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些年，这些事
这片天地，在颤粟。
此刻。
江城酒店外。
苏婉从里面出来，就见到了让她担心至极的女儿。
她急忙小跑过去。
一通激动，就把女儿揽入怀里。
“小苗，真的是你！”
“妈妈！”
母女俩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苏婉仔仔细细打量着女儿。
看到小苗的右手，居然毫发无伤，她悬着的那颗心，也渐渐落地。
先前得知女儿被断手，是一场噩梦吗？
好在醒了！
“小苗，妈妈这就带你回家。”
说着，苏婉牵起女儿的小手，想快速远离这个宛如魔鬼的地方。
小苗支支吾吾，“妈妈，我们不等爸爸了吗？”
苏婉心中一痛，转身看了眼刚刚出来的方向。
“小苗，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嘛，不能什么人都随便叫爸爸的。”
“可是他就是爸爸啊，妈妈，我们等等爸爸好不好？”
小苗要求着。
也许，是心里的伤痕，未能痊愈。
加上叶开明的折磨。
一再提及秦君临，苏婉居然失控，朝小苗吼了一声。
“他不是你爸爸，还要我说多少遍？！”
“妈妈……”
直到女儿带着哭泣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小苗的脸蛋上，落着泪痕。
好冰冷。
是吓到她了吗？
用手指轻轻把泪痕抹去，苏婉一把就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
心里一痛，跟着也哭了。
“小苗对不起，妈妈不应该对你凶的，妈妈给你道歉。”
小苗很懂事，“妈妈，小苗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惹妈妈生气的不是小苗……”
一想起秦君临，她就想起自己这五年遭受的一切。
心里始终无法释怀。
她委屈。
她难受。
双手捧着小苗的脸，苏婉深吸口气，“咱们走吧。”
“可是爸爸他……”
“以后不准再提他，算妈妈求你了，好不好？”
小苗只是个孩子，哪里知道大人之间复杂的爱恨情仇？
只好怯怯的点头。
扯着女儿的手。
一长一短两个影子，走在夕阳下。
苏婉的脸上尽是没落。
她用尽全力，试图把那个当年伤害了她，让她的生活发生巨大转折的男人的身影，从心里剔除。
这个男人，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又回来了？
无论如何。
她都不想再和秦君临，有任何瓜葛！
……
从酒店随后出来。
秦君临正要去苏家看望妻女，突然，卫士却发来了一条陌生定位地点。
秦君临一惊。
发疯赶到定位地点。
在一处锈迹斑斑的铁大门前停下。
“我说我家小姐怎么会大哭着回来，果然是你回来了，秦君临！”
彼时，耳边响起一道略带沙哑的怒吼声。
秦君临转身望去，见到了苏婉母亲当年的陪嫁丫鬟，白姨。
白姨攥着一把铁锹冲上来。
像极了对待仇人那样。
“白姨，你这是干什么？”
白姨怒气冲冲，“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沦为千夫所指？”
“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苏家除名，和小苗只能住在这种鬼地方？一住就是五年！”
老奴今天，就要替我家小姐，打死你这个负心人！”
轰隆！
秦君临大惊。
原来苏婉和小苗住在这里。
居然被赶出了苏家！
他不在的这五年，究竟还发生了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小苗听到门外的动静，好奇跑了出来。
她哭着展开小手，护在秦君临面前。
“白奶奶，你为什么要打我爸爸？小苗不允许你打我爸爸……”
“小苗你让开，奶奶要替你妈妈，教训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白奶奶，我不许你打我爸爸！不许你打我爸！爸爸快跑！”
小苗冲上去，小手死死抱着白姨的腿。
一边抱着，一边大哭。
“小苗！”
白姨神情触动。
最终一咬牙，丢掉了铁锹。
秦君临走过去，“白姨，我知道这几年我亏欠了婉儿和小苗很多，这次回来，我就是补偿她们的。”
补偿？”
白姨冷笑，“你拿什么补偿我家小姐？”
“你知道，她和小苗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秦君临神色颤动，“白姨，您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白姨冷笑，“我能说，但是，你敢听吗？”
秦君临全身发颤。
哪怕在战场上，他都没有这样过。
他知道，白姨或许要说出，苏婉这五年来生活的各种凄惨。
他的心会痛。
可他必须要听。
只有先了解，才能更好的补偿。
白姨冷冷一笑，似乎在嘲笑他的不知者无畏。
她拿出几张旧报纸，递过去。
秦君临接过，一看。
随着时间流逝。
双目猩红，神情震荡。
和他猜的一样。
依旧是那些陈年往事。
报纸上。
显眼处的大标题，让他震动。
“苏家大小姐苏婉，勾引妹妹苏月的未婚夫，在新婚前夜做了苟合之事，奇耻大辱！”
“苏婉败坏家风，即日起被逐出家族，剔除宗籍，生死与我苏家，再无瓜葛！”
“苏婉品性放荡，为我苏家之耻，即日起，我苏云天与其断绝父女关系！”
醒目的标题，犹如一把把利刃，戳着当事人的心。
越往下看，秦君临的心就越疼，越内疚。
这些，都是苏婉替他承受的！
那一晚，是他伤害了她。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啊。
苏婉是无辜的！
这些报道，隔三差五的被人发出来，大肆宣扬。
隔一段时间，就在苏婉的伤口处撒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折磨着她。
她甚至因为此，被赶出了家族！
贱人！
祸害！
不要脸！
婊子！
骇人的字眼，印在报纸上。
而且，他能想象得到，现实中的冷嘲热讽，绝对比报纸上报道的，还要严重十倍，百倍，千倍。
每一句话，如针尖，似利刃。
插在苏婉身上！
白姨冷笑，“你知道这些针尖，利刃，都是谁插在她身上的吗？”
“是谁？”
“就是你的前未婚妻，苏月。”
“苏月！”
秦君临脑海中如同天崩。
她是苏婉同父异母的妹妹。
当年，秦君临是苏月的未婚夫！
那场婚礼，本应幸福！
却是一场噩梦。
新婚当晚，秦君临躺在……苏婉的床上！
接下来，白姨的叙述，让他无法想象！
原来，在他从戎后的两个月，苏婉有身孕的事情，天下皆知。
当时，整个苏家都怒了。
他们非但没有保护苏婉，反而……
纵容苏月！
苏月带着一帮人堵在门口，将这桩丑事大肆宣扬。
“苏婉，我的好姐姐！！你可真是贱，连我的男人，你都要抢！”
“卑鄙，下流，肮脏！你不配做苏家的子女！”
“你这样的脏女人，不配苏这个姓！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都应该，永世不得超生！”
那天。
下着倾盆大雨。
苏婉身怀有孕，还发着高烧，被好几个人，生生从屋里拽出来。
她跪地求饶，无济于事。
迎接她的，是无情的拳打脚踢。
打着所谓的正义，要把她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无数人拽着她的头发，按着她的身体，用棍子去打，去砸！
头皮都拽掉了！
衣服都抓破了！
听着听着。
秦君临内心掀起巨变。
“你还不知道吧，小苗，其实是个早产儿。”
“那天，苏月，直接把我家小姐的肚子，用钢棍打到流血！”
“她们明明是姐妹！苏月却，想要她的命！！”
“苏婉躺在地上，满身是血，却死死护住肚子！她恨你，很恨你，可她说，孩子是无辜的！”
“要不是我拼着一条老命，报警求救，及时把小姐送到医院。现在你看到的，早已经是冰冷的一具尸体了。”
“一尸两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