而迟缓,眼神却不时飘向走在身侧的女儿,眼中满是疑惑。
“尧儿,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尧儿?”王氏心里疑惑的问。
王氏的狐疑并非无端。
就在刚刚前,她无意间瞥见女儿给那些受伤的官差敷药、喂药,而那些重伤的官差竟很快就恢复了些元气,还能继续赶路,甚至没人喊疼。
更让她觉得蹊跷的是,女儿的包袱里明明只有几件旧衣、几块硬饼和水壶,那些药他们早上吃的点心又是从何而来?
袁沐尧转过头,恰好对上母亲王氏那满是疑虑的目光,瞬间洞悉了母亲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