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怒砍便宜爹
秦家院子以前是有一块巴掌大的菜地的,现在被倒掉的墙头又压了一半。
她想种菜也没有菜种,天冷了村里人把茄子秧拔掉,种冬葵菜菠菜冬季蔬菜。
秦书文把茄秧捡了回来,砍了枝条,保留完整的根系腋芽,挖深沟,根系撒草木灰盖上,浇点水在根系处,之后埋土,上面再抱些松针盖严实。
小时候奶奶经常这样保留辣椒茄子的老根,这样第二年挖出来移栽后,能快速挂果,并且非常肯结。
剩下的茄子枝也不能浪费,让栓子用石头砸了砸,洗干净,放进锅里熬煮,她小时候最爱吃茄子树皮炖肉了。
“姐,这茄瓜树皮真的能吃吗?”栓子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秦书文把茄子树埋好说,“当然了,信姐的。”
早早架上柴把茄子树皮炖上,两个人去河边收之前下的笼子,这是秦书文瞎编的,没有章法但是也像个虾篓子了。
两人去了河边就看见被踩烂的笼子丢在岸上,栓子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捡起笼子就哭了。
秦书文朝秦时年家的方向看了看,把烂笼子都捡起来,拉着哭鼻子的栓子往家回。
秦大壮从大柳树后面探出头来,“呸”的朝姐弟俩的方向吐了口口水。
栓子一边哭一边说:“肯定是大壮干的。”
秦书文哪里不知道。
回到家,发现家门口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抬起头朝姐弟俩看了看道:“上哪疯去了?”
栓子吓得往姐姐身后躲去。
秦书文朝他看了一眼,是原主的混混爹,秦时韵。
见两个孩子不搭话,秦时韵气不打一处来,“问你们话呢?哑巴了?”
秦书文觉得真的是够了,什么狗男人,一出去几个月,家里孩子也不管不问,什么人哦!
秦时韵看着女儿那不屑的眼神,顿了一下,“死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你老子,女孩子家整日在外疯跑,一点姑娘家矜持都没有。”
秦书文都要笑死了,肚子都吃不饱,还姑娘家的矜持,简直可笑。
吴家老二端着碗站在院门口道:“哎呦,秦二哥回来了啊!”
秦时韵扯了扯嘴角“嗯”了一声,“快点回去做饭。”
吴老二“哼”了一声,蹲在门口继续吃饭。
秦时韵见女儿不动弹,怒吼道:“老子说话,你没长耳朵吗?”
秦书文盛了一碗茄子树皮给便宜爹,秦时韵看了看手里的碗,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厨房门口,两个孩子一人一碗树皮在啃,两个腮帮子鼓鼓嚼的那叫一个香。
栓子低低的说了句:“姐,真的能吃,还挺好吃的。”
秦时韵瞪了眼儿子,“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好容易回来了,你就给我吃这个?”
栓子怯怯的说:“家里没有粮食。”
秦时韵下意识朝吴老二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进了厨房。
吴老二也被惊了一下,转而同情怜悯的看着两个精瘦的孩子,秦老二不做人,真是不是人哦!
秦时韵进了厨房,打开锅盖,里面真的煮着青黑色的树棍子。
他又打开了橱柜,里面什么都没有,米缸空空,瓶瓶罐罐都是空的。
转身又去了屋子,屋里被收拾的很干净,之前脏污的房间又恢复到朱娘在的时候的模样。
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随即想到大儿子哪里去了。
他出了屋就问:“你哥哥呢?”
秦书文看都不看他一眼,把碗里的嫩些的茄树皮挑给栓子吃。
“我问你,你哥哥哪去了,你耳朵聋了?”说着一把打掉了秦书文的碗。
秦书文气得要死瞪着眼看着他吼道:“你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爹,我是你老子,死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说着就脱鞋准备打她。
见女儿还是瞪着自己,一点怕的迹象都没有,他也不免火从心起,这死丫头从她娘去世后就这个样子,一点不把他这个当爹当回事。
秦书文也是鬼火直冒,她也不过是个24岁的小姑娘,一个眼神还算是清澈的打工人,就因为没给老太太让座就来到这里,又是挨饿,又是挨打,她招谁惹谁了。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她在被秦时韵打了两鞋底后。
转身就从厨房拿了那把破菜刀出来,“我砍死你个王八蛋,你个混蛋,你就会欺负小姑娘,算什么男人,你本事你去挣钱呀,你挣钱回来想吃什么吃什么,特么的就会在这里朝弱小鬼叫。”
“我是你爹,我是你老子,你个不孝的东西,你把刀给我放下,不然老子掐死你,特娘的......”秦时韵一边跑一边骂。
栓子坐在地上哭,秦书文一边哭一边挥着刀:“子不孝父之过你不知道吗?好歹你也读过几年书,父不慈子不孝你是不是没有学过?反正都要死,咱们一家子整整齐齐去地府报到。”
秦时韵扯着嗓子:“疯了,疯了,我看你是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这样的日子谁过不疯?你个当父亲的,不想着养家养孩子,一天到晚不着家,一回来就对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反正不知道哪天就饿死了,那不如咱们一起死。”
吴家老两口看见秦书文拿着刀,追她爹,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把她从后面抱住,吴老爹夺了秦书文的刀。
吴家老小看地上的树皮,和满眼通红的秦书文,心里的火也跟着蹭蹭的冒。
离得近的几家都围过来看热闹。
秦时韵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吴老爹怒瞪着他道:“秦小子,你这是做什么?你一走几个月不归家,孩子们吃没吃喝没喝,你一回来就要打孩子,你这还是个当爹的吗?”
“吴六叔,我哪里打孩子了,我就问她,德胜哪去了?这丫头就跟中了邪一样拿刀追我。”
吴老爹往地上吐了口痰道:“你还有脸问德胜?虽说长兄如父,可你不是没死吗?德胜一个孩子怎么养弟弟妹妹?出去找活干都快两个多月了,音信全无,你个当老子的还好意思问?”
秦时韵被噎得缩了缩脖子,吴老爹指着地上的碗和茄瓜树皮道:“你看看,孩子们都吃树皮了,这树皮可是那闹饥荒逃荒的人才吃的,你看看,你怎么忍下的心,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这时村长也被喊了过来了,路上已经有人跟他说了个大概,走近看着眼前的一切,“秦老二,你这几个月去哪里了?”
秦时韵低着头,不敢和村长对视。
村长拉过吴老爹,对秦时韵说:“你还有当爹的样子吗?孩子吃树皮你就不羞愧?那是你的亲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真的连畜生都不如了。”
秦时韵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地,心里想的是,关你们这些人屁事,我回来还不到两个时辰,怎么就跟犯了天条似的了。
秦书文流着泪说:“六爷爷,村长爷爷,你们别说了,说了也没有用,反正早晚是个死,就让我砍死他,到时候我自己到阎王跟前谢罪。”说完又捡起刀要去砍秦时韵。
栓子跑过来抱住姐姐的腿,“姐,你砍死他,我跟你一块死,反正活着没吃没喝还要被人欺负,我也不想活了,我跟你一块死。”
村长拉开栓子喝道:“行了,你就别在这添乱了,文丫头,把刀放下,那可是你爹,他浑你不能不孝,快放下。”见秦书文不松手,他声音轻软下来哄着道:“你名声还要不要了?你以后可是要嫁人的。”
吴奶奶也劝:“丫头,好孩子,快把刀放下,别伤了自己。”
村长都出面了,秦时年也不好缩着了,怒气冲冲的扒开人群,上去就朝弟弟脑袋打了两拳,他憋了这些年的火今天就借着这个由头一块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