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遇熊然1

熊然早就知道了赵峥要入职的消息，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几天。这几天刚好熊然也没有出差的计划，正好都在公司。否则一旦开始出差，赵峥可能一两个月都在黄滩路444号都碰不见一次熊然。

熊然对于赵峥加入非常高兴，甚至多少有些喜出望外。周围人看到熊然在跟赵峥聊的火热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熊然不是那种跟谁都能聊到一起的人。尤其是此时坐在赵峥对面的潘巧巧对赵峥也没有了盛气凌人的态度，眼神时不时的偷偷瞄向二人。

正在赵峥和熊然相谈甚欢之时颜晨刚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工位上，看到熊然和赵峥在一起聊的那么开心便快步走了过去。紧接着就是跟熊然打起了招呼。

“熊阿姨，哎呀小赵今天来公司的时候还说起你呢。一直问我为啥没见到熊姐姐，我还跟他说阿姨一天现在管理一个大部门肯定忙的很。没想到今天你还真来办公室了，这小赵还是运气好。”

为什么叫阿姨呢？这个颜晨也跟赵峥说过，这个外号倒不是颜晨给起的。说起来熊然跟颜晨早在十几年前俩人就认识，那时候俩人还在同一个组里。只不过熊然要年长颜晨六七岁，那个时候颜晨还是个大姑娘又是黄海本地人。从小一看就是富养的闺女，无论是从气质还是穿戴明显就是黄海人嘴里常说的“黄海城里人”。加之颜晨本身底子就好，年轻的时候跟颜丹晨长得极像。每次办公区里的这些出差回来的这些工科宅男有事没事都要故意的经过颜晨的工位，时不时的再趁其不注意偷瞄两眼。颜晨都成孩子妈了，很多老维尔电气的人一跟赵峥聊天提起颜晨的时候还对颜晨当年的颜值赞口不绝呢。

对比之下熊然来自东北地区，相较于南方女子的娇弱熊然是非常典型东北女子的身材，高大肩宽。实际上熊然底子也不错，赵峥很多时候开玩笑的说她你要瘦下来肯定和曾黎长得贼像。毕竟黄海市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很多人都是南方人尤其是在审美上华国的南北方还是有很大的差异的。尤其是黄海市作为华国一百多年的窗口城市，颜晨作为黄海人又是黄海人口中的“黄海城里人”穿衣打扮上是很精致很用心的那种。相比之下熊然尽管底子可以，可熊然的性格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性格。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说话办事，透露出来的就是两个字干练。很多时候只要有了对比，周围的人就会有超出正常范畴的非逻辑性的判断和结论。尤其是颜晨和熊然都在一个办公区办公，时间一长颜妹妹、熊阿姨的外号就这样传了出来。就这么的，大家开始都这么叫。这一叫就叫了十几年，不过熊然还是很有格局的。要换第二个女人，天天大家都这么叫早就不干了。

当然颜晨这么叫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十几年的一个说话习惯。可赵峥很清楚，别人可以这么叫。但是对于他赵峥来说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他赵峥是绝对不能跟着这么叫的，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人。

熊然对于“熊阿姨”这个称呼明显早已是逆来顺受了，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外资企业为主导的合资企业里确实很少见。也不怪他们经常调侃的说到，因为总裁都换成了中国人。说是外企的文化，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国企。从某种程度上讲，比大国企还大国企只不过大领导们都不承认罢了。

熊然也是礼貌性的跟颜晨打了招呼，一个劲儿的说颜晨有眼光运气好能招到赵峥当下属。熊然也比较忙，寒暄了几句之后便组织部门内部人员开始开会。

等到熊然走了之后，颜晨也是长舒一口气。颜晨简单的说了一下当下的格局，赵峥就明白为啥颜晨跟熊然说话总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现在流程事业部的组织架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说是很大的变化其实也不算因为只变化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顾瑾博士，顾瑾博士因为连任到期了不能再继续连任只能去往下一个岗位。况且顾瑾博士年纪也临近退休的年龄，实际上也相当于退居二线。现在来接顾瑾博士的是一个巴伐利国的老外，这个老外名字很长一大串反正就后面两个好记。干脆大家就都管他叫汉斯，反正他来华国也需要个中文名字就音译过来叫汉斯。

颜晨看赵峥听的津津有味，反正今天也见到了熊然很多事情估计赵峥也早晚会知道故此颜晨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便一股脑的都讲了出来。

顾瑾博士在的时候，这个事业部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也都是暗流涌动。吴灯这个部门和熊然这个部门实际上就是组成这个事业部两个最重要的核心支柱部门，至于说其他的像制药部门、油气化工部门等等这些部门很多的业务实际上是承担整个维尔电气集团在这个行业的整体产品业务的任务。至于说工程执行部门现在看似很庞大，可人均效益不行再加上这两年这个部门工程师队伍逐步空心化。很多有本事的工程要么离职了，要么自己出去单干了。再或者很多项目经理也都是混混日子，外表看似光鲜亮丽实际上架子早就空了。很多时候工程执行部门还需要靠吴灯和熊然的部门以相对极低产品价格去支持。说到底就是要分摊他们很大一部分的运营成本，这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都是在一口锅里吃大锅饭么。

熊然最早的时候其实是在吴灯那个部门的，很早之前俩人都是产品经理。后来部门发生了巨大的变动，原来的部门经理离开了。便开始一轮岗位竞聘，吴灯多多少少因为是校招培训生的关系占了些便宜所以早一步坐上了现在IOT部门经理的位置。熊然只能在其下面当个二级部门经理，具体负责业务拓展的工作。同样作为东北地区出来的老乡，熊然和吴灯不仅没有形成合力时间一长反倒开始分崩离析。熊然的性格比较外向，再加上比较大大咧咧的性格对外业务拓展上面有着天然的优势。熊然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个女同志为了勘查现场能顶着三十七八度的太阳在钢厂的航车上爬来爬去，就为了获得现场第一手资料看看适不适合Wi-Fi的解决方案。结果就是中暑晕倒被业主抬了下来，获得了业主的青睐与尊重。很多时候业务这个东西或者说订单，并不是你非要送礼巴结。当然不是说这种方法没有用，在二十多年前实际上大部分的销售模式都是这样吃吃喝喝再送送礼大部分的订单和合同就拿到手了。可随着法律的不断健全和全民对腐败监督的力度越来越强，传统的销售模式翻车的风险性也就越来越大。可无论哪个时代，真正掌握社会资源和有真正社会背景的实权人物实际上看的是一个人的本质。任你外在表现的再谦卑，再老成，再会察言观色，对于这些老家伙们来讲实际上都无法真正的打动他们。他们在经历各种沧海沉浮和见过无数的世态炎凉之后，那双眼睛早已离火眼金睛不远了。真正能打动他们的只有两个字。可能这两个字在当下这个人心浮躁物欲横流的时代听起来很可笑，但这两个字就是——真诚。熊然在现场上中暑跌倒了这个作秀的概率是极低的，不论最后熊然有没有解决问题起码业主单位的高层领导看到了熊然的真诚。这成为了熊然在外部开拓市场的一个利器，可熊然那时候毕竟年轻不了解人心是经不住考验的。尤其是在一个群体内如果你表现的过于超凡脱俗在没有顶层领导保护的情况下，你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况且熊然不是那种会拉帮结派建立小山头小团体的那类水泊梁山式的人物。熊然是那种典型的有傲骨切带有一股子浪漫主义情怀色彩的一定程度的理想化人物，可社会不是理想化的社会，社会是现实社会。人类的嫉妒心此刻在吴灯的心里无限的放大，对比熊然的口才与开疆拓土的能力。吴灯可以说完败，先不说其他的就他那个大舌头实际上就非常影响他在业主端的交流。只不过是他当上了部门一级经理没人敢指出来罢了，所以说什么外资企业比国企还国企的说法并非是空穴来风。长此以往，就算是吴灯是部门的一把手可熊然的“军功”不断的在积累。尽管华国职场中特有的不良风气已然在维尔电气集团成型，尽管现在的管理层已经是这些职业政客的华国人慢慢掌权，尽管维尔电气集团华国区域的所谓培训生计划已经在这种华而不实的风气下搞了快十批培训生。可维尔电气的创世人，维尔爵士是巴伐利国服役过的传统军人。巴伐利人的勇猛顽强，刚毅果敢重视能力注重军功的精神在维尔爵士军旅生涯中深深的印在了维尔爵士的骨子里。维尔爵士在创立维尔电气之处就是按照巴伐利国建军思想来的，一支军队也好一个企业也罢。这个公司如果有所谓的灵魂，那这个灵魂一定是首任军事主官和创始人决定的。创始人的性格秉性，以及这位创始人的思想会持续的影响这支军队和企业。这也就是所谓的军魂和所谓的企业文化。巴伐利国很多百年企业，仔细研究不难发现都是家族企业。宁可不为了获得巨额的上市红利，也要践行家族创建企业的初衷。而这才是巴伐利国企业大杀四方，在几十年波云诡谲的地缘政治环境当中依然能够屹立不倒且愈老弥坚不断焕发生机之所在。维尔电气因为母公司的上市，逐渐失去了家族企业重视荣誉不忘初心的性质。但“军功”理念一直都是维尔电气集团内老维尔人对一个人能力、品格判断的重要标准，如果继续下去吴灯也怕对他的位置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