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么小气？
盛王被大世子反将一军，脸色不由一冷。
但他很快就隐去不悦之色，温声道：“弘武，你难得回来，该去多陪陪你母妃，这些琐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大世子性子爽利，绕开不相干的事，直奔主题：“依儿臣之见，让七弟开府，更能彰显父王行事赏罚分明。”
“孤王行事，还用你来教？”盛王懒得装了，脸色阴沉得吓人。
“儿臣不敢！”
“不过此事确该给小七一个公道，否则难堵他人悠悠之口！”大世子嘴上说不敢，却一副争锋相对的语气。
程风暗暗挑眉，大世子好像话里有话呀！
“你……”盛王拍案而起，怒视大世子。
“父王息怒，儿臣只是就事论事。”大世子与盛王四目相对，神色淡然。
父子二人就这样无声对峙，殿中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众世子吓得噤若寒蝉，其中几人还本能地往后挪了挪，好像生怕被血溅到。
半晌，盛王松口了：“罢了，便依你所言，准许小七开府自立。”
五六两名世子下意识对望一眼，想说点什么，却都没敢开口。
不知小七搞什么名堂，竟能让老大出头，顶着父王压力帮他说话。
他们可没这狗屎运，若胡乱开口，不仅不能如愿开府，怕是连如今负责的临时差事都会被收回。
算了，从长计议吧！
盛王带着一丝怒气瞟了眼程风，不咸不淡地道：“即日起，着小七去礼部办差，署理祠祭司事务。”
刚才不是安排他去兵部么，怎么转眼工夫就出尔反尔，改成去礼部了？
程风满眼错愕，其他世子则是神色各异。
五世子六世子忍不住又对望，满眼幸灾乐祸之色。
礼部基本都是养老的闲差，负责祭祀的祠祭司更是闲差中的闲差，这种开府自立的方式，不争也罢。
程风瞅瞅大世子，又看看盛王，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
“眼里毫无兄弟之情的大世子居然会帮你说话？”睿妃一副下巴都惊掉了的神色。
“姨娘别这么说大哥，他是胸怀天下的人，难免会忽略亲情。”程风笑嘻嘻给睿妃敬茶。
“少跟姨娘打官腔！”睿妃白他一眼，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大世子做什么交易了？”
“孩儿就知道瞒不过姨娘。”
“我给大哥制造强弩之法，大哥帮我逼宫父王，各取所需，嘿嘿！”
上次盛王以开府自立做条件逼他答应与兆阳郡主再比试一场，他已猜到盛王不会轻易放他自立，便开始琢磨对策。
正好大世子回王城催讨粮饷，他就主动找上门推销强弩。
今日大世子跑去校场看热闹，就为亲眼看看强弩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么厉害。
“强弩如此犀利，完全可以作为你今后安身立命的依仗，这么轻易就把秘密拱手让人，你可就没了压箱底的宝贝呀！”
睿妃觉得十分可惜。
“无妨，我脑子好使着呢，压箱底的宝贝一抓一大把。”程风一脸嘚瑟。
贡粮船队遇袭之后，他就琢磨把地球上的先进武器剽些过来，免得今后再遇到危险，还得眼巴巴等着别人施以援手。
强弩制造起来相对容易，他从皇都回南盛的途中就捣鼓了出来。
他不仅花大价钱买来水晶做瞄准镜，还反复试射，校验箭矢配重飞行轨迹等等，对强弩性能已无比熟悉，因此今日才能做到十箭十中，稳压兆阳郡主一头。
既能造出强弩，他相信更先进的武器也能造得出来，所以舍得把强弩制造方法拿去做交换。
“姨娘信你，我风儿定是能做大事之人！”
睿妃慈爱地夸他一句，笑着问：“王上委与你什么差事？”
“去礼部，管祠祭司。”
“王上居然不念你连接两次化解兆阳郡主刁难的功劳，竟安排此等闲差给你？”连睿妃都觉得盛王这么做过分了。
“还行吧，父王好歹同意我开府了，我也不能得陇望蜀，还想着讨什么紧要的差事。”程风淡然回应。
“你这么想得开？”睿妃大感意外。
“事在为人，等父王气消了，我会设法让父王给我安排个能干事实的差使。”程风一脸自信。
“没想到押运一趟贡粮，风儿你心性就变得如此成熟，姨娘可算是彻底放心了。”睿妃满眼欣慰。
“对了，王上赐予你的府邸在何处？”她开始关心起程风开府的事情。
“在北城，听说是位没有子嗣的王叔祖留下的宅邸。”
“噢，是那里呀！”睿妃知道那地方，满意地道：“那宅子很大，位置也很好，看来王上待你也不是很差嘛！”
“走，带姨娘去参观参观，看看缺些什么东西，姨娘好为你添置……”
……
“这真是王上赐的宅邸？”
看着萧条破败得如同鬼宅的院落，睿妃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回睿妃娘娘，确是这座宅邸。”林豹苦着脸回应。
手续是他去内务府办的，本来他还替程风开心，可看到宅邸里面的情景，他也傻眼了。
“这哪是缺东西啊？压根就是一座废墟嘛！”跟来凑热闹的程雨忍不住嚷嚷。
“这宅子空置时间长了，年久失修，破败些也正常，随便修缮一番便是，能住就行。”程风倒是想得开。
他说动大世子逼宫，盛王肯定记恨，自然落不着他什么好处，没见到宅子他就猜到这种可能了。
“堂堂世子开府，宅邸随便修缮一番哪能行？”
“你已被派了闲差，若开府事宜还办得寒酸，被外界轻视，今后哪会有人投效与你？”
“如此一来，你费尽心力争取开府自立还有何意义？”
睿妃忍不住摇头叹气。
这时代的人把名望看得比命还重，开府这一步程风若没做好，损了他世子的声望，今后想发展壮大自身势力就难了。
“姨娘无须担忧，”程风一脸轻松地道：“那我把这宅子修得气派非凡，届时办个风风光光的开府宴，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说得轻巧！这么大座宅子想修葺一新，少说得花去几千两，这么大笔银子短时间上哪去筹措呀？”
睿妃只觉一阵头大。
她虽贵为盛王侧妃，但出身寒门，没什么家底，全靠盛王赏赐和宫里拨付的月例维持开支用度。
程风程雨两个世子的月例银子虽也都由她管理，但要维持偌大一个静安宫的开销，也省不下多少银子。
她勤俭有度，操持有方，做侧王妃这十来年也不过积攒下千余两银子，远不够给程风修缮世子府。
可盛王既把这座荒宅赐给程风，摆明了不会花银子修缮，想把程风的世子府弄得风光气派，只能靠他们自己想办法。
但能上哪想办法呢？
程雨插嘴：“朝廷前几日不是才颁圣旨，赏赐七哥千两黄金么？”
“是赏千金，不是赏千两黄金。”
“朝廷跟你父王一样，都小气得紧！”
睿妃忙着计算修缮这大宅要花多少银子，没空仔细解释。
“七哥，我没听懂。”程雨两眼茫然。
“所谓赏千金其实赏的是铜钱。小九你算算，千斤铜钱合多少银子？”
“一两十钱，一斤十六两……才合一百六十两银子？”
“皇帝居然这么小气？”程雨傻眼了。
“不然咧？”程风笑着说：“等你长大了，若遇父王或皇帝赏赐，你一定要弄清楚赏的是不是真金白银。”
“噢！”程雨点点头，沮丧地道：“那就是说，咱没那么多银子给七哥修建世子府喽？”
一个声音接茬：“不就修个世子府么，能花多少银子？”