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没时间
“——再者说，你也没时间来当我的女主角吧。”
郑钱掰着手指简单计算道：“单单这下半年，你身上就挂了《新红楼梦》《暗香》《仙剑3》三个片约，戏份都不少，能安安稳稳把它们拍完就不错了，哪儿来的精力再多接我的片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演员的要求……”
没错，在大学阶段，杨同学已经有了几分后来‘劳模’的风采了，在拍《新红楼梦》的途中，还能轧戏去《仙剑3》里当了三四个月的‘雪见’。
今天她来《天才少女》剧组——唔，现在应该叫《沉默的孩子》剧组——探班，就是趁着从《新红楼》去《仙剑3》的途中，临时过来转一圈儿。
所以，听到男生的解释后，杨蜜难得露出几分矜持。
“哟，您拍戏的时候还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呐。”她带着几分洋洋得意，抬了抬下巴：“我还没跟你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拍《仙剑三》了？”
郑钱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新闻通稿早就满天飞了，我想装看不见也不行呐。”他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你的《仙剑3》大概什么时候杀青？”
杨蜜鼓了鼓腮帮子，犹豫几秒。
“大概年底？”她也不太确定。
“嗯，如果十二月初能杀青，给我打个电话。”郑钱做了个一个联系的手势：“我这边有个其他的片子，你当主角再合适不过了……”
短片已经进入准备阶段，但预想中的股票梦还没来，郑钱不由焦躁了几分。又怀疑是短片‘分量’不够，忍不住开始做二手准备。
毕竟时不我待。
天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忘记前尘旧事，亦或者，错过某些绝佳的买卖时间点。
“老大！没时间啊！”
听到新片约，杨蜜立刻忘了之前喊打喊杀的理由，小脸儿顿时皱成一团：“你也知道我是中途轧戏去拍《仙剑3》……横店那边杀青后，我还要回来继续拍《新红楼梦》的，如果李老师知道我在中途又接了其他戏，肯定会杀了我！”
她口中的李老师，是《新红楼梦》的导演李绍虹，也是北电导演系毕业的，属于华夏电影界第五代女导演的代表性人物，闯荡过柏林与洛迦诺的大人物。
当然，她对杨蜜更有威慑力的另一个身份是荣鑫达的老板。
“不会耽误你太久，最多一个星期。”
郑钱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泪花——长时间盯着屏幕让他的眼睛疲惫不堪，郑钱有理由怀疑，如果按照现在这种节奏拍下去，恐怕三五年内，他就会像很多真正的导演那样，出现畏光的毛病——他晃了晃脑袋，言简意赅道：“……我打算尝试一个先锋性质的片子，这事儿李老师知道了也会支持你…你已经拍了那么多小屏幕，总要试着往大屏幕发展发展。”
对科班人来说，‘先锋’两个字就代表艺术。
而大屏幕就是高级的代名词。
所以听到这两个词后，杨蜜两眼顿时亮了起来，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了头：“没问题！我就算不吃饭不睡觉，也会给你挤出一个星期的时间！”
“不吃饭不睡觉倒也不至于。”
郑钱闻言失笑，挥了挥手：“你也别这么着急答应，先跟你家曾姐商量好，我给的片酬很低，荣鑫达那边肯不肯签还不一定……”
拍完《天才少女》与《沉默的孩子》，他手头估计就剩下二三十万，理论上到了十二月，美股那边应该已经有了不错的收益，但郑钱暂时不想动那笔钱，所以能用在下一部电影上的钱非常有限。
有时候私下里琢磨，郑钱觉得自己应该是国内独一无二的电影人——没什么钱，拍电影的时候又那么不在意钱；作品既没有得到电影节认可，也没有得到市场认可，却闭着眼拍了一部又一部——想来在其他人眼中，自己八成像个疯子吧。
他这边脑海中闪过一串念头。
旁边的杨劳模则把胸脯拍的呼呼作响，一脸肯定：“——曾姐向来是支持我的，你放心，签约这事儿我自己就能做主！”
“你就不怀疑我的能力吗？”
郑钱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略感好奇，不知道杨同学哪里来的信心相信自己能拍出先锋片：“——我以前可连部获奖短皮的资历都没有哦。”
杨蜜颇有自知之明：“真有那水平高、铁定能拿奖的导演，怎么可能找我当女主角？他们都有各自的御用角儿！咱的演技，配你这样的新人导演，刚刚好……我也就压个宝，万一中了呢？反正就一个星期，又有钱赚，横竖不吃亏！”
说着，她拍了拍郑钱肩膀，吊儿郎当道：“……毕竟此子类我，我能当大明星，你怎么也该有大名导资质吧。”
郑钱听得有些牙疼。
她倒是诚实的很。
感觉她似乎是在自夸，却又像是在夸他，只不过夸的角度颇为奇特。
忍了忍。
郑钱终究没有忍住，暗戳戳的反吐槽回去：“——没错，我那部新电影，看上的还真是你的演技！”
杨同学自然听不出年轻导演的言外之意，只以为他认可自己的演技，乐呵呵顺手翻着面前那本《沉默的孩子》的剧本，翻了几页，忽然醒过神。
“你还有时间吗？”
她抖了抖手中的剧本，满脸狐疑：“你那部《天才》刚刚杀青，这部《沉默》还没开拍，又打算开个新片子？你有那么多时间吗？我可听你那个小助理说了，这部《沉默》你打算送去柏林的，现在已经九月了……”
“短片单元报名截止时间大概在十一月中旬，一个多月，差不多可以做完后期了。”郑钱显然知道杨蜜在担心什么，笑了笑：“——至于时间，演员能同时接三部戏、四处轧戏，导演难道就不行吗？”
回答他的是一颗小拳头的迎面暴击。
揍完后，杨蜜才揉了揉手腕，反问：“那你的《天才》怎么办？”
“慢慢办……毕竟这片子我结结实实投下去几百万，总要细细打磨一番。”郑钱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哼道：“我又不是大富豪，不至于拿真金白银去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