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市繁华，赐玉花卷一枚
叶清欢将莲花祭器丢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叉着腰，一副要给叶倾城做主的样子，煞是可爱。
郭子维和阿桂在一旁都忍不住偷笑。
叶倾城则强忍着尴尬一把拉住气鼓鼓的叶清欢。
“清欢，阿姐刚进府就责罚下人，也太兴师动众了。这个什么龟足的砚台当香炉用也不算浪费嘛，明日再去买一个就是了！”
清欢本不想就此罢休，阿桂提醒她明天还要早起去牙行送饭，这才终于哄走了。
叶倾城满心期待着明日出去扫货，回到房中便列起了清单。
郭子维则在书房中连夜翻查书籍，靠着典籍硬是手绘出了一幅长安城的地图来。
次日一早，阿桂便带着一串丫鬟们，端进来大碟小碟十几样吃食，一桌子摆得琳琅满目。
叶倾城激动之余也不忘惜命，拿出银针挨个菜品都试了一试，确定没毒才开动。
郭子维则简单地拿了两样点心对付了一口，便又钻进书房忙活了起来。
叶倾城忍不住吐槽他：“郭子维，你还真是天生牛马命，让你享受都不会！”说罢，还故意大声吧唧了几下嘴，大声嘟囔着：“这也太好吃了！真不想尝尝？”
郭子维虽被她逗笑，却还是选择了继续看书。因对长安城还不太了解，他必须争分夺秒，自从昨晚听清欢说起现下牙行的困境，他就上了心，这是他的第一站，势必要力挽狂澜。
“倾城娘子，这是您让高管家送来的名册，牙行的布局，和各位牙郎的情况都在里面了。”一名小丫鬟将一本名册呈上来，恭敬地说道。
“名册？”
叶倾城正疑惑着，郭子维便快步跑出来接过名册。
“劳烦姑娘，名册给我就好。还要麻烦姑娘备好马车，我们一会便要去西市走动。”
听到“西市”两个字，叶倾城不禁兴奋起来，“准备个大点的，我有好些个东西要购置呢！”
“是。”
二叔母和清欢早早便带着餐盒和换洗衣物，赶去了牙行。
叶倾城悠哉悠哉地吃完了早餐，待出发时，已接近午时。
她思索再三，特意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裙，又在头上插了两支简单的珠钗便出门了。
第一次出门，叶倾城就像刘姥姥一般，连眨眼的功夫都不愿浪费，一路上趴在窗户边兴奋不已。
路上行人众多，越靠近西市人流越大。
又因临近开市时间，坊门口等着开门的人已经形成了规模，甚至还有了拥堵的迹象。
“好家伙！光看这门口的阵仗已经大开眼界了！”见郭子维没有反应，叶倾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名册，“在马车上看就不晕车了？你这名册什么时候看都行，快瞧瞧这外头，好不热闹呢！”
郭子维拗不过叶倾城便也瞧了出去。
叶氏马车前前后后都挤满了人，郭子维暗自纳闷起来，按理说在长安城能用马车的非富即贵，一般百姓见着都是要躲得远远的，怎么会站得这般近？
“阿桂，平日里等着进西市的人也如此之多么？”
“平日也多，但不如今日这般多。猜想可能和圣上大赦天下有关，郎君您看，那些穿着破漏衣服穿着草鞋的呢，定是刚放出来的。”阿桂指着车外邻近的那些人说道。
叶倾城皱着眉打量着郭子维，阴阳怪气道：“还说别人呢，你不也穿得破破搜搜的，一会你最好跟紧了我，可别被当成难民又抓走了！”
阿桂被逗笑，打趣道：“娘子说的是，郭郎君一早上只顾着看书，确实有些狼狈。”她看了下叶倾城，又继续说道：“可娘子，今日为何也穿得如此朴素？”
阿桂这一问，便问到了叶倾城的心坎上。
她立刻露出机灵的神色，笑盈盈地答道：“我是刻意这么穿的，这做买卖的人啊，最喜欢看人下菜碟了！我穿得朴素些，以免他们给我恶意加价。再花了冤枉钱。”
阿桂心里暗想着，越有钱的人越抠，果真说得没错。
但表面上还是一脸连连称赞起叶倾城来，“娘子，真是聪慧！”
正午时分，浑厚的鼓声接连传来，坊门大开，马车也终于动了起来。
一进门叶倾城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道路两旁各色招牌挂得满满当当，车马声、叫卖声连成一片。珠宝酒肆、布匹成衣等，琳琅满目。
店铺前小摊贩们也拥有着自己小小的一块铺位，多的是手打的饰品和特色小食。
郭子维提议第一次来不如下车走着逛。
叶倾城打趣道：“我没问题啊，就怕一会你会后悔！”
叶倾城被西市的繁华迷了眼，一路上逢店必进，走走停停。
还故意买重的东西让郭子维提，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走出西市九宫格的第一格。
相比大的珠宝店，她更青睐路边的小珠钗摊子，每一处都要翻遍了才算完事。
郭子维在一旁等得不耐烦，忍不住小声吐槽道：“你装也装得像点，哪有富家千金蹲在地摊前捡漏的呀。”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这样挑挑拣拣才有趣。”正说着，叶倾城便拿起一个做成花卷形状的玉料坠子，在郭子维面前比划起来。
“诶！你看这个如何？这个花卷坠子啊，与你一样卷，甚是般配！”叶倾城对这物件十分满意，大手一挥，“掌柜，将这花卷坠子给我包起来！”
掌柜接过“玉花卷”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好的，娘子。不过您说的可是这羊角牡丹？二十文。”
叶倾城听到这话不禁愣在原地。
“你说这是牡丹？这手艺未免也太差了吧！！”
郭子维见状不禁笑出了声，故意大声回道：“你别管它是不是羊角，是不是牡丹，我家娘子说它是玉花卷，它日后便是玉花卷了，还不快包起来！”
掌柜连忙应道：“是，是…”
叶倾城气得红了脸，丢下句：“手艺这般差，便宜点好了！阿桂，给他十五文足矣！”
说罢，她便赶紧溜到下一个摊位继续逛起来。
郭子维拖着越发多起来的包裹，连连抱怨道：“喂！你有几个脑袋啊？买这么多！戴得过来么？”
“你管我！我有几个头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有几双手吧。”
郭子维越是不悦，叶倾城便越是兴致勃勃，风水轮流转，如今也终于轮到她威风一回啦这！
见他们争执不休，阿桂提议道：“娘子，西市同一类型的店铺都是规划在一个区域的，这个区域尽是金银细软。前头才好呢，市署旁是长安最受欢迎的成衣肆，咱们去那瞧瞧可好？”
听到成衣肆，叶倾城心中闪过一丝雀跃，“走！”
阿桂见状立刻哄着她上了马车，温柔地说道：“娘子，西市大得很，若全靠行走，恐怕几日都逛不完。还是马车快些。”
回到马车上，郭子维也终于有机会放下叶倾城那好几包“战利品”，他轻轻甩着已经有些微红的手腕，劝说着自己，为了前程，定要忍耐一时。
就在三人上车之时，郭子维忽然注意到马车后面跟着的几人，竟有些面熟，他故意探出身去，装作调整卷帘的样子向后张望。
见郭子维看过来，那几人便立刻停下了脚步，神色鬼祟地装作在地摊上挑拣物件。
“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走？”叶倾城不耐烦地问道。
郭子维不动声色地放下卷帘。
坐回座位后，立刻捂住了叶倾城的嘴，“小点声，似是有人在跟踪我们。”
叶倾城不禁大惊失色，立刻抽出根发簪攥在手里防身，压低声音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人？”
郭子维闭上眼睛努力地在大脑中搜索着这几人的面孔，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他又从窗缝中瞧了几眼，忽然瞟见了那几人脚上的草鞋，心中便有了答案。
“是在开市时，跟在我们马车附近，穿着草鞋的那几个人。”
叶倾城一脸疑惑，“草鞋？那不就是刚放出来的犯人？我们在里面不足半日，应该不会得罪了谁吧。是否是你昨晚没睡好，多虑了，也许就是碰巧同路的人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郭子维坚定地看着叶倾城和阿桂，淡定地说道：“是不是碰巧，咱们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