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谣的古，古谣的谣。
此时我似乎已经确定脑海中重叠的记忆不过是混乱而已，“你叫什么？”我努力抑制着狂躁的心跳声，我靠着墙坐在墙角，双手耷拉在膝盖上，接过他递来沾了水的纸巾，蹭着肉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余赫，你那？”
“古谣。”
“古谣？怎么写。”
从混乱中突围，在卫生间里片刻的宁静与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我恢复了一些正常。
“古谣的古，古谣的谣。”
我对上他眼神中的疑惑，不由得笑出声，随后他也更着笑了出来，只是我们都压抑着笑声，生怕被外面的生物听见。
似乎在这个时候，这种浅薄的笑话，也能慰藉人心。
“走吧。”外面的骚乱声又逐渐大了起来，厕所的大门被砸的叮咣乱响，本来还觉得较为宽敞的空间如今显得有些狭小。
我和他躲在门口，对视一眼将门猛地打开，外面的人鱼贯而入，让我想起电梯里的景象，心中猛的一怔，寒意从心头四散开来。
“走！”余赫猛的撞了我一下，我俩从缝隙中挤出去，那个奇怪复杂的的味道又冲进我的鼻子。
还不等我多想，迎头撞上一个人，只在闭眼之际看见一团粉色，就觉得肩膀一痛，双腿一软，就被一群黑压压的人淹没，身上不知道是撕咬还是踩踏，胳膊还有一个人再用力拉扯。
努力的睁开眼，眼前埋头苦咬的是那个我无视求救的粉色衣服的女子，我居然在弥留之际从一个怪物的眼神中看到了怨恨。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从嘈杂中我听到了我的名字...
也许，我本就该死在这场爆发之中，无论是什么方法。
随着手机铃声响起，我又回到了这个时候，随手挂断后，第十七通电话没有播出去，我抬头看见问诊台的小姐姐冲我微笑，此刻充满了诡异。
一边的人伸出手恩了电梯的启动键。
我的大脑似乎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推开身后等待电梯的人群，一股脑的冲了出去，无论如何，我要逃离这里，在一切发生之前，逃离这里，也许我就能活下去。
医院的人群因为我的冲撞而混乱，似乎我才是那个导致一切的疯子。随着身后的尖叫我知道一切又重演了，与看热闹的人群逆流而上，我透过人群中看到了那一抹粉色，她手里牵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一脸茫然的看着医院内暴走的人群，我对上她的眼睛，与死前的怨念重叠，此刻迸发出全身的力气大喊“走！！快走！！”周围的人被我喊叫声吸引。
明明已经快冲出去，我却又在混乱中清晰的听到了那一声“一层到了。”
我遏制住回头去看的想法，一口气冲破人群，一把抱起她的女儿向医院外冲去，她的喊叫声盖过了我内心的恐惧，周围的保安也开始向我冲来，我想我可以拯救一些人，就在死后不用再去看他们怨怼的目光。
虽然这一切并不是因我而起，我还是会因为别人的死亡而怨恨自己。
我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听着她在我怀里撕心裂肺的哭，我的耳边似乎只剩了他的哭声，保安没有将我摁住，因为他们都去直至从大厅里冲出来的怪物，女孩的母亲惊恐的站在原地，孩子在我怀里朝着她嘶喊着，终于唤醒了她。
我这次没有被困在医院里，可...他们也没有，随着天旋地转，我被那个母亲撞到墙上，她来不及责骂我，而是一把抢过孩子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我猜这次她能逃过了。
我无处可去，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挣扎，依旧只能随着大众的路线冲向商场，再次躲进电梯里。
记忆中的余赫依旧被我撞进电梯，躲在一角略带惊恐的看着我，而我这次并没有那么狼狈，而是直接摁通了冲向最高楼层的电梯，希望能借此缓解我的死亡事件。
“你好，我叫古谣。”我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西服，就算自己面色惨白，也故作镇定的举起手像他示好。
余赫有些迟疑，但是嘴角扬起一个奇怪的弧度，像是笑，又像是漠然，“你好，我叫余赫。”
随着电梯的上升，好在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他一直喋喋不休，问我外面到底怎么了，我们要去哪里，你到底是谁。
直到电梯门开了，最高层没什么人，这一层是一家旋转餐厅，只有这个直梯可以上来，随着餐厅特色层出不穷，这家餐厅也不再是像最初的那样络绎不绝，只有几个工作人员三五成对的聊着天，听见电梯门开了，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您好，请问几位？”一位服务员迎了上来，带着标准的笑容，我忽然又想起了问诊台的小姐姐，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听着楼下响彻天际的警笛声，我缓缓的沉了一口气，说“我们等一会，可以去花园坐会儿吗？”
并不是我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我只是知道下面已经是人间炼狱，我赌那些怪物，不会上电梯，也许可以成为一片净土。
“神经！”余赫念叨了一句，随后转身去拦截快要关门的电梯，我不知道脑子有什么毛病，一把拉住他，扯着他往花园走。
也许同为男人，他又比我更高大些，他并不惧怕在这种公共场合我对他造成伤害。
说是花园不过是露天的阳台上布了一些真真假假的花草，余赫也是一言不发的跟着我，直到阳台就剩了我们两人，我站在楼前，看着下面的混乱，余赫在此开口：“你看见外面怎么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直觉告诉我有些奇怪，但是我有说不上来，“你...知道丧尸吗？我觉得咱们的世界爆发丧尸了。”我说着，指了指那家医院“我从那逃出来，全是吃人的怪物。”
余赫在身侧没有说话，而是向前探了探身子，看着下面的混乱。
“先生。”服务员快步走了过来，“商场外面发生了暴乱，现在商场已经封闭，请您在这耐心等待。”我眼神微动，点了点头。
余赫指了指楼下，“你看。”
服务员凑了过去，由于楼层较高他只能看到人头攒动，时不时有一些人被扑倒，有一些人被击毙。脸上不由得漏出恐慌，拔腿向室内跑去，不一会几乎所有服务员都跑了出来，嘈杂的声音又让我陷入了恐慌。
“丧尸，是丧尸。”我喃喃的说着，身边的嘈杂停了停，随即就是嘲笑声，他们并不相信我。
我看着高高的楼层，感觉自己有些晃动，我想...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死，不如就这样跳下去更好不是吗？
天旋地转间，我已经从高楼坠落，围在周围的人群或惊呼，或无声，我从他们眼中都看到了恐惧，唯独对上余赫的眼神，我似乎看到了一丝惊喜，我想是我看错了。
摔在地上的时候并不疼，只是感觉有些蒙，仿佛被重击了一样，从内脏中感受到了翻腾，之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也许不一样的方法，可以让我脱离这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