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围杀
刘子陵伏在山崖之上,距离城门不过百丈。
这个距离正是筑基初期神识的极限,而白惊鹤并未筑基,他的神识绝对不可能超出这一范围。
他迫切地等待着战斗。
刘温的惨状浮现在脑海中,令他怒火中烧。
虽然平日与这位堂兄并不亲近,但堂兄为人踏实可靠,对他更是多有照顾,这让刘子陵颇为敬重。
更重要的是,他刚刚突破炼气六层,迫切渴望用炼气圆满的对手,称量自身实力。
已经快三年未与强敌交手,积攒的战意在他心中沸腾。
白凌冰生前劝他收敛锋芒,两位亲哥哥也一再告诫他藏拙待机。
但今日,他终于无需再藏。
“动手!”
传音符中传来刘景尘低沉的声音。
刘子陵闻声而动,一跃而下,以法术聚成一块扁平岩石,他脚踩坚石,灵力缠绕,滑下陡峭的山崖,直奔城头。
百丈距离,他仅十息便至。
银枪刺出,五行枪芒炽盛,枪尖直指白惊鹤的身后。
白惊鹤方才向城下的刘景尘射出一箭,神识早已察觉刘子陵接近,运转《金庚诀》,金属性灵气瞬间缠绕弓身,大弓如刀般反手一劈,挡下了刘子陵的凌厉一击。
“当!”
枪弓相撞,灵力四溢。
白惊鹤身形稳健,随即后撤一步,拉开弓弦,金光箭矢凝聚而出,瞬间射向刘子陵。
“嗖!”
刘子陵迅速掐诀,五行灵力化作护盾,轻松挡下这支灵力聚成的箭矢。
“五行灵根?了不得。”
白惊鹤抬起一条眉毛,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意外的欣赏。
刘子陵冷哼一声,枪芒一转,炽热如火,五行相生相克,火克金,木生火,他一手掌握。
与此同时,刘怀玉也已翻上城墙,迅速掐诀,土属与木属法术相继施展,企图以缠绕的藤条和滚动的石堆困住白惊鹤。
白惊鹤却镇定自若,长弓一扫,藤条化为碎屑,石堆崩散,他身形一跃,轻松闪过刘子陵的一记猛刺。
紧接着,他以弓弦为刃,横扫向刘子陵。
“哗——”
一道厚重的水墙突然涌现,挡住了长弓的横扫。
刘景尘及时赶到,法术凝聚而出。
刘子陵先前为躲避横扫一击,早已一跃而起,此时长弓遇重水一滞,他刚好脚点长弓,借势拧身,长枪斜扫,直取白惊鹤脖颈。
眼看枪锋即将得手,白惊鹤却果断弃弓,身形再度后撤。
他环顾三人,面上带着一抹冷笑,沉声道:
“三个小辈倒是不错。可惜,你们碰到的是老夫。”
话音未落,他一点腰间储物袋,一片黑压压的飞虫如烟雾般涌出,直扑刘怀玉与刘景尘。
与此同时,他手中多了一把短弓,箭矢搭上弦,眼神冷冽而阴狠,直锁刘子陵。
“老夫最喜欢杀的,就是天之骄子!”
白惊鹤的声音低沉而狰狞,箭矢带着森然杀意,连连射出三箭。
刘子陵耍了个花枪,接连挡下三箭,随即挺枪上前。
白惊鹤持短弓与他贴身搏杀。
尽管他已是炼气十层圆满,而三兄弟修为最高不过六层,但白惊鹤大限将至,气血亏败,肉身大不如前。
近身搏杀,正是三兄弟唯一的胜机。
另一边,刘景尘与刘怀玉则各自施展防御手段,同时以法术击杀那漫天灵虫。然而,这些灵虫异常灵活,稍有不慎便会被咬上一口,不但剧痛,还吸食灵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灵力比我们雄厚,消耗战我们必死。”
刘怀玉大声喊道,双手掐诀不停。
“怀玉可有对策?”
“我的功法中有一秘法,能暂时拖住这些虫子。但后续就得靠哥和子陵了!”
刘怀玉咬牙回道。
刘景尘随即点点头,秘法虽能能短时间内爆发战力,却通常凶险,且消耗极大,如燃血秘法。
但眼下已无退路,只能赌这一把。
修为上的差距,只能靠顶级功法与秘法上的优势弥补。
突然,刘怀玉身周青光大作,一股浓郁的草木之气弥漫开来,宛如百花盛放,沁人心脾。
空中的灵虫闻了气味全都呆滞不动,宛若醉酒一般。
秘法【草木精魄】。
刘怀玉耗尽灵力,施展秘法后,他整个人虚弱地瘫坐在地上,对着刘景尘点了点头。
刘景尘持剑向前,使出重水术,水流化作触手,在地面和城墙上迅速蔓延,灵活如蛇,直扑白惊鹤。
白惊鹤察觉不妙,神识探知到重水的难缠,眼神一沉,连连撤步。
“想不到刘家一酿酒小族,修的竟都是顶级功法!说!你们的后台是哪一大族,木家?孙家?还是那吕家?”
“少废话,再来!”
刘子陵怒吼一声,长枪一扫,逼得白惊鹤立刻停步闪避。
重水触手即将要得逞之际,白惊鹤周身金光罩身,金属性灵力缠绕全身,形成一道护体屏障,抵抗重水。
刘景尘趁势持剑斩来,白惊鹤举弓招架,金光坚不可摧,却发现剑身上的重水顺势缠绕短弓,让他动作受限。
战机已至。
刘子陵运转功法,单手掐诀,发动秘法【五行剥离】。
长枪刺入白惊鹤坚如玄铁的护身罩,金属性灵力被秘法一层层剥离,护体灵光瞬间被长枪刺破。
枪身穿透,枪头染血,白惊鹤瘦弱的身形被钉在了城头之上。
“一群毛头小子……仗着秘法……若是早上二十年……老夫只凭这平庸功法也定能手撕尔等……”
见老者还有气,刘子陵抬手欲补一枪,却被刘景尘拦住。
刘景尘蹲下身子,冷冷注视着白惊鹤,沉声问道:
“前辈方才说木家、孙家、吕家,可是外面的筑基大族?”
白惊鹤冷哼一声,艰难咳出一口血沫,眼中满是讥讽:
“尔等以为……老夫为何不敢对白烟洛动手……那妖女陌刀虽凶……但老夫也不怵她……”
他的气息愈发虚弱,却依旧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吼:
“娶得年轻貌美的大族之主……白得一方势力……呵……做你们的春秋大梦……”
“老夫是已大限将至……倒要看看……尔等……如何逃得出那妖女的手掌心……”
话音未落,他的头垂了下去。
那苍老的手却依旧紧紧攥着短弓,死死不肯松开。
他的脸上,凝固着不甘,肉身已无法动弹,唯有神识在消散前的尽头,仍在愤怒地嘶吼。
神识环视,白惊鹤蓦然生出一种荒谬感,这一切,仿佛冥冥中早已注定。
他的一生,都在与嫡脉的天骄抗衡,他的命运,是反抗嫡系压制的挣扎,是对世代桎梏的不屈。
他反抗了一生,终于熬到了暮年,等到了宿命的缝隙——嫡脉凋零,家主、少主接连横死,此刻,废除嫡脉、冲破枷锁的夙愿近在咫尺!
然而,那天赋近妖的年少嫡女,横空出世,仅仅稍露锋芒,一把陌刀威震青崖,更设计将他困于死局,直至身死道消。
这一切,犹如天命对他的嘲弄,笑他看不穿。
“人生如戏……凭什么她生来就是个角儿?”
在神识消散的尽头,他不甘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