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逼婚
偷偷去了一次猴子的洞中,对孙俊武做了最后一次泪别之后,赵掌珠一路感伤地回到了赵家。
虽然做了最后一次泪别,也跟那孙俊武把话说得很不禁,赵掌珠的心里还是颇为伤感。凭心而论,如果那孙俊武不是一只猴子,而是真人,此生此世,她当然会和孙俊武相好一辈子,甚至肯定会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有缘无份的人猴之别,虽然让她在一定程度上断了与孙俊武的念想,却没想到这孙俊武对她如此痴情,甚至会痴情到这个非她不行的地步。
因为心里难过,赵掌珠一进自己的房间,就倒在床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赵掌珠偷偷离开赵家这事,被赵德隆有所发觉。女儿当时只是为了避开他的怀疑,才把话说得那么绝。然后,女儿就借身体不适出外散心为理由,偷偷出外。
问了丫环春英,春英闪烁其词的答复,更是让老爷赵德隆生气。
当赵掌珠回到家后,赵德隆就赶紧派人通知春英,让小姐速来见他。
赵掌珠已经预感到了一场审问必不可少,但她还是心胸坦荡地来到了老爷的房中。
父女见面之后,赵德隆像是见了仇人,法官似的严肃追问,“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赵掌珠说,“我不是说了,出去散散心。”
“你骗我!”赵德隆一语道破,“先前那洞中之猴来我们赵家时,你就有所心动,只是因为我在面,你不敢作出什么承诺,并假装无情的回避了那洞中之猴,实际上,你只是想在我这里先蒙混过头,然后就找机会去见那你不应该去见的孙俊武对不对?”
赵掌珠知道这事瞒不过父亲,索性坦白,“就算去了又怎么样?那孙俊武虽然为猴,但却对我一往情深,折腾到那个地步,我去看一下他不可以吗?”
“混帐!”赵德隆说,“人家是动物,你是人,岂有再见面之必要?”
“爹!”赵掌珠说,“人家虽然是一只猴子,但人家也是对我一往情深,痴心不改,我岂有连面都不见的道理?”
“胡说!”赵德隆训斥道,“人猴之间,有个什么情义可讲!况且,他还是修炼千年的精怪,惹不得的!”
赵掌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因为她很清楚,在这方面,他与父亲是无法沟通的,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
“老实交代!”赵德隆态度严厉地质问,“你又跟他说了些什么?”
“我没说什么,”赵掌珠说,“我只是再次跟他做了一个了断。”
“真是这样的?”赵德隆有些不放心地追问。
“千真万确!”赵掌珠说。
“那就好!”赵德隆趁此机会警告,“这种事下不为例!再要听说你跟那猴子有牵扯,我打断你的腿!”
“女儿不敢!”赵掌珠承诺。
赵德隆点点头,改用有些温和的口气对赵掌珠说,“你虽然没有与那猴子过日子,却也算是有过婚配,不再是姑娘家!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儿,老是呆在娘家,说出去也不像话,我准备跟你隐瞒过去的事情,再找个好人家,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地嫁过去,让你过上真正的幸福日子。”
“爹!”赵掌珠摇头说,“女儿现在正在伤心,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还有什么可伤心的!”赵德隆说,“那事就当是一阵风吹过去了,你还放在心里做什么?”
“以后再说吧!”赵掌珠此时实在是没有心情跟自己的父亲说这些。
“不行!”父亲说,“最多半年之内,你必须完婚!否则,你这曾经的不光彩经历传出去,你就彻底完了!”
“爹你能不能不逼我?”赵掌珠几乎是在求情。
“这怎么叫逼?”赵德隆说,“爹是为你好!你是我女儿,我是你爹!要是别人,我才懒得管呢!”
赵掌珠很无语地退出了父亲的房间。
赵德隆听说女儿并没有与那孙俊武藕断丝连之心,心里稍稍有些安慰。怕夜长梦多,更怕时间长了,会生变故,赵德隆在当晚就与夫人讨论起了女儿的婚事。
几天以后,赵家来了一位板着面孔的陌生客人和一位媒婆。
这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平湖镇有名的首富江大毛。
媒婆也是这一带有名气的姜有莲,人称辣生姜。
在此之前,赵家把女儿的烦心事说与了姜有莲听,姜有莲便马上去见了江大毛,吐露了这儿女大事的信息。那江大毛正愁儿子没有婚配,只由于那公子脾气不好,作风不正,一般人家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他,想不到居然有人找上门来,说合此事,而且,这赵家还是这一带有名望的书香门弟之家,条件也不错。
与其说是双方见面,不如说是那江家前来提亲。
赵掌珠是坐上后,才感觉到这个非同寻常的待客宴席,是父母要把她这个包袱甩出去,但有些生气,但当着客人的面,她也不好发脾气,只好先坐着,看情况再说。
带上了重礼的江大毛,看到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如此美丽,简直胜过皇娘的风范,就不由得喜从心来,对赵掌珠大加夸赏,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对赵德隆说,“我那有福的东西,东不成,西不就,偏就等来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这可真是天赐良缘,我们江家三生有幸呀!”
赵德隆高兴地点点头。
“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吗?”江大毛接着说,“如果只是我家相公没成家,没有这赵家闺秀的按时出现,或者说赵家闺秀在此之前就嫁人了,恐怕也没有我们赵江两家的天作之合呀!”
这话当即引起赵家一阵恐慌,这种情况下,他们既不敢说明赵掌珠有过出嫁的大事,也不能主观上隐瞒这件事。
好在这时媒婆从中打破尴尬,笑道,“以我看,他们俩本该就是天生一对,地成一双的美好姻缘!”
媒婆的甜言蜜语,顿时转变了酒席上的气氛,并有了一种继续延伸的好感。
江大毛趁兴说,“既然他们有这个缘分,不如我们就择个吉日,了了双方大人的心愿!”
“那是那是!”媒婆也连连点头。
气氛逼人,赵德隆正要表态,赵掌珠暗中碰了一下丫环春英,然后唉声道,“我不舒服,不能春陪各位了!”
一边说,一边起身就要走人,丫环春英赶紧一边跟着,一边解释小姐昨晚可能着凉的情况。
小姐丫环一走,桌面上的气氛反倒显得有些轻松。
江大毛一语双关地询问赵德隆,“小姐气色红润,怎么会如此着凉?我看她,也不像是那种弱不经风的女子呀!”
“小姐身体一向很好!”赵德隆连忙解释。
暗中又碰了碰夫人。
赵母也随之附和,“是的是的!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们从小就很注重她的身体,一直好得很,几乎没有害过病。”
江大毛放心了未来儿媳的身体,却又弦外有音地说,“如此说来,小姐今天身体不适,事出有因?”
“那倒不是!”赵德隆明白了江大毛的潜台词,连忙解释,“我们的女儿,知书达理,很是孝顺,亲家就不用想得太多!”
江大毛很惊讶赵德隆主动称呼他亲家,便接着说,“亲家要这样说,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正是双方彼此安定之时,丫环春英急匆匆走过来,对着赵德隆耳语一番,“小姐生气了,她说要是你不去跟她说清楚,她就有可能寻短见。”
赵德隆闻言色变,他一边起身,一边对江大毛说,“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
江大毛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却也因为没听到什么而无法猜想,因此也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赵德隆跟着丫环,径直来到小姐的闺房,只见赵掌珠坐在床边,双眼带泪。
“女儿这是怎么啦?”赵德隆不解地看着女儿说,“这大喜的日子,你在这里落什么泪呀?”
赵掌珠一抹眼泪,仇人似地看着父亲说,“爹!你是真爱我,还是假爱我?”
“当然是真爱!”赵德隆说,“世上只有儿女不孝敬父母的事情,哪会有父母不爱儿女的事情?动物还知道爱自己的崽呢!何况人!况且,我和你娘爱不爱你,你还不知道?”
赵掌珠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含着泪眼对赵德隆说,“爹!你要是真爱你的女儿,你就不会这么不尊重不理解我!“
“怎么啦?”赵德隆说,“爹这不是为你好吗?”
“爹!”赵掌珠带着伤感倾诉,“女儿刚从一场不应该发生的悲剧中摆脱出来,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接受这种事!而你,却从不考虑女儿的感受,并强迫女儿在这种情况下,接受这种不可反对的婚姻安排!你这是爱女儿吗?”
“掌珠!”赵德隆说,“爹给你找的人家,可不是普通人家,人家是黄山一带有名的首富,许多人家想攀还攀不上呢!”
“那是你的想法!”赵掌珠声明,“女儿跟你的想法不一样,女儿想得很简单!只想找个情投意合的人,好好过日子!”
“想得这么简单?那你怎么不跟那猴子过下去呢?”父亲带着讽刺的口气反问。
“爹!”赵掌珠气上心头,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女儿!女儿不愿意跟那猴子过,只是因为它是只猴子而不是人,如果他是人,我肯定会跟他相好一生一世的,别无它求!”
赵德隆这才意识到无意之中,刺伤子女儿,便带着抱歉的口气对女儿说,“爹是不该这样说,但爹的出发店却是一片好心,爹希望你嫁个好人家,享受人间的荣华富贵!”
“我不要这样的荣华富贵!”赵掌珠旗帜鲜明地说,“我只要真心实意的相爱!”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真心实意的相爱呢?”赵德隆说,“人家条件是条件,人是人,你没听媒婆说,那公子跟他爹一样帅气!”
“我没看到!”赵掌珠脱口而出。
“没看到还不容易?”赵德隆说,“等你嫁过去了,不就可以见到他了?”
“那时晚了!”赵掌珠抗议似地说,“真嫁过去了,就由不得我了!更不要说,我不仅没见到他的人,更不了解他的品行德性,才能见识!”
“哪有那么多的条件!”赵德隆说,“你要相信这一点,我们做父母的,绝对没有害你之心!你就相信我们吧!”
“不行!”赵掌珠意志坚定地说,“不亲眼见到公子,没有一个起码的了解,我是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
“这可由不得你!”赵德隆武断地说,“儿女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嫁得嫁,不嫁也得嫁!”
“也行!”赵掌珠同样意志坚定地说,“那你就不要准备任何嫁妆,只准备一样东西!”
不言而喻,女儿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
“你!”赵德隆气急败坏地指着女儿说,“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竟敢这样来冲撞你老子!”
正是气氛紧张之时,进来了过来看情况的赵母和媒婆。
听丫环说明了情况后,赵母一脸的无奈,倒是那媒婆,反倒笑着说,“这还不容易?嫁过去之前,那新女婿还要上门一次的,只要新娘子见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事情不就尘埃落定了?”
媒婆这话,一下子解了套儿,大家都一脸轻松。
赵德隆有些为难地对媒婆说,“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呀!”
媒婆说,“怎么就我说了不算?这是我们黄山一带的风俗!谁都得尊重!”
赵德隆似乎还有话说,却没有说。
媒婆接着说,“这事你们放心!我这就去跟江大老板提出,保证没有什么问题!”
赵德隆这才彻底放心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女儿逼问,“你现在应该没什么话说吧?”
赵掌珠无奈地点点头,但心理负担不仅没有减轻,相反还加重了。她已经预感到,事情的发展,已经由不得她了。
但愿,他能遇见一个能够让他看得中想得开过得去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