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宰执天下,截胡可卿](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787/52914787/b_52914787.jpg)
第68章 朝中有人好做官
然而,即便如此,这个数字也足以令人惊叹。...
村长听罢,犹如听闻天方夜谭:“你所说的红薯,真能产如此之多?你莫不是被人骗了!”
他们村中,一亩水稻精心照料也不过两三百斤,好的年景能达三四百斤,而这外地商人所言之物,竟能产上千斤?
这实在难以置信!
林祥对此并不陌生,他深知眼见为实,未见之前不信也在情理之中:“村长,红薯并非完美无缺,它难以长期保存,保存不当会腐烂发芽,食用过多还会引起胃部不适……”
见他如此详尽地列举缺点,村长开始有些半信半疑:“真的吗?”
林祥肯定地回答:“自然是真的,我曾亲眼见过有人在菜地里种了两分地,就收获了两大筐红薯。”
听闻此言,村长脸上露出心动之色,若能在菜地或旱地种植,不影响正经田地,倒确实值得一试。
“你们可有这种子?”村长的心思已溢于言表。
林祥点头:“若有机会,我可为村长寻来种子,先在菜地里试种。”
让他直接用种粮食的田地来种这未知之物,自然是不可能的。
谈话间,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徭役。提及此事,村长与两个儿子神色平静,他们家中两个儿子都是青壮年,可以轮流服役,不至于出现有去无回的情况,因此虽有担忧,但并不至于恐惧。
至于徭役的具体内容,则每次都不尽相同。
有时是修缮河道,有时是修建道路,有时是修补城墙……
夜色渐浓,众人聊得也差不多了,村长突然想起一事:“你们明日进城,记得缴纳进城费。我们进城买东西不需费用,但卖东西则需缴纳一两文钱,你们有车马,估计需缴纳五六文。”
每个城池的“进城费”都各不相同。
有些城池,不论来者何人,是否携带物品,入城皆需缴费,少则数枚铜板,多则可达十枚之多,若非必要,周边村落的居民鲜少踏入城门半步。
眼下的情形,算是较为宽松的管理时段。
杨管家道:“多谢您的提醒。”
村长家中已备好两间客房,其中一间由林祥、杨管家及青石等人共用。杨管家自然将床铺让给了少爷,林祥瞥了那床一眼,没有客气地推让,因为实在没有必要——那不过是几块木板搭着稻草编成的席子,便是所谓的床了。
众人皆无特殊。
见林祥躺下便睡,杨管家也随之躺倒,心中满是钦佩。对他来说,随少爷急驰赶路乃是头一遭,他对少爷的了解又加深了几分。少爷真能吃苦,一路上条件简陋,却从未挑剔过衣食住行,就如现在,少爷躺在稻草上毫无怨言,那份从容让他都有些恍惚。
他自己尚觉不适,少爷却能安然入眠,难怪能高中状元!
次日清晨,享用过村长家准备的稀粥后,他们悄悄在屋内留下了一块银两,便启程前往鹤宜城。
在鹤宜城休整一日后,他们继续踏上旅程。
一路上风平浪静,既未遭遇意外,也未碰上山贼,顺利抵达了霖海府。
抵达后,他们先租下一个小院落,佯装成行商,将带来的布匹、调料等物寻找买主出售。
他们所带来的货物中不乏当地稀有之物,买家众多。既然要做生意,自然要与当地官府、商家多打交道,了解一番也是常理。
林祥总结道,霖海府的知府钱大人,在商人中口碑颇佳。他不贪财,一切按规矩行事,不会因眼红他人生意而强行插手,也不会妄图空手套白狼,只要逢年过节该有的礼数到了,他便不会主动找商人的麻烦。
钱知府本身家境殷实,府中两位妾室,一位出身盐商之家,一位来自大布商家族,进门时都携带了丰厚的嫁妆。
他不贪财,那贪什么呢?
权与名。
权这一点不言而喻,
早些年,他将同知与通判压制得死死的,
直至一年多前,
他一场大病,
才让霖海府的同知与通判有了出头之日。
至于名,钱知府热衷于举办各类文学聚会,邀请各路才子与举人,共吟诗作对,歌颂他的政绩。
他也确有政绩可言。
他将霖海府的养济院从徒有虚名之地,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养老院与孤儿院。
虽然养济院的开销不乏向商人“募捐”所得,但在钱知府的治理下,养济院内的人确实得以生存,冬日里也很少有人被冻死。
再者,之前霖海府遭遇灾害,也是在他的指挥下,让大多数人安然度过了难关。
因此,当知府大人“募捐”时,商人们往往积极响应。然而,一年前钱知府病重,许多事务无法亲自处理,虽有幕僚代劳,但同知与通判也趁机崭露头角。
提及那两人,商户们顿时变得沉默,神色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痛惜。显然,这两人对商户而言,胃口着实不小。...
百姓们对此已习以为常,对官府始终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不愿与官府人员有过多的交集。
林祥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此地并无那种令人怨声载道的“极品”同僚。
他们又进一步打听了霖海府内的大户人家,数日之后,景先生、宿先生等人率领的大部队抵达。
林祥也随同他们一同出现。
府衙早已接到省里下发的红头文件,知晓新任同知的大致到任时间,因此早有人在城门等候。他们一入城,便有人上前引路,另有人火速赶往府衙通报。
知府大人因病告假,但同知与通判等人均在府衙。
路同知虽需回乡守孝,但在接任者到来之前,他仍需处理未尽的公务。
为了在新长官面前留下好印象,府衙上下已整饬一新。
这几日,消息灵通之人,如姚通判,已率先得知新同知的身世背景。
其父乃正三品的工部侍郎。
而这位新同知,乃是本年新科状元,年仅十七岁。
得知此消息时,姚通判险些落泪。
他年已四十九,三十多岁才考中二甲进士,历经十五年才爬到如今的正六品通判之位。
而这位林同知呢?
刚考中状元,便是从六品官职,短短数月,便升至正五品,成了他的上司!
他这些年莫非都活到狗身上了?
路同知得知此消息时虽比姚通判稍晚,但震撼程度却丝毫不减。
然而,无论内心如何震撼,他都必须保持镇定,最好能结下善缘。
此人升迁如此之快,不仅因他是状元,更因他有个好父亲,朝中有人,仕途自然顺畅!
因此,令林祥颇感意外的是,在交接过程中,这位路同知异常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即便如此,该核查的账目仍需核查,库房、粮仓、牢房、府学等地也需亲自查看。
库房中的银两数量令人咋舌,谁能相信,一座府城的库房中竟只有两千多两银子。
路同知坦然自若:“我接手时,库中仅有一千八百多两。去年修城墙,前年府衙因连绵大雨倒塌一半,也耗费了不少银两,账本在此。”
他可未曾贪墨府衙的银两。
粮仓亦是林祥重点关注的区域,此处极易被动手脚。不出所料,粮仓中仅剩些许陈粮,且底部已发霉,无法食用。
路同知微笑道:“前年雨势过大,此处也遭殃及,当时存放的粮食全部毁损,知府大人对此心知肚明。如今这些粮食皆是去年新收,待今年秋收后,此处定能充盈。”
路同知对于曾被架空的事实毫不避讳,态度坦然,账本亦无明显问题,一副“你若觉得有问题,那便去查知府大人”的姿态。
至于知府大人那边是否有内情,他不得而知。账本就在此,小瑕疵或许有,但大问题绝无。
路同知已细细揣摩过,这样一位年少得志之人,会是何种性格?
路同知也曾年轻过,犹记自己年轻时的抱负。
因此,他猜测林祥很可能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嫉恶如仇之人。
于是,他连宵达旦地将手头事务做了妥善了结,尽管不免有些损失,但为保全名节,避免成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靶子,他选择了隐忍。
在这方面,姚通判与他心有灵犀,部分烂摊子乃是两人携手共理。
这位新来的同知,一看便是他们不能招惹的角色,唯有识时务,方能皆大欢喜。
故而,虽账面拮据,却未给继任者留下一片狼藉。
粮仓中的陈年粮食虽口感不佳,却也是正经粮食,紧要关头可应急,今年光景看似不错,应无大碍。
景先生审视一番,认为尚算妥善。
有些人极为不地道,自己捞得盆满钵满,却给继任者留下一屁股外债,继任者接手时,既无人可用,又无钱粮可支,只剩一个烂摊子。
两位先生摸清底细后,皆默不作声。
显然,这是他们前往省城报备时,此地之人已提前获知消息,故而呈现出一派难以挑剔的景象。
对此,上任不久的邬海县县令楼崇魏深有体会,他初来乍到时便吃过大亏。因年岁已高,不明所以被调至偏远之地,深知归期无望,故而行事颇为狼狈。
楼崇魏自掏腰包,方使县衙勉强运转。
他一直留意着府城动向,得知新任同知上任,顿时惊愕得从马车上弹起,不慎撞了个结实,额头鼓起大包。
当时他无暇顾及头上的剧痛,心中满是震撼。
万万没想到,他的上司竟是同榜状元郎!
一个七品县令,一个五品同知。
这差距让楼崇魏眼前一黑,但随即回过神来,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