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世与精怪
阑风长雨，瑞雨霏霏。
蟒蛇精和狼妖，一个尸首分离，一个蛇躯腰斩，在风雨呼啸下，血腥气散的极快。
【斩为恶小妖两头，得善功三十】
虚幻的面板一瞬而过。
“他娘的，还好秦追风来的巧。”
左焱上前，狠狠揣在妖狼的头上，吐了一口唾沫：“让你对爷哈气，让你想吃爷的血肉。”
而后，他扭头望着秦观，满眼敬佩：“方才，秦追风真可谓刀光惊鸿，左某若不曾认错，可是我衙门中的破狱刀法。”
秦观点了点头，用刀切割着狼皮，这类妖物，一身是宝，皮给剃毛，也可当做药引，熬炼气血丹药。
“果真，瞬息百里，步伐玄奇，分明是北斗七转。”左焱抽了一口冷气，面露惊色。
衙门中，会这一刀的，恐也是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是蝎子粑粑。这位秦追风的刀道境界，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秦追风，该是将那尊者斩杀了吧，可曾发觉甚么？”左焱问完，又想把话噎回去。
这一刀之下，这尊者最好真有三条性命。
“我不曾杀它……让她从哪来回哪去了。”秦观低头，划拉着狼皮：“左焱兄，我是不是不该如此。”
左焱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半晌后，他低沉开口：“这尊者教唆群妖，按律法也当立斩，秦追风不会不明白个中道理。”
他此番，若是将秦观的行为说出，遗臭一朝自是不谈。革职严办是轻，重则便是和这狼妖一般的死法——砍头于市。
但，他还记得这位秦追风，在衙门破烂的前院，用腰牌挡住他木棍，嘘声静音的一幕。
秦观抬头，眼神露出几分迷茫：“我曾在清雨镇，与一鬼女拔刀相向，你可知，那是何人之女？”
“清雨镇……”左焱念叨了两遍，摇了摇头。
“是江捕头孤女。”秦观说道。
而后，便将罗生炼制恨心胎，江捕头一家皆亡之事托盘而出，同时，也将云云讲与他的话，说给左焱听。
开始，左焱听的切齿愤盈，对于他这般侠义之士，最是痛恨这帮不当人子的邪魔外道。听到后头，云云所言的山野精怪与人间地狱。
这精怪无智，天性白纸，人世涂抹何色，便呈何等色彩。
左焱长叹口气：“秦追风，是这样想的么，可百姓何辜……”
“万物有灵，无非便是一桩平等。恶人与恶妖，皆无可恕之处，所以秦某斩此二妖，但却放过尊者。”
大日照入密林。
秦观仰头观日，满手浴狼血，脸颊上竟是泛着金光。
“秦某感中，它有少女心性，又以紫雷掣电之音，响彻它心，得以明见其心。教唆是罪，开智为善。故秦某饶其一命。”
秦观在狼骨上磨刀霍霍，咯吱不停，让人一阵牙碜。
这一刻，他宛如神魔。
左焱怔怔出神，只觉这位秦追风与大日合一，纵地金光。
“然，青丘狐族，不是最擅伪装，秦追风怎知，它不是再骗你。”左焱嘴唇嗡动，问出最后一疑。
他心神摇动，只觉得这番人妖皆为大道，不偏不倚之论过于高深，颠覆其素日以来的念头。
“所以，便请左焱兄，为秦某做个见证罢。”秦观突地刀刃向腕，横过之后，一缕血线狰狞。
他不顾气血横流，桀然一笑：“今某以血为誓，若此青丘尊者，再祸世间，纵有万里天涯，我必斩其头颅。”
山长水阔不辞其远，风摧雨折不改其志！
语气坚定，血浆将菩提佛串侵染。
二人不曾注意到，其碎裂的一颗佛珠，却有明性慧光，一闪而逝。
这话说完。
秦观只觉天朗气清，一身气血浪成微澜，昔日迷雾，似都散去良多，犹如立地悟道。
毛孔大开，自动吐纳紫气，如鲸吞牛饮。
肺脏通口，无数窍穴顷刻填满凝炼。
瞬间，秦观二重血枷已走到尽头，离生生不息的肝脏枷，临门一脚。
但，诡异的是。
冥冥之中，秦观还感知到一股神秘的力量。这力量仿若金丝，无边无涯，连接玄关串联到了某处。
左焱听罢，不由得被这股气度感染，抚掌大笑：“秦追风，真侠客义士也！”
二人相视，都是开怀大笑。
都觉得，彼此乃真知己。
左焱见秦观腕部猩红，便掏出细针，欲要将伤口缝合。
可离近一看，这伤口早已无血渗出，一点疤痕都未曾留下。
左焱既惊又喜，望向秦观。
秦观颔首：“临门一脚，生生不息。”
……
再之后，二人一齐出手，将狼妖扒皮拆骨，只余下头部装入袋中，拿回衙门交差。
六扇门的这类斩妖任务，只需头颅即可，至于其他的，这些骨髓，精肉，毛皮，都可算作战利品，令绞杀者据为己有，算是额外福利。
当然，捕杀之后，也会有本身的报酬。
“还余下一头蛇尸，我且去将皮剥下。”秦观提刀，朝着蛇精走去。
“诶，秦兄，记得蛇精毒牙别扔，这玩意儿，毒性大，可以抹暗器上。如果不讲究，还能抹兵刃上，阴人必备。”左焱笑着说道。
他身为密探，平时就爱奇淫巧计。
抚摸着狼皮，计划着回去做成贴甲防身。
“噗嗤……噗扎……”
秦观先将蛇头直接剁下，血液喷出。
而后分割着蛇皮，此刻显得游刃有余，一回生二回熟。
从蛇喉向下割皮，在青图刀的锋利下，这硬如坚石的皮如同纸糊的一般。
劈到蛇腹之处，来了个开膛破肚。
蓦然……
这蛇腹刚让切开，就往外迸射出一缕金光，格外夺目晃眼。
秦观伸手，掏入其中，只觉内壁湿滑泥泞，粘上一手黏液。
但，他的手却碰到一个奇异的物件。触感滚烫。
他一把将物件薅出来，这时，金光犹如明珠蒙尘，方圆几里，皆能见道道金光。
左焱也被吸引过来，望向金光，又看了眼蛇尸，嘴巴长大，满脸不可置信。
待光芒散去，秦观手上，是一个圆坨坨，明灿灿的丹丸！
“他娘的，是妖丹，这蛇精怎么会有这种物件！”左焱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