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边缘镇
“该死，从昨天晚上加布里那家伙连能证明身份的文件都不查看就直接认定我是卢西安.地窖时，我就该意识到这点！”
“看来这里比想象中还复杂，不然加布里也不会天一亮就卷铺盖跑路。”
卢西安拉开窗帘，西北边陲之地的深秋已经会在窗户结上一层霜。
通过彩色玻璃窗向外看去，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大部分都在赶往街道尽头的一家粮店。
粮店还没有开门，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待，来排队买过冬谷物的小镇居民们互相之间也都十分熟悉，便趁着等待时七嘴八舌地聊起来。
在隔壁店里做裁缝的男人皱着眉，唉声叹气道：“世道真是不让人活，今年麦子都卖到4个铜币1夸脱，比最便宜时贵了整整一倍，这跟强盗还有什么区别？”
铁匠铺老板便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这些不得好死的贵族每年都要趁着秋天存粮的时候赚这种钱，这简直是要逼死我们！”
“嘘——！”
“嘘——！”
“在大街上说这种话，你不要命啦！”
旁边的人听到赶紧让他闭嘴，看到没有巡逻的卫兵后又叹了一口气，“再贵也只能买，冬天没面包吃，人得饿死啊........”
“加布里先生不是说了吗，今年田里的收成不好，麦子涨价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不光涨价还限售呢！”
“现在不买，等到冬天家里没谷子磨面，就是手里有钱都没面包吃。”
铁匠铺老板不以为意，“我怎么不知道今年收成不好，我弟弟家的大儿子在地里帮工，今年还比去年多干了三天才结钱回家。”
“哼，说什么收成不好，不过都是些从咱们身上刮钱的谎言，谁信谁是白痴。”
前些日子还在加布里先生家帮工的佳妮突然挤进队伍，神秘兮兮地给大家伙透露道：“喂，你们没听说咱们这儿换新镇长的事？”
“听说他昨天晚上就到了，还是侯爵大人的私生子呢！”
“那又怎样，他难道会给咱们降粮价吗？还是他能消灭那些时不时去村庄里骚扰的马匪和强盗？”
众人纷纷附和铁匠铺老板，边缘镇的管理者也换过几次，谷子的价格却一年比一年高。
强盗们依旧活跃在边缘镇周围，时不时闯入村庄扫荡粮食和肉。
他们这些人能顺利度过寒冬就不错了，别说是私生子接手管理边缘镇，就算是布兰登侯爵亲自来他们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再想到买完谷子后手里几乎剩不下来钱，排队买谷子的人又叹起气来。
在粮店街前不远处就是边缘镇上唯一的中心广场，同时这里又不只是举办庆典和发布消息的广场。
在其他时间，从全国各地来到西北地区最后一站的游脚商贩在此处汇聚，形成了一处规模不小的市集，贩卖他们从各地带来的特产。
除了南方的布料、首饰和北方的药材等产品，这些小商贩还带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消息和趣闻。
与边缘镇外的荒凉不同，这里的热闹程度已经赶得上繁华小城。
现在秋收已经结束，边缘镇的居民和镇子周围村庄里的农民都喜欢来这儿闲逛，就算什么东西都不买，也能聚在一起聊天，从游脚商贩口中听到其他地方的事。
接受过天谕教会启蒙教育的年轻人最喜欢坐在能看到市集的酒馆里，一边喝着酒精度极低的黑麦酒一边掷骰子玩乐，并聊起夏亚神圣帝国其他地区人民的悲惨生活。
包括但不限于其他地区的人要面临各种战役、极端天气和瘟疫、甚至是吃人的怪物......
虽然他们没亲眼见过，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生活的地区虽然时常有强盗光临，已经比大部分地区人民要过得好很多。
还有些最喜欢聊政治的人会谈起东部地区混乱的局势。
“自从旧皇离世，咱们的日子可过得愈来愈越不如以前了，新皇登基该有的税收减免政策也没施行。”一名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喝了一大口苦麦酒感叹道。
“弗朗茨皇帝陛下突然离世，皇位自然应该由弗朗茨皇帝第一任皇后安妮.维尼所生的长子雷安德继承，但二皇子德罗维尔殿下却拿出教会认可的传位诏书，还有雷安德殿下谋害先皇的证据！”
“听说现在雷安德殿下带着一万骑兵和三万步兵在北方召集贵族，还向各地领主城堡发出通告，说二皇子殿下德罗维尔根本不是弗里茨陛下的亲生儿子！”
“但二皇子殿下有杜维曼家族支持，且控制着夏亚王都，皇位最后由谁来继承还说不准呢！”
“新皇都不知道落在谁头上，减免税收的事自然没人提。”说话的男人也摇着头喝下苦麦酒感叹。
“王都的大臣们，还有各地领主都支持谁继位？”
有个年轻人好奇问道，“北方贵族愿意替雷安德殿下出兵，讨伐德罗维尔殿下掀起战争？”
“王都的大臣表面上自然支持控制着王都的罗德维尔殿下，但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况且三皇子海罗尔殿下还在南方封地呢，他为人谦和善良，又在翡翠骑士团接受过训练，长得也仪表堂堂。”
“听说不少大臣喜欢他。”刚刚说话的中年人继续说道。
“至于各地领主本就野心勃勃摩擦不断，现在又没有新皇登基召各地领主觐见，领主们也没有对新皇宣誓效忠，自然不会支持任何一位皇子。”
“也不知道雷安德殿下给北方贵族许诺了什么好处，才让北方贵族愿意召集兵马跟着他出兵征讨二皇子殿下。”
“还好咱们边缘镇虽然挨着菲林大公国，但却归属于南方金伽森公国的阿加耶家族，每次菲林大公征兵都征不到咱们头上。”
“这算什么好处......”
“这当然是天大的好处！不然现在你这种臭小子可就要跟在马屁股后面吃马粪蛋子了，哈哈！”
酒馆里顿时响起欢快的笑声，只有被调侃的年轻人涨红了脸辩斥道：“能为公爵大人效力，可是所有骑兵和士兵们梦寐以求的，你们这群不敢上战场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