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尘
自次夜谈后，路江心境松动，隐隐悟得登仙门槛。
不过，前尘往事，心魔难免。
以防万一，路江找来传闻中的引魔果——它能提前呈现修真者的执念，伤害相比心魔要小。
这种果子一般是大佬破境界前为图保险，刻意提前“解决”心中执念，防止心魔横生。
这算是一位故人的临别赠礼吧。
路江离开桃源，随便挑了一次崖洞服下果子，闭眼打坐。
恍惚间，路江感觉自己回到大学宿舍中，面前是自己的毕业论文，耳边传来室友骂骂咧咧的哀嚎。
“我一手抓论文，一手抓实习，一手抓考试……我特么的前世八爪鱼吧。”
“江江，我好累啊！”
熟悉的声音让路江的神色变得放松下来。
“我不想毕业！”
“那你延毕吧！”
“那也不行……”
四人笑作一团，眼中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些许期许。
我的执念是什么呢？
路江看着久违的面孔，心中暖意融融，却忍不住在心中思索破局的法子。
——毕竟，到底是幻象啊。
记忆太过久远，但回想的过程依旧温暖。
上一世，路江父母早逝，被送往福利院，赶上义务教育，咬牙考上不错的学校，借住一些补助政策加常年兼职，也算小有存款。
一路走来，路江从不肯停下脚步，直到过劳猝死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忽略了很多事。
可惜，那时候她已经走在奈何桥上了。
她的执念，是报答对自己心怀善意的人吗？
不，如果只是为了完成执念而做出改变就没有意义了！既然是自己的执念，干脆就从心出发吧。
路江看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心中熟练计算一番，有了一点底气。
“我们别写了，先出去聚餐吧，这次我请客！”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是宿舍长犹豫着开口：“聚餐倒是可以啦，正好饿了，但还是像以前一样aa吧？”
路江一愣，这才想起前世自己节俭惯了，室友们似乎以为自己手头紧，一直都很照顾自己。
“没关系，我之前拿了奖学金，一顿饭钱绰绰有余的！”
“啊啊啊啊啊不愧是我们的大学霸，既然这样，我要好好宰你！”宿舍年纪最小的棋棋扑向路江，“走吧走吧，我不想再写这个论文，我们去吃饭吧~”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磨磨蹭蹭地出门，一路欢笑。
最后，那顿火锅选的是校外性价比高的店面，四人吃得很尽兴。
“我很舍不得你们！”棋棋面露不舍，“出去实习以后，感觉我们很久没这么聚过了。”
宿舍长笑道：“天下无不散筵席，反正我以后也会留在z市，毕业后你们可以回来找我。”
“我可能会老家那边，也说不准……可以的话，我想去e市，那里机会多，我们学校也有很多毕业生往那边发展。”舒意想了想，“现在电话网络这么发达，也不怕联系不上，有空我们可以出去玩啊！”
“说是这样说，能不能凑满人都不知道了。”棋棋叹了口气，“本来还以为还有半年时间，结果最后一个学期各赶各的实习，一不小心就过去了……”
路江轻声安抚：“你不是要去a市吗？有机会的话，我可能也会去那边发展，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聚餐。”
“一言为定！”
“别不开心了小棋同志，这几个地方也不是很远，我兴致来了，带你们自驾游啊！”宿舍长揽过棋棋的肩膀，“你们到时候一定要给我腾出时间啊！”
“好。”
棋棋顿时精神了：“自驾游！好啊好啊！我这就去考驾照！”
“我倒是有驾照，不过你来的话要提前跟我说。”舒意也应声。
路江知道这只是个设想，宿舍长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但这样的提议无疑将离别的伤感压淡了些。
吃完饭后，四人又回归了忙碌的毕业准备。
在猝死之前，路江刚刚提交了论文最终版本，有了之前的经验，很快把论文写好提交。
“我要出去一趟哈。”路江一边换鞋一边随口说了一句。
“好！”
其他两人键盘声没停，只有坐门口的棋棋抽空应了一句。
路江觉得自己今天笑得有点多，心情也是格外放松。
搭上123路公交车，转摩托车，再步行一段路……我的家，就到了。
生锈的铁门和防盗窗，微微发黄变色的瓷砖，坑坑洼洼的水泥路……熟悉又陌生，带着童年模糊的记忆。
“吱——噶！”
推开铁门，走入楼梯，一楼、二楼、三楼——到了！
路江掀开满是灰尘的地垫，拿起钥匙。
“谁？”一个老人的声音从对门传来，隔着防盗铁门的缝隙眯眼看着路江。
“……赵姨？”
“你是……？”岁月在女人身上留下皱纹和白发，但慈祥的笑容隔着无数光阴依然温暖，“小江？！是你吗？你回来了？！”
女人打开防盗铁门，上前凑近端详路江：“都这么大了……这些年过得好吗？”
路江上前扶住老人，微俯身配合她的观察，面带微笑：“好！我一切都好！您身体还好吗？”
“我好着呢！都多久没回来了，不是在上大学吗？怎么回来了？”
“我学校不远，今天就想回来看看，没想到您在家。”
“我早搬回来了，我儿子……你哥他出息了，买了新楼想让我过去住，我念旧没去，这里的老街坊还有几个没走，我们一起待着也舒坦些……”
“哎呦！别干站着，来来来，来赵姨家吃饭，刚好这几天你嫂子拿了点菜，说是人家自己种的，我早上炒了点，吃着不错，正好你来了……”
“别忙活了赵姨，我吃饱来的。”面对长辈的絮叨，路江显得有些局促，但老人的关心还是让路江的心暖下来。
一番叙旧推拒后，路江还是带了一袋小零食才出门。
此时天色已晚，婉拒了赵姨在家睡下的提议，路江打开家门，才发现房子并不脏——大概是赵姨和几个老街坊时不时来打扫一下，才没让这个旧没人住的老房更加腐朽。
当年，父母刚刚出事故时，这里的邻居没少照顾年幼的她，只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最后综合考量，才送路江到福利院去。
成年以后，路江也时不时与几个相熟的长辈聊几句，不过常年干多份兼职，确实没有时间回到这栋老楼。
赵姨回来，大概也是不忍年轻时充满回忆的地方就此荒废吧。
说起来，父母生前的社交能力比自己强多了！
咦？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呢？
“我记得……在这里？”
路江翻出发黄的相册集，大部分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一直往前翻，才找到一张全家福。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