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们坐在咖啡厅里，桌上摊开那张活动门票，时间、地点、座位号码一目了然，但名字的部分被刻意刮掉，留下不规则的划痕。
「我们要从哪里开始？」钰彤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犹豫。
「门票的主办方。」我盯着门票右下角的一行小字，指着上面印着的公司名称，「这场活动是文创公司主办的，他们可能有完整的订票纪录，或许能查到这张门票是谁的。」
她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挣扎，但还是说：「我有点担心……如果真找到那个男生，我们应该怎么办？」
「至少弄清楚真相，这些线索不能白费。」我回答，心里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我们透过网络找到了主办方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后，接线员的声音礼貌而冷淡：
「您好，这里是文创公司客服，请问需要什么协助？」
「你好，我想查一张门票的纪录。」我回答，尽量让语气显得正常，「是之前音乐会的一张票，我需要确认一下相关的名字和订票信息。」
「抱歉，我们无法直接提供个人信息。」对方的响应一如预期地客气却坚定。
钰彤听到这里，急忙凑过来说：「或许可以试试看用她的名字？她的名字还记得吗？」
「是……对门的那个女生，林佳。」我低声说，然后迅速补充道：「她可能有在你们系统里留下数据。」
「好的，我帮您查询一下。」对方的声音依旧平静，键盘敲击声透过电话传来，像是某种倒计时的节奏。
过了一分钟，她重新开口：「这位林小姐的确有参加那场音乐会，她的订票纪录显示购买了两张连号的座位票，但另一位的姓名显示为空白。」
「空白？」钰彤皱起眉头。
「是的，应该是订票时没有填写姓名。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但也不是不可能。」接线员解释道。
「可以查到更多的信息吗，比如联络方式？」我问。
「很抱歉，这涉及隐私问题，我无法提供更多信息。」对方语气坚定。
挂断电话后，我和钰彤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沉闷。
虽然这次电话并没有带来直接的突破，但我们至少确认了几件事：
林佳确实和另一个人一起参加了那场音乐会。那个人的信息被刻意隐藏或抹去了。
「这样下去不行。」我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们得找到更直接的线索……或许那个活动当天，有谁注意到她和那个男生在一起。」
「你是说，找目击者？」钰彤抬起头问。
「对。」我点了点头，「活动规模这么大，一定会有人记得他们。尤其是连号座位周围的人，可能注意到她们的互动。」
钰彤咬着嘴唇，低声说：「但要从哪里找起？那场活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网络。」我回答，指着咖啡厅里的公用计算机，「现在有的是论坛、社交平台，或许有人当时拍了照片、发了贴文。」
我们开始在网络上搜寻关于那场音乐会的帖子。大多数内容都是参加者的自拍或现场录像，几乎没有具体到个人的讯息。
然而，就在我们快要放弃时，钰彤突然喊道：「这个人拍到了她！」
她指着屏幕上的一张照片，照片背景是舞台下方的观众席，其中隐约能看到林佳的身影——她低着头，旁边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人虽然坐在阴影中，但依然能看出身形高大，且故意低头避免被拍到脸。
「这应该就是她旁边那个男生。」我低声说，感觉心里的寒意越来越重。
就在我们放大那张照片，试图看清更多细节时，咖啡厅的灯突然闪了几下。
钰彤猛地停下动作，抬起头环顾四周，低声说：「怎么又是这样……」
我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压低声音说：「别慌，可能只是电路问题。」
然而，就在这时，计算机的屏幕突然变成了全黑，然后像是故障般闪出一行扭曲的字——
「他是危险的。」
钰彤看了一眼，忍不住惊呼：「这是什么意思？谁是危险的？」
我皱着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里却隐隐发慌。她的声音中透着愤怒和恐惧，却让我感觉到更多的犹豫。
「或许是在说这个男生？」我随口回答，指着刚才照片中的模糊身影，试图引导话题远离我的真实内心。
「但为什么是『危险的』？」钰彤追问，「如果是那个男生对她造成了什么……她不该直接告诉我们吗？」
「也许她根本说不清楚。」我冷静地说，目光盯着屏幕上的字逐渐消失，掩饰心里翻涌的情绪。
离开咖啡厅后，钰彤忍不住对我说：「我觉得她在害怕什么，或者说……她的怨恨里还藏着一些别的情绪。」
「你是说？」我试图让自己显得自然。
「可能她不只是想复仇。」钰彤皱眉说，「她既在警告我们，又像是……不想让某些东西被揭开。」
「会不会是因为那个人？」我指了指照片中被撕掉脸的身影，故意把话题引向别人，「也许那个男生对她来说……不只是加害者。」
「这倒有可能。」钰彤点头，似乎接受了我的推测。
离开咖啡厅后，钰彤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她紧紧抓着手机，偶尔回头看看，仿佛背后有无形的视线在注视着我们。
「接下来怎么办？」她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我想了想，回答：「照片上的信息虽然模糊，但已经能确认林佳和那个男生有联系。我们可以试着从活动的座位信息入手，也许还能查到更具体的线索。」
「可刚才那些字……」她低声说，目光中透着几分犹豫，「你不觉得她是在警告我们吗？甚至可能是让我们停下。」
「如果她真的希望我们停下，为什么又要显现出这些线索？」我反问，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钰彤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手机上那张照片，目光逐渐凝重。
回到家后，夜晚的空气闷热而压抑，我试图专注在照片的分析上，却始终无法摆脱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寒意。
照片中的林佳看起来情绪低落，低垂的头和微微蜷缩的姿势，像是在努力隐藏什么。而那个男生的模糊身影虽然只是一团阴影，却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正在我盯着屏幕发呆时，房间的灯突然闪了一下。我抬起头，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别大惊小怪，线路老化。」我对自己低声说。
然而，下一秒，手机屏幕突然自动亮了起来。原本静止的照片画面竟然开始微微颤动，仿佛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拖动着它。
「咔嚓。」桌上的玻璃杯突然裂开了一道细缝，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刺耳。
我猛地起身，环顾四周，耳边隐隐传来轻微的呢喃声。那声音低低的，像是一个女孩的哭诉，又像是某种无法言说的哀怨。
「别来烦我……」我咬牙低语，试图用强硬的语气驱散内心的恐惧，但手心的冷汗早已出卖了我。
第二天，我和钰彤在图书馆碰面，继续整理从照片中获得的线索。钰彤看起来比昨天更加焦虑，她一边翻看着照片，一边低声说道：「我昨晚又梦见她了……林佳。」
「梦到什么了？」我试图掩饰心底的波动，随口问道。
「她在哭。」钰彤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但她没有看我……她的眼睛盯着远处，像是在找什么人。」
我点点头，表情尽量装得很自然：「可能是那个人，她的遗憾或者仇恨对象。」
「可是……」钰彤的声音压得更低，似乎害怕被什么听到，「我感觉她害怕得厉害，她的手在颤抖。」
我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这说明她的怨念并不纯粹，她可能既想复仇，又害怕面对那个人……」
钰彤的眉头越皱越紧：「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真相？她的每一次出现都像是在绕圈子。」
「也许，她本身也无法彻底面对。」我轻声说，努力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得若无其事，但心底的寒意却越发浓重。
就在我们整理照片和笔记时，钰彤突然注意到照片背景中一个不起眼的标志——那是一家咖啡馆的广告牌，隐约露出了一角。
「这家咖啡馆，我见过！」她突然兴奋地抬起头，「它就在活动场馆附近，我上次路过的时候看到了！」
「你确定？」我问道，心里却泛起一阵不安。
「确定，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也许能找到知道那场活动情况的人！」她一脸期待，仿佛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